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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論功行賞

  在草原,三國精兵聯合出動,罪惡之夜的產生標誌對燕寧控制草原的完全認可,彼此對立的軍事行動宣告徹底結束。


  大雪飄飛,土城日常防務,交給了燕寧的部隊,學兵在休整中做著開春撤離的準備,華自飛建議梅英有意放鬆軍紀,讓苦戰數月的兵將緊繃的弦慢慢鬆弛下來,沒有居民的土城,逐漸多了生活的氣息,學兵彼此聯絡,在酒桌上續寫戰鬥友誼。


  高垣背了黑鍋卻換來了輕鬆,躲在小院一味修鍊,恢復了說話能力的華自飛,沒有多少軍務纏身,親自指導三個半徒孫習練武藝,之所以有半個,那是因為燕寧每天都來,每天都練不了一會就得出去處理軍務政務。


  華自飛先前對高垣與梅英的交往始終有意見,不願意他和皇家扯上關係,如今鬧得滿營皆知,相信暗衛早將情形密報進宮,反而聽之任之不再多說,看到華岳打傷高垣后每日悉心照料,其親密遠超出了師姐弟,老頭看在眼裡喜在心中,加上燕寧善解人意,小院親情融融宛若尋常人家,梅英也不時抽空過來,幾人打打鬧鬧增添許多歡樂。


  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最傷感的人莫過於溫輕柔,積翠關牆僻靜處,不知灑下了多少苦澀的淚水。曾經的凌波標隊主將,只因擺脫不了家族的羈絆,一錯再錯最終錯失了享受勝利果實的資格,等聽說爺爺讓皇家暗衛拘捕,溫輕柔穿戴齊整離開了商會。


  三河灣,營壘猶在風光不存,大雪能掩蓋凌波標隊以前的痕迹,卻遮掩不住凌波標長曾經的過錯,權勢滔天的爺爺進了牢獄,溫侯府註定要退出繁華的京都,而一切的原因看起來都很簡單,兵權在握的溫輕柔太過無能,竟然未能軟禁住帝國郡主獨孤瑛,於國而言,她是叛逆,於家而言,她是禍根,誰會來體諒她的無奈。


  「廢棄的營地,還有誰會和我一樣跑來憑弔?」


  馬蹄聲踩碎了溫輕柔的回憶,脖子上的彎刀不由得放了下來,她不願意自殺后讓屍體暴露在行人的面前,有心躲開不知來意的不速之客,過錯無法挽回,總要清清白白離開。


  「教官——我是梅英。」


  熟悉的喊聲,熟悉的身影,溫輕柔張開嘴卻喊不出聲,眼淚撲簌簌掉落,梅英在遠處就喝住了跟隨的護衛,單人匹馬跑了過來。


  「教官,我護送您回標營,沒有人敢為難。」


  溫輕柔望眼遠處四散警戒的衛隊,一百來人,帶這點人馬跑來三河灣,梅英的安全,想到這又搖搖頭,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教官,我偷偷離營,帶兵多了會讓人發現,您仔細看,新一巡活著的學兵都來了,我們護送您回標營。」


  梅英揮揮手,遠處的衛兵紛紛摘下了鐵盔,高垣、李長弓、卓越…..新一巡學兵熟悉的面孔,獨孤副使自覺地領著皇家暗衛停留在原地,看著新一巡的學兵跑向凌波標營最美麗的教官。


  「教官,您放心,我就要悄悄回京,會阻止爺爺殺人,皇家與公侯的盟約您知道,只要脫了死罪,溫家以後會緩過來。」


  「郡主——」溫輕柔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四年暗中保護,彼此宛若姐妹,梅英能如此她還能再說什麼。


  「走吧,我陪你一起回去。」仇星辰讓李長弓幾個推過來,終於說出了藏在心中的話,隨即又趕緊解釋:「老校尉年齡大了,不願意再回標營受罪,舉薦我擔任標營主事,郡主答應了,就等民部批複下來,你是凌波標隊的標長,我們此番出征,軍功全軍第一!」


