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對峙
白若雲軟塌塌的屍體被侍衛們無情地抬了上來，放置了大殿的中央。
風九如水的眸子看向白若雲的方向，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白若雲對她的一舉一動大概都是帶了些許的真心吧。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不是在為自己感到不公平，在生出來的時候就被作為乞討恩情的籌碼，這樣子的事實被揭露地太過血淋淋。
風九雖然不過是外來的一抹靈魂，但是她對這具身體已經逐漸產生了歸屬感。
理智和情感的交相作用之下，風九唯有選擇不動不說不聽，她知道風昕辭對白若雲的厭惡情感已經完全超越了血緣關係。
早已經失去血色，蒼白無力的手單獨地被置於擔架之位，白若雲的臉色還保留著死前最後的一絲驚訝。
是啊，她怎麽會想得到自己的死亡會成為誣陷風九的一把利刃呢。
風染玲和風蓮生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風九從方才上殿開始，便是直直地站立著，皇帝和時鏡江對這大逆不道的行為沒有任何的異議。
但是她們卻隻能卑躬屈膝地跪倒在這金鑾大殿之上，不敢抬眼望向上麵那不怒自威的皇帝。
風染玲看見皇帝和時鏡江明顯的偏心行為，一雙美目隻能暗暗怒睜，充斥著滿滿的憤恨。
若是風九今日不能被殺，將來無論是在風府還是皇室，都不會有她風染玲的一席之地。想到這種結果，風染玲心中的殺意越發濃烈。
風霸與風九的隔閡由來已久，他既然已經默許了風染玲和風蓮生的計劃，那麽他絕對不能允許有任何的意外發生在他的計劃之中。
“仵作，驗！”皇帝當即下了命令，被召喚過來的仵作自然是半分不敢有所差錯，一旦有了分毫不仔細，那麽他要得罪的就是風府的第一天才，太子的未婚妻。
仵作的冷汗不斷從額頭之上滴了下來，更有顆顆滴在了蓋著白若雲身上的那塊白布之上。
那廂的仵作正在嚴加勘驗，這廂的幾人神色各異，大殿之外的陽光透射進了大殿之中，卻隻在門檻之處停下了來，隻留絲絲微風徐徐吹了過來，給整個大殿徒增些許森涼之意。
時鏡江眼裏神色變幻莫測，風九傲人的站姿獨獨隻給她自己帶來無盡的風情，一時晃了他的眼，也擾亂了他的心。
出於對風九的了解，他知道風九可以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但是絕對不會是弑母之人，更加不會是這樣偷偷摸摸之人。
可是……
“稟告皇帝陛下，仵作大人正在勘驗，我們還有其他的人證，足以證明風九昨夜確實出入了她母親的房間。”風霸跪倒在地上，聲音卻是洪亮地從他雙臂之間傳了出來。
所謂的人證就是那個小丫頭吧，風九嘲諷的意味充滿了整個眸子，見他們如此胸有成足，隻怕白若雲的屍體上市不會殘留著對他們不利的因素了。
“帶上來。”隨著皇帝一聲令下，那方才在風九麵前戰戰兢兢的丫鬟便被粗魯地押了進來，跪倒到各人麵前。
“將你所看見的一一如是說出來。”
“若是有任何遺漏，第一個就是把你拖下去斬了。”時鏡江緊隨著皇帝的話說了出來，他的眸子裏全是寒冷之意，這股寒意牢牢地籠罩在丫鬟的身上。
丫鬟的身邊就是站立著的風九，早在一進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雲淡風輕的風九，聯想到她之前在風府之中那種威脅之氣，再加上此時太子時鏡江的話語。
丫鬟一時之間竟然開不了口，說不出來任何話。
皇帝見此微微蹙眉，略有些惱意看向了時鏡江，不過那惱意之中還略微帶著些讚賞。
自己兒子的這番話雖然跟地不合時宜，但是也讓自己看清了他心中對風九的占有欲。
聰明睿智如皇帝，一雙眼早已經閱盡了世事滄桑，心裏又何嚐不是一麵明鏡，若不是風九自己將皇室牽扯了進去，風霸等人是決計不會將風九從封閉的風府之中帶到這黃澄澄的大殿之中，以求自己為他們風府做主。
不管風九今日是不是真的犯下了此等滔天罪惡，在他的心中，任何的汙點都不能夠抹滅風九的天賦，她必須要是自己皇室的一員，也必須要將她畢生所學全都貢獻在火凰國的發展之中。
風霸等人不知道，在皇帝的心中一個風九居然抵得上一切，他們所做的這些事情都隻不過是徒勞而已。
“小桃，趕緊把你看見的事情說出來！”風染玲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瑟瑟發抖的小桃，若不是風蓮生怕自己會有牽扯，她何至於找這麽一個膽小如鼠的丫鬟來做人證。
