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凱因茨堡

  澤地多為丘陵地形，無數河流和溪谷散布在這一區域，峰巒起伏之間，一座座城堡隱藏在其中，而凱因茨堡，作為凱因茨領的核心，亦建立於這片谷地之中。


  在兩座低矮的山峰之間，便是一座古樸的城堡，澤地潮濕的氣候讓其即使在冬天，牆上依舊長滿了青色的苔蘚，與白色的積雪相映襯，宛如一幅名家的畫作。


  凱因茨堡在數百年之前建造，為的是管理靠近查蘭德爾的東境，自那以來，這一片領土都是由王室成員管理，通常是下一任國王的弟弟，雷歐緹斯王子作為次子，從大約五年前開始接管這一片領地，統轄凱因茨領的士兵。


  凱因茨領全境大約有三千常駐軍力，其中騎兵數量較少，僅有五百不到，剩下的都是步卒，由於這一片區域相對平和，所以城堡的防備也比較薄弱，沒有設置先進的魔導炮，僅有百年前用來防禦的投石機。


  所以，當希洛看到城牆上那些爬滿青苔的投石機時，一種厚重的歷史感便撲面而來。


  「士兵們都在其他城堡中待命，凱因茨堡僅有不到五百士兵，不過現在你們來了，這座城堡應該會變得熱鬧一些了。」


  傑拉海德輕笑一聲，一邊說道。


  城堡附近的普通百姓早已經逃難離去，只留下空曠的房屋散布在周圍，這令整座城堡看起來分外孤單的，宛如一個巨大的墓碑。


  希洛看到城堡外圍的防禦工事有三三兩兩的幾個士兵正在走動，他們見到北方遊俠長長的隊伍，只停下來看了兩眼，便又回頭繼續自己的工作，彷彿並不在意這一隊從哪兒來，又將到何處去。


  「大人早。」


  僅有零散的數人，見到傑拉海德的時候向其行禮，估計是稍微有些身份的負責人之類的，即便如此，整個防禦陣地也顯得鬆散而毫無緊張的氣氛。


  「這裡的士兵們過慣了慵懶的生活，即使敵人來臨，他們也並沒有實感。」


  傑拉海德見到包括愛麗菲爾斯公主在內的眾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於是開口解釋道。


  這其實也是許多阿斯特爾人一開始的想法，他們天真的以為敵人不過是向過去幾次一樣，僅僅想要進攻掠奪一些財務，順便侵佔幾分土地，於是，貴族們輕易便帶著財物潛逃，士兵們也並不出力抵抗，這也是導致阿斯特爾潰敗的得如此迅速的原因之一。


  甚至不光是下層小貴族，很多上層貴族都抱有幻想，期望於同溫德蘭和談，賠款割地以求和平，只有真正見識到了戰場上溫德蘭的模樣，才會明白，這並不是能夠簡單依靠金錢平息的戰爭，這場戰爭的目的，就是為了徹底毀滅阿斯特爾這個垂垂老矣的國家。


  「應該好好整治一番，這樣的狀態遇到溫德蘭，只會一觸即潰。」


  威靈頓子爵嘆息道，他也見過一些拋棄自己領地的貴族，但眼前的士兵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這是沒有認清現狀的麻木。


  「威靈頓大人說的是，我們已經在逐步加強戒備等級了，只是這些士兵們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產生直觀的認識。」


  苦笑著，傑拉海德帶著眾人穿過護城河上架著的橋，進入到城堡之中。


  石制的城牆上斑駁的痕迹昭示著這座城堡的歷史，一進城堡，便能看到舊式的建築林立，彷彿讓人回到了那光輝的時代，騎士高歌行軍，戰士披荊前行，然而，走過的士兵們臉上麻木的表情，又讓人瞬間回到了這個有些灰暗的現實中。


  整座城堡出奇的大，希洛上一世曾經到過凱因茨堡做任務，不過僅僅停留了片刻，沒有對整座城堡的規模有直觀的印象，而如今親自走在這凱因茨堡中，才為先人的傑作而驚嘆。


  即使是普通的城樓上，也有精緻的雕刻畫，雖然由於歲月久遠而被磨平了許多，但透過殘缺的部分，依然能領略到那宏大的美，城市道路的設計頗為規整，即使在百年之後的現在也顯得十分合理，希洛不知道在沒有太多先進工具的過去，為了修建這座堡壘而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他只知道，這座城堡此刻正如同它所在的王國一樣，危在旦夕，隨時有可能被毀滅。


  「我帶你們去見王子殿下，第三軍團的士兵們可以到城堡的西邊休息，城裡的百姓都已經疏散了，但最好還是不要隨便闖進別人的家裡。」


  傑拉海德對薇拉希爾等人說道，見他們沒有意見，便繼續往前帶路，直到一座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別院門前才停下。


  「這是王子殿下的住所，有些簡陋，但內部還算不錯。」


  薇拉希爾點點頭，接著下馬，其他人也隨之下馬，跟著傑拉海德一起穿過因澤地特殊氣候而變得銹跡斑斑的鐵門，進入到別院中。


  花園覆蓋著積雪，僅有三兩名僕人在打掃，厚重的木製大門被推開的時候，一股溫暖的風從裡面吹拂出來，讓人在這冬日的嚴寒中感到一絲慰藉。


  與想象中不同，這別墅內並沒有來來往往的貴族和侍從，一走進大門，就只能看到大廳正中間掛著的油畫，並未見到其他人影。


  那幅油畫和別的貴族宅邸不同，並不是主人的畫像，而是描繪了彩虹之詩記述中千年前那場正義勢力對抗黑狂君的大戰，在畫家的筆下，黑狂君更像是從無盡虛空降臨於世的惡魔，從而讓整幅畫多了幾分宗教的意味。


  「這畫名為《最終之戰》，是兩百年前著名的貴族畫家李奧納多.拉.莫奈的畫作，他當時造訪凱因茨領，在此地居住了數月，應領主的邀請畫了這幅畫作為贈禮，從那以後，這幅畫便一直掛在這座宅子最顯眼的位置，暗喻城堡的主人堅守此地的決心如同當年起義對抗黑狂君的先賢們一樣。」


  正當眾人的目光落在那幅畫作上的時候，從樓梯之上，響起了一個青年清澈的嗓音。


  希洛抬頭，便看到了一名年輕的男子，金色捲髮垂下，碧藍的雙眸，約莫二十歲中段，相貌英俊，身上穿著華美的禮服，腰間一柄裝飾精美的佩劍，他正攀著扶手，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不用想也知道，這正是這座城堡，這片凱因茨領的主人，雷歐緹斯.馮.阿斯托雷亞王子。


  視線從眾人順次掃過，雷歐緹斯王子最終將目光停留在愛麗菲爾斯公主身上，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微微點頭，開口說道。


  「好久不見，我的妹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