  「我——」


  溫輕柔說不上話來,梅英喊過來卓越,當著眾人的面厲聲呵斥:「卓越,教官在翔雲郡要是受了委屈,我不會問理由,你必將承受皇家的怒火!」


  「我——我也是新一巡的人。」卓越猶自覺得話沒說透,趕緊又補充道:「還有一年,我要在標營結業,等著正式授予軍職呢。」


  卓越聰明地接上了話,梅英滿意地點點頭不再多說,和女兵們護著溫輕柔當先上馬,馬隊離開了,雪地里只留下紛亂的馬蹄印。


  帝國京都,學兵報捷的使者相繼於道,請功單遞上去,華秦兩位老國公傻了眼,老軍令大臣一看抖著鬍子不說話。


  老國王早有旨意,草原參戰學兵實授軍銜職務,可看過請功單三部無章可循,就要結業的學兵還好說,新二巡的娃娃兵,戰功單上竟然都不乏巡長,這怎麼安頓,學兵的軍銜軍職比普通的教官還高,碰面后誰給誰行禮?亂套了。


  華岳,十七歲的帝國校尉,有心刷下來,請功單同時報進了皇宮,預料到會有爭議,校尉的軍功附有專門的報告,何時何地斬殺敵人,何人何職可以證明,每一筆都寫得清楚,最後一條更是讓人難以反駁,學兵以寡擊眾,追擊之中只求殺敵無暇留證,為公平故,沒有計入個人戰功中。


  「報上去,請國王裁定,我們避嫌。唉,長臉是長臉,長得也太大了,我都有些臉紅,十七歲,按照清輝慣例,還算沒長大成人呢,一營之校尉,郡主還真敢報上來。」


  華國公想得長遠些,笑問轉任軍政大臣的帝國武聖:「三國承諾保護草原獨立,朝堂上又得吵翻天了,勞師遠征利益何在?我都能想出哪些文官慷慨激昂的陳詞濫調了。」


  「他們永遠不懂得軍威和國威就是最大的收穫。還是宮裡那位厲害啊,恐怕早就預料到會有今天,早早把我塞進民部,老子不出聲會得罪文官,出聲就要惹得武將不愛,事情過後只有趁早乖乖滾蛋,騰出位子安頓年輕人。」


  「都一樣,哈哈,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看看,宇文潔,參贊軍務兼任保護之職,軍務調配敵帥敬佩,陣前衝殺不亞教官,擺明是要重賞高位,還有令狐家的小丫頭,運籌無漏屢挫敵謀,軍機民政井然有序,軍機民政一把抓,想當女宰相啊。」


  華國公老臉直抽:「你倆還別說,我猜郡主就是這意思,故意報上來試探文武百官的態度。我們別多嘴,使陰招耍詭計,哥三個加起來也比不上宮裡那位,讓他頭疼去,爺爺孫女看誰斗得過誰,旁人蔘合進去,到頭來只有掉腦袋。」


  若干天后,京都朝會上,老國王將請功單亮了出來,後面有軍政部的報告,稽核屬實,無一例虛報冒領,滿朝文武大臣爭論了許多天,如今就等老國王給出最後的結論。


  「朝堂上爭吵幾十天,無外乎學兵深入草原對帝國有何利益,有人說仗打贏了,草原沒納入帝國版圖,算不上開疆闢土,話說得有道理,學兵戰死數萬,國庫銀兩如水流逝,清輝郡主之功何在?今天孤就給眾臣一個清楚明白,宣旨——」


  「清輝郡主邊陲勞軍,本意激勵士氣禦敵於關門之外,熟料自統孤軍深入草原,三戰逼降部落百餘,立數千年未有之奇功。名將皆勸順勢退兵,卻又築城堅守,數月苦戰殺敵甚多,奇謀一展強敵被迫求和,積翠關前再無戰事,軍民得以安居樂業。」


