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借刀殺人
「幸虧昨晚完工,要不又得折騰,都說不打了,還跑這麼快!」
白天裝成沒事人,晚上操勞大半夜,三天累得夠嗆,聽說是迎接郡主,高垣嘟囔幾句轉身又睡。
「他不去沒人會怪罪,小爺偷懶准挨揍,走了。」
兩個軍團三萬多人,三營騎兵下馬歇息警戒,其他人幫步兵安營,等華自飛安頓好軍務,三姐妹早跑去運輸隊。
「帝國軍隊,戰無不勝!」
各標隊口號聲此起彼伏,梅英帶衛隊逐個慰問,華岳問清高垣帳篷直闖進去。
「還真是離得遠沒人管,都快稱王稱霸啦!」
一腳踹去行軍床當即散架,高垣睡夢中摔到地上,迷迷糊糊跳起來,方擺出防守架勢,華岳冷哼一聲拳腳如雨,武力本就有明顯差距,一個存心教訓一個沒有防備,高垣挨了不少揍才發覺是師姐,忙收手放棄防抗,華岳一個旋風腿將他掃倒在地,扭頭往外走。
「等會要還是狗窩,我讓你爬著收拾。」
帳篷外,華岳俏臉含笑,突遭襲擊防護嚴密,高垣身手有進步,最重要的是沒受傷,依舊活蹦亂跳,擔心變成欣慰,師祖等會過來,看到后自然高興。
梅英檢閱過前鋒學兵和護衛,又去探望傷兵,比華自飛到得還遲,見帳篷內井井有條,下意識地扶好鐵盔,笑著和高垣打招呼。
「聽說你喝人血,差點嚇死我,咯咯咯。」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高垣在爺爺嚴厲的目光逼視下,規規矩矩給梅英敬禮,站得筆直報告軍情。
「部落求和是好事,條件你答應了?」華岳成了師祖的傳話筒,高垣一聽忙搖頭:「沒有,我哪有權做主,緊守營地等郡主決策。」華自飛緊追不放:「沒答應,部落為何停止攻擊?」高垣聽話音不對,仔細解釋道:「標長戰術是固守待援,依靠弓弩殺傷敵人,盡量減少學兵傷亡,部落不來攻擊,我們兵少也不敢去挑戰啊。」
「軍中規矩森嚴,小小親衛隊長,膽敢不迎接帝國郡主,去自領二十軍棍。」
早聽說華自飛治軍嚴厲,聞名不如眼見,梅英還想求情,華自飛已將紙條遞給她:「寬容將來會害了他。」華岳不忍心:「才讓我揍一頓,又去領二十軍棍,師祖——」
華自飛擺擺手示意去中軍,標營主事已在等待,眾人轉而討論軍機,見高垣未受傷,姐妹將他暫拋到腦後。
知道親衛隊沒人敢打,高垣直接去找教練,說清原委后,仇標長嘿嘿直笑,親自執棍教訓一頓。
「校尉——」一聲哭喊驚呆滿屋人,華自飛眼中有光閃爍,起身扶起仇標長用衣袖拭淚,筆下字跡潦草難認,老人顯然不平靜:「打得好!打得好!終於能耐住性子守營,打得好!!!」
高垣得知師兄秦如風消息,耷拉著臉跑去作伴,兩人躺帳篷養傷,華岳姐妹抽空探視,好吃的沒少做,好話卻沒說一句,大意無非是師兄弟活該挨揍。
談判起初並不順利,原因是梅英堅持要贖買奴隸,雙方談不攏又開戰。
華自飛親自領兵,戰況最激烈的時候,梅英率衛隊都沖了上去,部落分出一支精銳小隊,沖開學兵重重攔截,直奔鳳旗殺來,令狐巡察見狀,怒吼著帶李劍小隊攔阻,一場血戰下來,李劍小隊不幸全部戰死,令狐巡察都受了輕傷,幸虧華自飛和標營主事殺過來,三方夾擊才圍殲部落精銳,只有幾人沖了出去。
「清兒,為何非要叔叔帶李劍上去,害他戰死疆場?」
情報組帳篷,令狐巡察不解地望著小侄女,衛隊沒必要冒險出戰,更不該分兵殺出去,但戰前傳來郡主令,他唯有堅決執行,事後越想越不對,侄女是假傳軍令。
「若非京都局勢複雜,豈止殺他一人,李家直系都要滅族。」令狐清情知瞞不過叔叔,簡略說明借刀殺人的緣由:「三河灣流言四起,我和燕寧暗中從未放鬆追查,最終懷疑起李劍,倒不是他露出破綻,恰是他表現得太完美。」
高垣趕走京都來的夥伴,宇文潔和令狐清氣猶未消,是李劍首先自覺服從高垣軍令,後來又幫李長弓解圍,第一個去找燕茹查看離營偵察報告,比秦如風都積極,標隊兵變卓越離營,根本沒受拷問,燕茹並未暴露卻莫名其妙自殺。事出反常必有妖,兩人都覺得不對勁,暗中盯上了李劍,誘敵時終於找到疑點,李劍的兩名護衛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全進了失蹤人員名單,令狐清旁敲側擊下得知,其同哨學兵護衛沒遇到多強烈抵抗,分析後燕寧指出護衛去向。
「肯定是去給落日傳遞情報,行軍中偷跑會連累李劍,戰時失蹤不易引人懷疑。」
懷疑得到驗證但沒有足夠證據,動不得開國候嫡系子弟,告知梅英又能如何,京都不多的兒時夥伴,她最多借故調出去了事。會師后高垣找上門,將星俠的皮囊給了令狐清,定下借刀殺人的計策。
