010：服
「哎喲……哎喲喲……」
兩個被打的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的山匪躺在康斯坦丁面前，老牛把手裡斷裂的板凳扔在地上，打了個哈切又坐在了康斯坦丁一旁的石頭墩子上。
看樣子這種活兒對老牛來說實在不算什麼費力氣的事兒。
穿著新娘裝的露西娜偷偷的墊著腳尖看了這邊一眼，她這一身衣服可是老鐵匠一早就跑到城裡的裁縫店買布料回來村裡讓村裡的裁縫給她量身定做的，只可惜，就連村裡的裁縫王嬸都搬離了村子，沒機會看到這個美麗的新娘穿上自己親手縫製的新裝。
不過當露西娜看到地上躺著的兩個鼻青臉腫的山匪時，還是忍不住的笑出聲。
這倆人比剛才在桌案前胡吃海塞鼓著腮幫的時候竟然還要胖一些，若是此時這倆人回到他們的山寨里去，說不準整個寨子里都不會有人認出他們是誰。
「好了，你倆也別在我這嚎個沒完了，影響我吃飯的心情。」康斯坦丁把筷子放下。
那兩人立刻閉上了嘴，康斯坦丁一說話，他們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我說，你們兩個是這附近哪個山上的？」康斯坦丁問道。
「大哥、大俠，我們是太、太太太陽山的，我是二當家，這是我們大當家。」還有些氣力的那個叫道。
「那你們太太太太陽山有多少號人馬？」康斯坦丁心情不錯，難得和這些人開了個玩笑。
那人一愣，卻是立刻補充到：「那個，大俠，我們山上總共有一百來號人手……」
「噢……一百多人啊？」康斯坦丁眨了眨眼兒，又問道：「那這一百來號人平時就靠你們這打家劫舍為生？」
「呃，大部分是這樣，寨子里也有人會在森林裡打打獵，賺點補貼。」二寨主回答道。
「那我問你，像你們這樣的寨子這山上還有多少個？」康斯坦丁若有所思的問道。
「回這位大哥，這連傾山脈綿延數百里，幾乎隔斷了整個商之國與我國的交界，像我們這樣的山賊，大大小小不下數百……」山匪話剛說到一半，康斯坦丁就拳頭打在他流血的鼻樑上。
「你以為老子傻了是不是？老子問你這附近還要多少像你們這樣的山賊！」康斯坦丁翻了翻白眼。
那山匪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連忙趴在地上，口中大呼著：「大俠！大俠！我這！我我、我、我我知道的這附近就有一二十個！我們還成立了一個山匪聯盟，若是碰上官兵來圍剿！就互相幫一把，我我、我們這次也是受了奸人蠱惑才到您這底盤撒野，您就看在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護膝小兒的份上繞了小的這一命——」
「行了，你也別在那兒瞎掰胡扯了，我本來就沒打算殺你們。」康斯坦丁說道。
那躺在地上的大當家聽及此言本來還癱軟的身子立刻顫動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旁的二寨主見他爬起來，也是立刻跪在地上，開始一刻不停的磕頭，邊磕一遍嘴裡還感恩戴德的喊著話。
康斯坦丁皺了皺眉。
雖然這兩兄弟這麼做屬情理之中，但這新婚之時，他們不分場合的搞這些，多少讓康斯坦丁有些厭惡。
「老牛。」一旁的老牛抓起了殘廢的板凳在兩人後腦勺上一人給了一下，這倆人也算是安靜下來。
「我問你們，關於山匪中到底有沒有一個出動的時候會裹著黑衣黑面的，你們要老實回答，不然，我也不介意把你們的人頭上交給城裡領一筆賞金的。」康斯坦丁說道。
「這、大大大哥！大兄弟！我們是真沒見過這麼做事兒的山匪啊！我們這些人本來就是刀頭舔血，沒個安定，連脖子上這顆腦袋都被城裡畫出來掛在懸賞榜單上，我們沒理由干點事兒還黑衣黑褲蒙面的啊！您說這些人我們確實不知道啊！」兩個山匪都快哭不出來了。