不是沒有聽出來時鏡江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但就是聽出來了，風染玲的殺意才又上了一層。
之前還是在追著自己，今日卻是將一番心思盡數放在了風九身上，這讓風染玲如何忍受得住。
風九嘲弄的笑容噙在嘴角，如此不中用的丫鬟居然也能成為一顆重要的棋子。風染玲和風霸這一手可就是差勁地出人意料了。
“回，回稟皇帝陛下，我昨夜確實看見風九小姐走進了白夫人的房間裏，兩人起了爭執，然後白夫人就沒了聲響。”小桃認命般地把心中的台詞一骨碌全都講了出來，然後將頭深深地埋在了雙膝之間，再不敢看向任何一人。
小桃如此異常的表現怎麽能逃脫在座精明的人，這件事情必然其中內有蹊蹺。
“你說昨夜我與娘親爭執，時間是什麽時候。”風九如水的眸子含著淩厲，向著小桃咄咄逼人地詢問著。
小桃心中一驚，風二小姐根本沒有給自己說過這個細節啊。
風染玲沒有想到風九會把關鍵點聚在時間點上，心中也是驚奇幾分，但是瞬間安心了下來，不論是什麽時辰，這屍體也會指向風九而已。
風染玲眼神示意著小桃回答風九的問題，小桃此時進退兩難。若是不按照接下來的計劃走，自己回了風府，風二小姐定不會輕易饒了自己。
“是在醜時時分。”小桃上下嘴唇微微打顫著，回答著風九的話。
風九身上的氣息越發淩碩了起來，跪倒在她身邊的小桃仿佛感覺有漫天的殺意化作絲絲，緊緊地纏繞在自己身上，將自己狠狠地捆綁了起來。
醜時時分，自己還跟魅離邪在房間之內談著話，根本就沒有走出過房間。
“我和娘親在爭執什麽？”風九急需咄咄逼人地問著。
“太遠了，我沒有聽到。”小桃回答著。
“你憑什麽判斷我娘親沒了聲響就是我殺了她？”這個問題才是最核心的問題，小桃根本招架不住，剛才都隻是憑著自己的恐懼，說了出來。
“賤人，大清晨就發現了你娘親的屍體，你還如何辯解！”風染玲耐不住性子，大聲在大殿之上飛快地截過了風九的問題。
可是她沒有注意到，在場人聽見她所說賤人二字之後，臉上俱是陰沉了下來。
時鏡江眼中隻有滿滿的厭惡，他身遭的寒冷之意越發濃烈了起來，風染玲果然就是能夠讓人感覺到無比惡心的存在。
之前沒有發現風九的真麵目之前，他還將風染玲當作一個很好的女人，他想著即使風染玲沒有那樣的智謀，隻要攜帶著風府的勢力，那就能發揮出她最重要的作用。
可是之後的一步步，風染玲逐漸露出了她心狠手辣的真麵目，隻要是成為她的阻礙的人，無論是誰，她都可以痛下殺手，為了利益拋棄一切。
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做太子妃，也根本不配讓他再看上一眼，以後的種種，也隻不過是為了拉攏風家主的支持罷了。
風霸此時隻感覺自己的侄女怎麽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無論風九此時是怎樣的處境，她能夠站在這裏而不是被殺死在風府之中，就是因為她頂著太子未婚妻的名號。
她這一聲辱罵在私底下根本無傷大雅，可是這裏是皇族大殿，是在皇帝陛下的麵前，這隻會把他們的處境完全陷入被動之中。
風霸稍稍抬眼看向了此時麵上看不出情緒的皇帝，可就是這種態度這種神情，才真正地說明皇帝陛下心中是真的發怒了。
但是他現在根本就不能說話，再多說一個字，都會成為火上澆油的利器，隻會將針對風九的矛頭指到他們身上。
風九此時隻能用蠢貨兩個字形容風染玲，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現在是什麽時候，她這樣做剛好也能把部分的怒氣轉移一下。
“你發現的我母親的屍體？據我所知，你向來看不起我們母女，怎麽會一大清早就去找我母親？”風九一句話就將風染玲堵住了。
風染玲臉上神色五光十色，她真的沒有想到風九居然能夠以她們之間的關係作為切入點反過來質問。
“是她發現你母親的屍體的。”風染玲轉手一指，指向了風蓮生。
風蓮生雖然知道自己隨時會成為風染玲的棄子，但是沒有想到隻不過風九這麽一個小小的問題，自己就立馬被當成了替罪羊拋棄了出去。
可憐的風蓮生根本就被風霸和風染玲壓製住了，若是此時再反指，隻會再等自己回了風府之後，就被直接丟棄出風府，任由自己自生自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