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長得好看
這種哄孩子的語氣讓我有些不爽。
把書本放進書包裏，我就回到臥室，回去之前還瞪了楚道士一眼。
楚道士嘿嘿笑了一聲，根本不把我的脾氣放在心裏。
關上門脫了鞋子躺在床上，合上眼睛，想要睡覺的時候突然聽見旁邊一陣低低的哭聲。
我以為楚意在鬧情緒，伸手將白狐狸抱住繼續睡，隻是我抱著楚意那哭聲依舊存在，根本沒有減少。
睜看眼睛，我發現黑暗的室內有一雙綠色的眼睛。
是趙月給我的洋娃娃，洋娃娃的眼睛會轉，它在哭。
“……”這是什麽情況，我緊張之下使勁兒抱著楚意，楚意‘吱’一聲，從我身上跳了下去。
“你，你什麽？”我嚐試詢問洋娃娃。
“我疼，疼……”洋娃娃察覺我能聽見她說話，開始不停的說疼。
“你哪裏疼？”我繼續問。
“都疼都疼，皮被剝了，頭發沒了，眼睛沒了，嘻嘻嘻嘻，胳膊也沒有了，壞人壞人！”
“你說有人把你皮剝了，還把你頭發剃光……”
“好多人有哥哥有姐姐，都是洋娃娃！”
“都是洋娃娃？”我手心都開始冒汗了，我覺得如果我沒有聽懂就好了。
隻是我聽懂了。
我拿著洋娃娃敲開楚道士的門。
楚道士似乎剛睡，看見我的時候還有些氣惱。
我把洋娃娃扔給楚道士。
楚道士一愣，隨後一臉大駭。
“怎麽會，現在竟然有人……”楚道士說了一半就不說了，把我趕了出去，讓我早點睡，還說我明天要早起上學。
沒上學的時候覺得上學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情，但是上學之後每天在學校坐著被老師教訓還得尊敬老師，並且還有很多作業，好煩躁哦。
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楚道士已經不在了。
連同洋娃娃也被楚道士帶走了。
這個洋娃娃是趙月的，想到趙月的脾氣，我心裏就有些恍惚，楚道士還會把洋娃娃完整的帶回來嗎？
一步一步的走到學校，我在發愁沒辦法跟趙月交代的時候發現趙月並沒有理我，而且趙月似乎沒有理我的心思。
我還發現在我看趙月的時候趙月會把腦袋扭過去，這個意思是拒絕跟我交流？
一天過去，趙月都沒有提起洋娃娃的事情，我一直等著趙月給我要洋娃娃，但是到了放學趙月都沒有理我。
放學之後，趙月又是先一步跑了出去。
我慢悠悠走在回去的路上，再次看見齊炎。
齊炎身邊跟著一個女人，是上次跟祁太太一起買衣服的時候在賣衣服店裏見到的那個穿白色衣服的女人。
不過今天這個女人穿的衣服不是白色的。
是絳紫色旗袍，頭發也盤起來，襯托著脖子很長，臉上畫著的妝有些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祁太太的影子。大概是我的眼光太過灼熱，齊炎很快就發現我跟在後麵。
“小崽子放學了？”齊炎一隻手揣進褲兜裏，另一隻手則是牽著身邊的那個女人。
“別叫我小崽子，難聽！”
“好好，小梁一要不要哥哥送你？”
“大叔，你都已經好幾十了！”我才剛剛不到九歲，這老男人裝嫩。
兩條長直的腿垂出現在我眼前，抬頭我發現齊炎臉變成了黑色的。
“大叔，你中毒了？”
“你才中毒了，你有毒！”齊炎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我說道。
“祁哥認識這個小妹妹？”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過來，伸手挽住齊炎的胳膊。
我看著齊炎跟女人交叉的手，再次想起這個男人曾經對祁太太做過的事情。
“這是你的二奶？”我伸手指著女人，問齊炎。
女人臉一白，齊炎則是被氣笑了：“小崽子，你膽子真大！”
“恩，我都不怕鬼！”我覺得齊炎說的很有道理用力點點頭。
“齊哥，我不是……不是二奶！”女人委屈的看著齊炎，說起話來該斷句的時候斷句，該抽泣的時候抽泣。
這樣子我看著都有些心動了。
“大嬸，你都這麽大年紀了，不要裝哭了！”
“……噗”齊炎沒有忍住笑了出來。
而齊炎身邊的女人則是惡狠狠的看著我：“你等著！”
留下三個字，女人踩著高跟離開了這裏。
“送你回去？”齊炎問我。
“不用！”自從認識祁太太之後我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讓齊炎送我，說不準會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或者這個人提出一一些奇怪的要求。
拒絕了齊炎，我跑著往租房走去。
