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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箜篌引

  「置酒高殿上,親交從我游。


  中廚辦豐膳,烹羊宰肥牛。


  秦箏何慷慨,齊瑟和且柔。


  陽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謳。


  樂飲過三爵,緩帶傾庶羞。」


  隨著曹植奶聲奶氣的吟詠聲,曹操已經眉開眼笑。詩中提起的美酒豐膳、輕歌曼舞,那是多麼的應景。而且詩中還隱含典故。比如陽阿奏奇舞的陽阿兩字就大有文章。這陽阿指的是地名,那裡曾經封給過一個漢朝公主,封號陽阿公主。在《漢書·外戚傳》中,曾經提到漢成帝的第二任皇後趙飛燕微賤之時就在陽阿公主家學歌舞。


  趙飛燕能夠當上皇后,就是因為她很會跳舞,討得漢成帝開心。她的名字飛燕也是因為其舞姿輕盈如燕飛鳳舞而得。


  《漢書》在當時也是頗受追捧的典籍,曹丕身體的主人是在六歲時讀到的,而現在曹植五歲(也可以說是剛滿六歲)就用了其中典故,說明他至少已經通讀這本書,雖然這本書曹植看得早不能代表什麼,但是也可以證明這孩子的領悟力驚人。


  「此為樂府《相和歌·瑟調曲》的調子,只是這調子應該還有七句才是。」曹操善寫詩賦,自然知道這曹植吟詠的調子,也清楚曹植沒有念完。


  卻見曹植一癟嘴,皺眉道:「孩兒想不出來了。」


  曹操哈哈大笑,連說無妨,雖然這首詩不全,但是從現有的句子來看,已經是一首很好的新年祝酒詩了,此時樂師手撥箜篌,樂聲悠揚動聽,曹操為曹植這詩取名《箜篌引》。


  「MD,這出招實在是太快了。半吊子的樂府就這麼得歡心,往後什麼《登台賦》《芙蓉賦》一個接一個來,還有老子位置?」曹丕心中有點鬱悶。


  這時候曹丕是很想念一首應景的詩賦秒掉這傢伙,奈何自己的詩文大多是受前世父親的影響背下來的,他父親是一個有政治抱負的人,更喜歡王安石、辛棄疾、晏殊、歐陽修這種官員文人的詩詞,偏偏這幾人又是宋朝人,宋詞格式雖然別有風味,但是在樂府大行其道的漢朝,一念一首宋詞,別人是什麼反應,那就不太好說,特別是對於曹操這種深受漢文學影響的大家來說其反映尤為難測。


  說不定就把曹丕當文盲看了。


  「這時候要秒他必須用唐詩啊!可惜我那老爹只會唐皇李世民和詩仙李白的詩……我也就這水平了!李世民。李世民啊!有了!」突然之間,曹丕撇到了曹操案子旁邊的青銅燈,裡面放的不是油,而是當世很稀罕的物件,蠟燭!隨即腦中靈光一閃,起身道:「父親,孩兒也有一首詩。」


  如果說葡萄酒有錢的人都可以用用,那蠟燭這玩意除了皇帝之外幾乎是沒人可用的,當然以前董卓也有資格用。這時候的蠟燭只有一個地方出產,那就是交州(兩廣雲南和越南一部分地區),在漢朝初立的時候那裡是南越國的地盤,那時候南越王給過劉邦石蜜5斛、蜜燭200枚,劉邦當時大喜。蜜蠟其實就是蠟燭的雛形。可見這玩意多麼稀罕。哪怕到了今時今日,一隻蠟燭的價錢也無比金貴,因為運葡萄酒尚有絲綢之路做運輸渠道,但是從交州到中原,除了翻越群山度過長江之外,只有走海路了,那成本,不是一般的高。


  「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皇宮點蠟燭,王侯只能吃煙,看不到蠟燭的音兒,這形容絕對不誇張。


  自黃巾之亂起,交州和中原的聯繫算是斷了,存在於中原的蠟燭只有多年前從交州上供給天子的那點存貨了,加上董卓這一折騰,根本就沒多少了,現在曹操官拜司空,又有迎天子東歸大功,而且權傾朝野,才弄到了一點。


  曹丕見曹操新年點蠟燭,絕對有那麼點顯擺的意思,這時候不拍馬匹,更待何時?


  「哦?吾兒快念來。」


  「暮景斜芳殿,年華麗綺宮。寒辭去冬雪,暖帶入春風。階馥舒梅素,盤花捲燭紅。共歡新故歲,迎送一宵中。」


  詩中「辭」、「去」、「帶」、「入」、「舒」、「卷」都是動詞,讓寥寥詩句充滿了靈動,加上特別形容了蠟燭如花,還點出了這夜是普天同慶的時間。措辭手法和意境絕對高出曹植幾個檔次,這詩原創不是別人,正是唐皇李世民。


  曹操聽完微笑問道:「斜芳殿、麗綺宮是何處?」


  「杜撰而來,有燭火之處,自是堂皇宮殿。」說道拍馬屁,曹丕見的阿諛奉承之人無法計數,此時用起來絕對輕車熟路。既然曹操敢用郎中令伺候自己,說這裡是宮殿,又如何?

  曹操果然撫掌大笑。或許是太高興,連題目也懶得問了。又喝了好些酒。一場宴會,盡歡而散。


  出門之時曹丕向曹操拜別,曹操輕扶其背,笑道:「明日為父就讓匠作大臣在宮中興建斜芳殿、麗綺宮。吾兒日後冠禮在宮中任職可以此落腳。」


  曹丕道謝,同時知道心中所料不差,權傾朝野,位列三公,掌控天子,曹操已經越來越膨脹,從他讓典滿之後自己,讓荀悅做自己兒子們的講席,都可以看出來,若非現在強敵環伺,天下未定,手下臣子又很多終於漢統的能人,那現在天子下場難料。


  回院子的路上曹丕在思考:現在拍馬路線是的,只要拍馬屁時讓曹操覺得自己無限接近天子之位,那他絕對無比的舒坦,但是又不能說得太明白,因為曹操現在是處在有賊心沒賊膽的階段,拍得太直白,一定會變臉,同時要注意場合,在家裡拍拍就算了,在外人面前,還是得收斂。


  一陣思考後,曹丕心中暗嘆,爾虞我詐,揣摩心思,前世的我,何時做過這種事情。一個穿越,我也走上了父親的老路。奈何這個大公子之位看似前途無量,實則暗濤洶湧,不進的後面兩字不是則退,而是溺斃。為求生存,無可奈何啊!

  與此同時,許都城中的典滿府上正堂中,郎中令典滿獨自一人在正堂反覆看著曹丕的手筆,確認無誤之後把紙放入青銅雁魚釭燈中點燃,眼看著紙張化為灰燼才叫下人來清掃,自己則離開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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