「真沒有？」
「真的！比真金還真！」
「……」康斯坦丁有些泄氣。
若是能找到當初來村裡殺害自己父母的那群黑衣人就好了，不過想想這兩個山匪的話也沒什麼不對，甚至這人的話還給康斯坦丁提供了點靈感。
「山匪出動，似乎真的犯不著花大價錢買那些黑衣黑褲，反正已經被城主府的人懸賞，這麼做對於這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主兒確實沒什麼好處，看樣兒，這倆人也不像是撒謊……」
「可又會是誰來村裡殺了自己父母呢？」
「而且，這種行事風格似乎……」
「完全不像是土匪……」
康斯坦丁抿了抿嘴唇，他之前一直不願思考的問題在近乎神經質的感情面前根本你不值一提，他開始發現了這整件事來龍去脈中的破綻。
「殺人而不劫財……雖然屋裡翻箱倒櫃的，可真正的損失根本沒多少，而且父母脖子上那抹細微的傷口也不像是這些招式大開大合的山匪所為，一擊斃命，父親的傷口狹長，挑選了致命的心臟位置直接穿透，來人使用的應該是劍或者長匕首才對，而且母親脖子上的傷口也是如此，一眼看去便知是用什麼鋒利器具劃過，而並非大刀斧子砍劈出來的痕迹……」
「……」康斯坦丁一時間不知究竟如何決斷。
此時上蓋罩著的迷霧實在過於深厚，但他卻也不想就此放棄，「你們這個聯盟，有沒有一個老大？」
山匪聽康斯坦丁問起，連忙說道：「沒、沒有！我們這聯盟的老大實力幾乎都是旗鼓相當，若是硬要決出一個老大哥來，恐怕只會鬧個兩敗俱傷，所以我們都沒選擇決出個勝負，聯盟也一直只是當做急需保命時使用的特權。」
「那，你們想不想坐上這個老大的位置？」康斯坦丁的腔調略帶著誘惑性。
那山匪和二當家對視了一眼，兩人皆從對方視線中看出了一絲顫抖著的光。
「想？還是不想？」康斯坦丁又問道。
「想！想！那個、老大！老大！我們做夢都想啊！可是這山上的日子不好過，我們這也是有心無力啊老大！」
「那好，以後你們就算是我的兵了，這樣，這次我放你們離開我這，順便，我這老牛兄弟也跟你們一起走。」康斯坦丁說著拍了拍身旁的老牛，老牛正喝的正嗨，聽到康斯坦丁此言卻是嚇得一個機靈就從石板凳上站起來，猛地雙膝一軟學著兩個山匪跪在地上。
「哞！哞！哞！」他不停的緊張的叫著，雙手用力的抓著康斯坦丁的小腿。
「……」康斯坦丁被抓的疼的直翻白眼，「等！等等等等！老牛！老牛！我沒趕你走！我沒趕你走！」
老牛這才手上一松，對著康斯坦丁翻了一下他那雙大牛眼，又一屁股坐在了石墩子上。
「……」康斯坦丁出了一口氣整了整自己的褲腿，「我是說，讓我這老牛兄弟跟著你們到那山上轉一圈，能打的都給我打服了，這個流程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把這附近十里以內的山頭全給我平了！不服給我直接殺！你們要做的就是全力搜尋曾經穿過黑衣黑面打劫過我這村子的山匪，明白了嗎？」
「哞！」老牛眼淚巴巴的望著康斯坦丁。
兩個山匪倒是喜極而泣，一臉崇拜的望著康斯坦丁，護擁在康斯坦丁身前不住給他磕著響頭，嘴裡也在念念有詞不停打著包票，這對他們而言可算是天大的好事兒了，挨過的兩頓打，比之保住性命哪個重要？只要不傻，那都不會硬著頭皮對著干，再說如今他們能帶著老牛回山寨，這麼一個強悍的戰力就算讓他們拿整個寨子能戰鬥的雜兵來還他們都願意。
一個聯盟的盟主。
和一個雜牌軍的山匪。
哪個聽上去更牛逼？
哪個位置坐著更舒服？
他們這些山匪，體會過權利帶來的樂趣和方便的山匪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