“小梁一吃西瓜嗎？”剛走進租房，房東就把我招呼過去。
“西瓜？”我停下步子，看著房東。
房東對我招招手，拿著水果刀將西瓜切開，切成一般一般三角形狀的，給了我一牙。
之前楚道士也有吃過房東的東西，應該不會中毒吧！
我看看西瓜再看看房東，沒有著急吃。
房東自己也拿起一瓣咬了一口，看見房東吃了一口，我才放心，冰涼的西瓜甜絲絲的，很好吃。
吃到肚子變成鼓的，我才往樓上走去。
楚道士還沒有回來。
因為吃了房東的西瓜，我並沒有感覺到太餓，寫完作業就去祁太太那邊串門去了。
祁太太已經吃好飯了，她正在塗指甲油。
祁太太是個很奇怪的人，有的人臉好看但是下身很臃腫，有些人身形窈窕，但是那張臉有些不忍直視。
還有些人臉好看，身材也好，但是手指胖胖粗粗的。祁太太不然，祁太太整個人每一個地方都是完美的。
若是在外麵上挑祁太太的錯，大概隻有太完美了，完美的挑不出錯來。
祁太太塗好指甲之後問我要不要塗。
我拒絕了，楚道士不讓我往身上弄這些亂七八糟的。
用楚道士的話來說，這些東西會影響我的命格。
雖然我不看好自己的命格，但是總不能讓它變得更差勁是不是？
“你是不是遇見齊炎了？”祁太太突然問我。
“……你怎麽知道？”
“你身上有一種甜膩膩的桂花香水味，是齊炎家的小妖精喜歡的味道，那個女人，每日裝的是一副清純美少女的樣子，卻用桂花香水，這不是明擺著勾引人嘛？”
“祁太太你真厲害！”我是真的佩服祁太太了。
講道理什麽茉莉花香，桂花香，還有蓮香，梅香，我是一點兒也分不清楚。
但是祁太太就能分出來，我就是在齊炎旁邊站了這麽一會兒祁太太就能憑著香味聞出來。
“這有什麽厲害的，不及將來你的萬分之一，過來，我給你紮一個小辮子！”祁太太對我招招手，對於我的誇讚一點兒也不在意。
自從我娘死了，我就沒有剪過頭發。
楚道士是個男人，在這方麵考慮的不夠細致，根本就不知道我這個年紀蓄多長的頭發比較好。
幸好現在有祁太太。
祁太太用梳子將我頭發梳通，而後從中間分開，用黑色小卡子固定一下，給我紮了一個羊角辮。
我跳動一下，辮子抖一下，感覺很奇怪。
“祁太太，你真厲害！”我再次感歎！
“哦？哪裏厲害了？”祁太太臉上帶著笑，反問我。
“能夠分辨香味，能夠紮辮子，還長得好看！”
“長得好看也算？”祁太太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
我很喜歡這樣的祁太太真心笑，而不是暗那種有圖謀的。在祁太太這裏坐了一會兒，聽見對麵有動靜，我知道楚道士回來了，起身離開祁太太的房間。
回去之後我才發現楚道士身上並沒有帶著洋娃娃。
想到今天心虛的一天，我說起話來也帶著幽怨的調調：“師傅，我的洋娃娃呢？”
“什麽洋娃娃？”楚道士反問我。
“……”我一委屈差點跟楚道士幹架。
楚道士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說道：“我送她入輪回了！那個娃娃是人骨做的，師傅給火化了！”
“……”果然是我的親師傅，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個是我同學給我的！”
“對了，你問問你同學這是從哪裏搞來……算了，你還是別插手了！”楚道士擺擺手，額頭越皺越深。
“這個洋娃娃是怎麽回事？”我問楚道士。
“根據這帶回來的洋娃娃的說法，她是被人活生生害死的，在她活著的時候削骨剝皮，用人體零件做成各種各樣的娃娃，被人珍藏，至於她怎麽跑出來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是嗎？”聽著楚道士這麽說，我隻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還是不要管了，省的被人盯上！”
“哦！”我點點頭。
“丫頭，咱們這一條路不好走，當初看你適合這條道路就帶著你入門，現在想想，一步小心咱們連進輪回的機會都沒了，真不知道是救了你還是害了你！”
“師傅……”
楚道士猛地說起這種有些傷感的話，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了，早點休息吧！”楚道士再次用小孩子就得早休息把我打發了。
抱著白狐狸，我突然想起昨晚在我床上哭氣的洋娃娃，那雙綠色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嚇得不敢閉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