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身份
凌晨5點，林覺有些落寞地推開306寢室的門，卻發現金髮少年站在門口，雙眼微闔。
華夏少年的臉上流露出些許笑意，開口道：「愛德華，你又夜不歸宿了。」
倏然清醒，看見林覺站在自己面前，愛德華笑了笑說：「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早起晨練，就直接回來了。」
「走吧？」
「嗯。」
10公里的中速跑，100個引體向上，100個俯卧撐……
「愛德華，不錯啊，今天居然做了一百個俯卧撐，」林覺笑著說，「再稍等我一下。」
就這麼說著，林覺已然擺開架勢開始了打拳。
抱元守一、撥雲見日、海馬吐霧……
倒轉乾坤、攬雀尾、鳳朝陽……
林覺的拳打得如行雲流水般順暢，又比龍音的拳法多了些許神韻，可愛德華的臉色卻是漸漸變了，他發現，這套拳的每一步、每一招……他都看得懂。
這樣的一幕幕已經在他的腦海里回放了太多遍。
頭，隱隱有些作痛。愛德華隱約有種預感，如果他再仔細回想的話，他會想起這些招數對應的破解方法？
海底神針、將軍掛印、龍步雲手……
金雞獨立、靠打七星、彎弓射虎……
引氣歸元，合太極。
在一旁的移動式服務機器人手裡取了條毛巾洗了把臉，林覺長出一口氣，滿臉舒暢地走來。
察覺到愛德華的異樣，林覺開口問道：「愛德華，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啊，你還好嗎？是不是要休息一下？」
「不……不用了，」愛德華強笑著搖了搖頭，「我……」
「沒事就好，只不過你要記住了，」拍了拍愛德華的肩膀，林覺向前走去，「你有什麼事，都是可以跟我說的。」
看著微弱晨光下林覺的背影，愛德華欲言又止，而眼看著林覺越走越遠，一種無力感再次湧上愛德華心頭。
布魯斯的視角中，龍音的拳近乎是無敵的存在。導彈、螺旋劍隕、升級版螺旋劍隕……一切都是徒勞。
這種感覺很糟糕，就像……自己知道阿道夫·瓊斯是自己的父親，卻無法找到他，讓他履行他作為父親和丈夫的責任。
愛德華恨透了這種感覺，再者說……
林覺是信任自己的。
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是朋友不是么。
「林覺，」言語脫口而出，愛德華猶豫了一瞬，隨後他的眼神終於是堅定了起來，「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嗯？」黑髮少年微笑著回頭。
「我就是格鬥大賽裡布魯斯的格鬥者。」愛德華看著林覺的眼睛說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參加校內機器人格鬥大賽。」
……
……
北公大浮空堡壘頂層，校長辦公室。
懷特推開門，疾步走進大廳之中，晨光下，中年男人靠在轉椅上，面對朝陽，留下一道深邃的背影。
這裡竟然沒有助理機器人？懷特環視四周，暗自思酌。這是他第一次來到校長辦公室，其實，即使是北公大的教授，基本上也沒來過這種地方。
「校長先生，您找我有事么？」
轉椅旋轉，中年男子挑眉看向懷特，開口道：「懷特教授，我聽說你最近在研究些關於『瀕死沼澤』的事情。」
「是的，埃文先生。」懷特點了點頭說，「我不知道是哪裡違反了學校的規則，竟然讓協助自己的學生成為了A級保密協議的對象。」
「你可以放鬆一些，這不是你的問題，你的研究也不會被打斷，」埃文·詹姆森，也就是北公大現任校長微微笑了，「你學生的身份有些特殊，我會為你申請研究許可。」
「一定是有條件的吧？」懷特面不改色地說。
埃文校長笑了笑，浮空投影彈出，將一個文件彈到了懷特的面前：「我只有一點小要求，第一，在向聯邦報備之前，不得以任何原因途徑公開研究成果，第二，無論如何保證愛德華·亞瑟的人身安全。」
「校長……你，是用私權行使這些管制的么？」將文件快速瀏覽了一遍，懷特摘下眼鏡問，「你應該知道……」
「如果出了什麼事，我會負全責。」輕笑一聲，轉椅留給懷特一個背影，「你可以走了。」
……
……
「你和林清泉是什麼關係？伍濤問了這個問題么……」林覺搖了搖頭笑了，「果然，這一代武家的單傳還是傳到了伍濤的手上了啊。」
「說起來是我太不謹慎了，居然讓你看我打拳，」林覺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太極拳我一直只是作為健身拳法打的，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啦。」
「那麼我也不得不告訴你一些事情了，我，林覺，一名被淘汰的『華武傳承者』，本代『華武傳承者』林清泉的表弟。」