  「清輝立國不乏大軍征伐,孤亦曾親統大軍與落日鏖戰,不過阻敵於雄關要塞之前,其後仍不時燃起烽火,而今落日鐵騎不出荒漠,翠華精兵不臨城下,學兵遠征一勞永逸,不戰而屈人之兵,功在帝國德在黎民,古之良將莫過於此。」


  「戰後報功不增反減,傷殘將士得沐皇恩,而從征將士毫無怨言,考之史冊從無先例,強敵先敗於兵繼服於德,有此郡主皇家之幸帝國之幸。」


  旨意宣讀完畢,殿堂上一片恭賀之聲,幾名皇子心中百味雜陳,轉頭再不提勞師遠征,恭維話都說得漂亮,清輝郡主無愧皇家之驕傲,英王更是明白表示,如兒臣領兵出征絕難取得此等戰績,其間多有非議,懇請嚴責重罰。


  英王當眾認錯,太子不能不出面,只說戰術思路不同,閉口不提暗中阻撓,老國王順勢揭過去,在桌案之上拿起硃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在請功單上批下一個大大的准字,清輝帝國便多出了一名十七歲的女校尉,一群散布各地的中下級軍官。


  「清輝郡主回京,左右衛府不可無統兵之將,秦如風授予左衛校尉,雷鳴領右衛校尉,皆受翠華宮使華岳節制。」


  節制兩校尉,老國王顯然不是一時興起,翠華宮使,以後華岳和梅英共處名正言順,華秦兩位老國公樂在心中。


  「不戰而屈人之兵,戰前軍民兩部知其理卻不知如何實施,拿不出詳細的作戰計劃,結果讓一名小小的標營學兵代勞了,一個人制定出完整的草原軍事戰略,戰局的發展與事先設定幾乎完全吻合,了不得的帥才啊,秦老國公,軍令部如今可有何要職空缺?」


  大殿上靜悄悄,眾臣幾乎能聽見心跳聲,帥才,這話從老國王嘴裡說出來,又有學兵輝煌的戰績擺在那,此人怕才是今日議功的重頭戲。軍令部是帝國軍事指揮的核心,哪一個機構的主管不是從軍多年的將軍,如今老國王一開口就給要職,軍令部的要職!

  「陛下,軍令部各司皆有主管之將,如今並無空缺。」秦老國公有意將主管之將說得很重,他在提醒老國王,重賞可以別太出格,軍令部要職,你以為是大街上賣菜的攤位給誰都可以。


  「軍政部呢?」


  軍令部、軍政部和民部剛整頓完畢,各司主官方才到任,一時還真沒有空缺,老國王一個一個問過後,似乎也在犯難,誰都沒注意到他嘴角有笑容一閃而過,沒空缺,我當然知道沒空缺,有空缺我還不問呢。


  「三部皆無空缺,但孤總不能食言而肥,說來也巧,皇宮恰好有個職位空著,先讓他委屈一陣吧。擬旨,凌波標營學兵高垣,隨軍出征多出良策,草原戰事居功甚偉,授破軍校尉名號,准予御前帶刀,遙領禁衛前營副指揮使,標營結業實授軍職。」


  縱使見慣了戰陣風浪的秦老國公,聞言手都抖了一下,破軍校尉,清輝立國數千年只封過有限幾人,其中之一就是他,那時都快三十歲了,如今倒好,又是一個十七歲的校尉,要不是老國王話不輕出,他都要懷疑是否昨夜喝醉了還沒醒在說夢話。


  朝會散了,許多陌生的名字在京都貴族中流傳——因草原戰事而誕生的帝國新貴,一向跋扈的英王府破例低調起來,而太子府更是閉門謝客,似乎皇家權位之爭隨著草原戰事的勝利成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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