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終究是女子
曹操拿著用鮮血寫就的白紈詔書帶著一眾謀士就這麼離開了,完全顧不上一旁的曹丕,曹丕當然也不會跟著曹操屁股到皇宮,鬼知道曹操、呂布、劉協在後宮會鬧出什麼什麼結果來,這種事情已經上升到了權臣和皇帝的鬥爭,就算曹操是自己的親爹,曹丕也覺得看得越少越好,反正事後郭嘉也會把細節告知自己,何必去惹得一聲腥臊。
所以曹操離開的時候曹丕自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此時典滿已經回來了,而呂玲綺已經不在院子里了,惠兒說他聽聞自己父親殺進皇宮,就匆匆出門了,曹丕無聲的笑了笑,帶著典滿進入書房。
「公子,小僕已經按照公子說的買通了董方在司空府前鬧了一通,還買通了一些閑漢煽動百姓取宮前靜坐。百姓在宮前沒坐多久,那呂奉先就拿著一把長戟衝進宮裡,說來也奇怪,那守宮門的軍士只是呵斥兩句,等那呂奉先一揮戟,還沒打到人,那兩衛士就倒了,幾同於把呂奉先放入宮中。」典滿說道。
「守宮的軍士是文烈兄長的麾下,有這反應在預料之中,此時已了,伯英,汝繼續在皇宮附近看著,想必吾父很快就有動作了。」
「諾!」典滿離開后,曹丕悠然地看著《左傳》。心裡很是高興,有郭嘉給自己保駕護航,真是少了很多麻煩啊。
書沒看多久,房門就被狠狠地推開,因為推門的人用力太猛,那欞形窗格夾著擋風麻布的木門竟然發出了幾音效卡拉卡拉的聲音,然後就裂開了。依舊穿著胡服,身量又高了一些的呂玲綺站在門口,冷眼看著曹丕,昂著直挺挺的鼻樑,一雙星眸寒光閃閃,牙齒中蹦出了幾個字:
「誰的計謀?」她身後,惠兒跟淑兒怯生生地站在外面,兩人表情都有些懊惱,顯然是因為沒攔住這個大小姐,至於高順和攣鞮則沒有出現,顯然因為呂玲綺和曹丕尷尬的關係讓他們覺得沒有插手的餘地。
「什麼計謀?」
「騙吾父殺進皇宮的計謀!你可知這會讓吾父性命難保!」說道後面那句呂玲綺的聲音中已經有哭腔。雖然她還是倔強的仰著臉,但是雙目已經有了晶瑩的水光。
曹丕把手中《左傳》放下,語氣平淡地說道:「出去。」
呂玲綺嬌叱一聲,抬手一拳朝著跪坐在桌案后的曹丕打去。精於劍術的曹丕顯示了身體的柔軟度,拳頭來的時候他已經一個下腰,後腦勺幾乎就貼到了地面,避過了對方一擊。接著頸椎用力一個后翻身抬腳把面前的楠木桌案一踹,自己的身體借力向後滾了兩個跟斗,那楠木桌案則直直打向呂玲綺的膝蓋。
呂玲綺二話不說,縱身而起,越過楠木桌案用腳一點,停住了桌案的去勢,同時如蒼鷹搏兔加速飛向曹丕。
這兩下兔起鷂落,非常之快,足以證明呂玲綺這些日子跟攣鞮的對練還是起到了作用,身形和力道都有了進步。
但是此時的曹丕已經穩住了陣腳,屁股還坐在地上,一腳向前一撐,猛踹向在空中撲來的呂綺玲小腹處。對方空中一縮身子,化掌為刀切向曹丕腳踝,這一下要是打中了,曹丕毫不懷疑自己的腳踝會粉碎性骨折。
不過曹丕顯然沒有打算給她機會,本來在地上做支撐的手肘驟然發力,一個旋身就腹朝地,背朝天,兩手一轉,支撐的手肘一抬,就變成了手掌撐地,一用力,曹丕整個身體頓時斜斜倒立起來,因為加上了手臂的長度,身體驟然拔高了不少,一腳就踹在了呂玲綺的胸口,導致她連叫都沒叫出生,就從天上仰面而倒。
曹丕進書房沒有穿鞋的習慣,踹到對方的一瞬間,他好像回憶起小時候調皮的用腳踩麵粉團的時光,一個愣神,就收了三分力,而且也沒打算傷呂玲綺,力道本來就不大,所以這一下不過是讓他失去平衡摔倒地上罷了。
按照呂玲綺的身板,這一下肯定不會讓她失去戰力,曹丕施展出了史阿傳授專門無劍在手的時候才用的「失劍絕地活命式」,好不容易佔據了主動,站起身來嚴陣以待,卻發現仰八叉倒在地上的呂玲綺居然沒起來,反而翻了個身趴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哭泣。
曹丕暗嘆了一口氣,心道終究還是個女子。嘴上說道:「上董承本來就是董卓之婿牛輔舊部,定陵侯殺董卓,跟他本就有仇怨,後來此人跟著李傕郭汜破了長安,讓汝等一家人流浪各地,這仇怨自然就深了,而且殺董卓之後定陵侯未得天子重用,反倒是王允得了其中,你敢說汝父心中沒有不滿?現在董承跟天子又構陷對定陵侯有活命之恩的吾父,定陵侯按奈不住殺進去討個說法也是情理之中,於吾何干?簡直是個潑婦!」說完喚來惠兒跟淑兒,讓她們把呂玲綺扶起來,自己則跨過還在地上的她,出了書房。
離開書房,曹丕來到正堂后的院落里,看到高順正在指點攣鞮武藝,兩人看見曹丕都臉上行禮,臉上都有些不自然,攣鞮的不自然是有點羞愧,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攔住氣勢洶洶的呂玲綺,至於高順的不自然就有點玩味了,臉上滿是擔憂之色,至於擔心誰,那答案很明顯。
「高將軍,既然擔心,這便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吧,畢竟有護駕之功,頂多不過是削了公侯之位罷了。」曹丕說道。
高順聞言對曹丕作揖稱謝,匆匆離開了。曹丕看著身量和自己差不多卻比自己更加壯碩的攣鞮,開口說道:「等典郎中令回來,汝就去跟他學學怎麼駕車吧,現在他事務也多了,恐怕少有空閑為吾駕車。」
攣鞮立即答應,隨即有點驕傲地說道:「長生天的孩子駕車、策馬都是不需要學的。」
曹丕在他頭上拍了一下,笑道:「不止要駕車,還要保我安全。」
攣鞮挺了挺胸膛,大聲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