傳承者計劃被舊聯邦於2203年實行，旨在將人類不可以被機械取代或者模仿的一切技術傳承下來。
該計劃會挑選自願支持該計劃的幼齡孩童，自幼開始學習各種傳統、乃至秘傳的技能，以學習併發揚自身傳承為終身的目標。
在所有傳承者中，最為聞名的「三大傳承」中，便有這麼一個，「華武傳承者」——精通所有華夏武術的存在。
是精通所有華夏武術的存在。
而這樣一來就不得不提到林清泉，上一屆聯邦機械格鬥大賽的冠軍，這一代的華武傳承者！
這麼一說來……林覺和林清泉確實是有些相像。
「那你……」
「我為什麼沒有成為一名傳承者？」林覺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將目光投向遠處，「我小時候不知道什麼是傳承者，也不知道什麼叫武術，我只是一味地追隨我表哥的步伐，從未領略過這個世界的風采。」
「而現在，我更喜歡機械，我希望把它作為我一生的追求，而武道，我跟希望把它作為一個興趣，而不是……全部。」
「林覺，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稍微猶豫了一會兒，愛德華還是說了出來，「我……希望跟你學一些武術。」
近戰時對戰技巧的缺失，這是布魯斯現在最大的問題，在與龍音戰鬥時，這一項弱點被無限放大，以至於成為了布魯斯的死穴。
加強近戰技巧的最佳方式，便只有實戰，但現在的愛德華，確實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實戰。
三年後就是聯邦機器人格鬥大賽了，要作為第一次參賽的新人選手脫穎而出，並獲得與隱居者「赤炎之皇」阿道夫·瓊斯的會面機會……
愛德華真的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
……
早晨7點，愛德華回到了北公大附屬醫院，嗯，事實上，他，還處於住院階段。
無軌車上，查看了自己昏迷期間的消息，愛德華終於又了解到了現在的情況。
32進16的第一輪比賽已經結束，第二周將會進行勝者組的比賽，隨後第三周將進行敗者組的比賽，最後月底進行最後的淘汰晉級賽。
也就是說，第一場失敗的布魯斯還有兩周的時間再做一些訓練，而之後的兩場比賽，無論如何也不能輸，這樣才有機會晉級到16強。
愛德華也知道，32進16的比賽……已經打的很牽強了。
但是他不會放棄。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就不願放棄。
再有的話……嗯？這個電話……是安妮？
「Hallo……？」
「愛德華你人在哪裡啊！你現在還在住院你知不知道你就給我們玩失蹤！懷特教授現在正在到處找你——」
說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對面接電話的人是誰一樣，安妮的聲音卻是突然弱了下去，帶著些惱火的說：「你……趕緊回到住院部來。」
看著投影上的「通話結束」，愛德華卻是痴痴地笑了，安妮，似乎還挺關心自己的？
愛德華忍不住開始看著無軌車外的風景傻笑了起來，以至於都忘記了去和黛娜老師請病假（好在之後林覺自覺幫愛德華打了掩護）。
……
……
北公大，浮空堡壘核心部位。
下方便是質變反應堆，繁雜的機械構裝室在此間來回穿梭，交換著位置發動效果，無數大大小小的機械臂在其中工作，而整個內球面的牆壁無不是由機械構成。
就是在這樣的微妙位置，其中某一間艙室中。
亮白的空間里，一個人影投影緩緩浮現。
「報告老大……又是一個A級保密協議。」人影的臉部投影損壞，顯現不出來，「學院里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否則……」
「這些事實不需要你重複。」一個聲音冷漠無情地說道，另一個投影緩緩顯現，「即使是A級保密協議又怎樣，我們為聯邦工作，即使是S級保密協議，也要在我們面前讓步！」
「可是老大……」人影發送出了一個委屈的顏文字，「聯邦可是不會在明面上支持我們的啊。」
「你是蠢么！明面上不行，就意味著我們可以用一切手段而聯邦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另一個人影發出一個惱火的顏文字，「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是……老大。」人影緩緩消失。
「哼，埃文你這個老狐狸……」另一個人影自己發了一個惱火的顏文字，「不管你想做什麼，還聯邦對著干……」
砰的一下，這一個人影也消散不見。
亮白的空間里空無一物，而在它的外部，北公大的核心組件依舊一秒也不停的繼續運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