兩名假扮成行商的護衛,全讓星俠攔截住,自從草原開戰,他就將手下散布沙漠要道,不許放過一人給落日傳訊,部落與學兵的戰爭,不能再引來貪得無厭的傭兵,書信將學兵戰略戰術寫得清楚明白,星俠看后連夜趕往運輸營地,恰好充當起部落使者。
「有他參與就好,再莫要假傳郡主令,當心引起梅英忌諱。」令狐巡察恍然大悟,笑望著侄女:「部落精銳中,有個人武功絕不在我之下,呵呵,讓敵人配合除奸,妙計高招,李家以後有得罪受。」
「事先未請示,事後必須及時彙報,我都原原本本稟告了郡主,咯咯咯,高垣當然是主謀,我和燕寧充其量算是從犯。」
小侄女才智如妖,令狐巡察放心離去,談判中他負責郡主安全,不敢有絲毫馬虎大意。
部落連戰皆敗無奈中妥協,允許清輝贖買有罪奴隸,梅英在令狐清勸說下讓步,雙方談妥難點關鍵后,很快擬出盟約,星俠順便看望高垣,背過秦如風耳語一陣大笑告辭。
「尊敬的郡主,和平的誠意寫在紙上,大草原無法見證友好,我提議:將雙方戰死勇士埋葬到一塊,在墓地樹碑記事,他們的犧牲贏來長久和平,後人理應虔誠祭拜。」
大祭司的提議部落長老一致贊同,火狼長老眼珠一轉,提出將清輝郡主的招魂詞刻到石碑后,帝國郡主、學兵將領和部落酋長親手刻名,獨孤皇家永世不向牧民攤派賦稅,要將承諾立碑為證,以防清輝帝國將來不認賬。
「學兵領命出征,勇士捍衛家園,雙方立場不同,都為和平戰死,好,就將烈士埋葬到一起,也讓後人引以為戒,只是石碑一時三刻難以備好,匆匆趕製有辱烈士英靈。」
青狼長老以為梅英借故推脫,起身請求道:「墓地建成需要時日,大石碑稍後再立,我們不妨先立個小鐵碑,讓雙方十萬兒郎共同見證,以免有人錯過草原盛事。」
梅英答應后,酋長們共推大祭司選擇墓地位置,他張開眼帘低吟:「血流於此,命喪於斯,何必另擇墓地,騎兵視戰馬如夥伴,泉下飲馬化敵為友,小湖旁風光正好。」
流血廝殺多日,最終握手言和,不用再揮舞刀槍拚命,活著的人更懷念死去的戰友。學兵為兩名標長舉辦隆重葬禮,以游擊將軍職銜安葬,梅英高舉潛龍令,破格授予兩人子侄伯爵爵位。死傷學兵和護衛撫恤加倍,有功兵將重賞提拔,營地人人喜悅,梅英一路言行讓兵將佩服,敬畏愛戴不再單純是因為郡主身份。
華自飛著手整頓隊伍,學兵全回原標隊,軍官空缺按資歷戰功依次替補,兵員差額從翔雲三營補充,二十家標隊恢復齊裝滿員,標長都是原標營的軍官,遠道而來的標隊,擔憂一掃而空。
五標一營,五營成軍,二十家標隊編成四營,梅英的中軍營重組,全是貴族子弟,新學兵軍團組成,梅英築台拜將,正式任命華自飛為軍團長,兼任護衛總指揮,賜給潛龍令,有權便宜行事。滿編營校尉權高位重,戰時需要獨當一面,仇星辰、歐陽軒、方振海、劉新棟、趙鵬飛,任職名單宣布后全軍掌聲如雷,五名校尉久經戰陣戰功卓著,郡主和軍團長選人慧眼如炬,梅英當場頒發委任狀。。
第二軍團是學兵和護衛混編,標營主事胡立任軍團長,聽到主事大名,學兵護衛低頭暗笑,胡立,狐狸,配上那副猥瑣的姦猾模樣,這名字起得還真有學問,老頭戎裝登台,開口如同獅子吼,震得眾人瞪目結舌,瞬間將輕視之心拋到九霄雲外。
「一軍團是主力,任務太簡單,除了打仗還是打仗,我覺得太枯燥,才讓給他去風光。二軍團負責打雜,築城防守,監造器械,保護商路全要管,以後誰敢誤正事,校尉先打三十軍棍再報郡主處分,其餘軍官從重處罰,砍頭!」
兩個軍團長,一個冷酷不說話,一個開口就是砍頭,台下學兵和護衛噤若寒蟬,真懷念郡主親自為將的時光,賞心悅目又賞重罰輕。
華岳接任凌波標長前,高垣已讓免去親衛隊長職務,轉任督察隊長,潘陽官復原職,李子輝當了巡長,老隊員人人陞官全讓調走,身邊只留下燕子風和常雲飛跟隨,督察隊里再沒熟悉面孔。
督察隊,脫離軍團直屬郡主,滿編一百三十人,隊長與標長平級,三人連升兩級,安頓好隊員后躲進秦如風帳篷,拍開酒罈偷著喝酒慶賀,卻讓梅英姐妹抓個正著。
「呵呵,記吃不記打,舊傷未好又犯新錯。」華岳氣得笑起來,燕寧在一旁看似打圓場:「傷號不用執勤,喝點酒不算犯錯,一個是騎兵標長,一個是督察隊長,你也管不著啊。」
「燕寧——」高垣和秦如風怒吼一聲臉都氣青了,這說情比火上澆油還可怕,果然不出所料,華岳臉上似笑非笑捏著拳頭,梅英忙攔在身前轉移視線:「高垣,你老實交代,暗地鼓搗過什麼詭計?」
「這次輕饒你,還不快去外面站崗!」燕寧瞪一眼侄子,燕子風和常雲飛反應過來,幾人有要事商討,跑出帳幫衛隊執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