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辭灶的啟發
荀悅現在乃是天子講席，貴為帝師，他開口說相求兩字，那是非常難得了，而且對象是曹丕，現在曹丕也是他的學生，老師求學生，別說在漢朝，在現代也是稀罕事情。
「吾有拙作，名曰《申鑒》，和鄭康成的《毛詩》有所不同，乃是針對當今時政之言，來年若吾有幸再做公子講席，不是可否先講拙作《申鑒》？」
「申鑒申鑒，重申和借鑒的意思嗎？這玩意為什麼要給我讀呢？」曹丕沒有讀過荀悅的《申鑒》，只知道他這書是論時政為主，雖然不太清楚荀悅的目的，但是曹丕並不在乎，對於他這種經歷了互聯網資訊大爆炸的現代人來說，區區基本典籍無法影響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所以曹丕很爽快地答應了。
荀悅大喜，隨即讓曹丕留步，自行離開。看著荀悅背影，曹丕拍了拍腦袋，突然想明白了其中關鍵，荀悅現在是帝師，又寫論證的書，不用想就知道是有經世之志的，只是現在漢朝大權旁落，當家做主的人是曹操，他影響現在的皇朝皇帝沒用，影響現在的曹操不得，那隻能影響現在貴為曹家大公子的曹丕了，說不定有一天他荀悅的政治抱負可以在曹丕身上實現。
「現在的讀書人，天真得有些可愛啊.……」曹丕笑著搖搖頭，轉頭回了曹府。
在院子里練了一會劍之後，惠兒前來告知，用過午膳之後就要去廚房辭灶神了。
曹丕答應一聲，練劍到了午時，用過膳之後沐浴更衣，由惠兒跟淑兒帶到了曹府的廚房，典滿沒有跟隨，現在典滿也是官兒，父親又死了，他也要回家主持辭灶的儀式。
曹府的廚房在府中的一個角落，佔地不小，比曹丕的院子還大，想來也是，如果不大，怎麼餵飽曹府這人多人的嘴。現在廚房院子外面站滿了身穿兩檔鎧的虎衛營軍士，為首一人，膀大腰圓，身高妥妥超過八漢尺，絕對接近190公分，這人沒穿兩檔鎧，而是穿著明晃晃地明光鎧，胸前護心鏡雕刻著兩個虎頭，頭盔下的一張國字臉，濃眉，厚嘴唇，大眼睛，絡腮鬍子，長得非常的雄健粗獷。
曹丕目測此人腰圍接近一米，給人一種石墩子的既視感。
見到曹丕，那明光鎧漢子拱手作揖，嘴上說道：「公子有禮！」隨著他的作揖，身上的明光鎧叮叮噹噹的亂響，配合他洪亮的嗓音，很有氣勢。
「將軍有禮！」曹丕回禮，虎衛營自從典韋死了以後就沒了頭頭，現在突然冒出了一個孔武有力的校尉，不由得讓曹丕有點納悶。
於是曹丕笑了笑，說道：「將軍，尊姓大名？」
「下官乃是虎衛營校尉，豫州沛國譙縣許褚許仲康。」
「是他！」曹丕心中瞭然，此人在後世也算是威名遠播，各種有關三國的遊戲武力值都接近最高值。
「將軍和極為夏侯將軍是同鄉啊！」夏侯惇、夏侯淵也是沛國譙縣人。
「正是，下官和夏侯家幾位兄長一直也有來往，少年時已經想隨幾位兄長投身司空，奈何家中父母年事以高，不能遠遊，所以只能侍奉雙親終老，守孝過後再來投靠。」
「將軍真乃忠孝之人也！」曹丕由衷稱讚。
此時廚房所在的院子里傳來曹操的聲音；「可是吾兒來了？」
曹丕對著許褚歉意的笑了笑，快步走進院子，曹府的廚房很大，而且整個院子除了廚房之外還有柴房、米倉、存放肉脯和鹽菜的倉房，現在院子中央除了婢女之外還有四人，兩大兩小，大的是曹操和卞氏，小的是一高一矮兩個娃兒，高的那個身材比曹丕還高點，頭髮有點黃，是比曹丕小兩歲的三弟曹彰。矮的那個還很矮，但是長得白白嫩嫩，身材比例好，很有發育潛力。長大了絕對是帥哥。考慮到他爸是曹操，妥妥的高富帥，此人就是現年五歲的曹植，曹丕心中的假想敵。
惠兒跟淑兒進了院子對著諸人斂衽為禮之後就歸入了邊上的婢女行列，曹丕則作揖拜見父母，接著曹彰和曹植上前拜見兄長。
此時的曹彰很是憨厚，曹植還小，說話奶聲奶氣，所以三人還是兄友弟恭的場面，但是曹丕卻明白，這種情況，是不可能永遠延續下去的。
相互見禮完之後，就是辭灶的儀式了，灶王龕擺在灶台所在的廚房邊上，其實就類似於曹丕讓陳三郎在水田裡建造的先農壇。現在灶王龕前面已經擺上了各種美酒佳肴和熏香爐。從曹操開始，一人一觴酒，灑到灶王龕里，讓他醉醺醺，上了天庭口齒不清，接著把佳肴一盤盤地倒到灶王龕里，塞住他的嘴，讓他在玉帝面前說不了話。
弄完之後，曹操帶著幾人出了院子，接著婢女跟隨而出，門外許褚為首的虎衛營軍士見到一行人走出，紛紛行禮，曹操點了點頭，便讓卞氏和幾個兒子各自回自己的房子里，曹操也朝自己的居所走去，許褚和一眾軍士尾隨而去。
曹丕知道，這辭灶的儀式不但沒完，而且是剛剛開始，只不過已經沒他什麼事了，因為辭灶不可能讓曹操所有的妻妾一起來進行，而是分批的。作為正妻的卞氏和幾個嫡子，自然就妥妥的第一批，而且能和曹操一起進行儀式的殊榮也只有他們能夠享有，本來應該還有卞氏最小的兒子曹熊，不過現在他才兩歲，怕染風寒，所以不用來了。
至於後面的妻妾兒子如何分配辭灶儀式的順序，那就是由卞氏這個正妻來安排了，今年卞氏是第一次當正妻，所以也頗有揚眉吐氣的感覺，往年都是丁夫人安排自己，全靠兒子曹丕聰慧，得曹操寵愛，那丁夫人不敢太欺負自己，但是終歸是人下，現在總算由她做主，自然是得意。
然而這些跟曹丕沒什麼關係，倒是辭灶之後曹丕突然想起這過年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儀式，那就是儺舞，這可是舉城同慶的大節目，連皇帝都要湊熱鬧，百姓更不用說了，最重要的是，家族已經搬到許都的劉曄自然也會湊熱鬧。
機會來了！走在回宅子路上的曹丕心中開始盤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