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宮中·告予黑線保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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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不論是宮中還是無常司,亦或是歧王府都陷入了一種異常的寂靜。
“時候該到了吧?”曼珠看著窗外,無風,連樹葉都是靜止的。
歧王拿勺子的手一滯。
“我瞧著,似是差不多了,”曼珠轉動眼珠,望向歧王“歧王殿下近來……似乎有些與尋常不同了。”
“有何不同?”歧王將那勺藥湯吹了吹。
“過於溫吞,”曼珠微微一笑“想必是近來過於沉寂,讓歧王殿下對現在緊張的局勢有些鬆懈。”
“並無。”歧王將聲音沉了沉,眼神中浸滿溫柔。
“我又沒有怪你,這樣安靜的生活,誰會不向往呢?”曼珠歎了口氣“隻是,歧王殿下斷斷不可忘了我們要做的事,若是喜歡這樣的生活,隻有先將黑無常查出來,把陸亦桐拉下馬,我們才能放下心來。”
“好,”歧王點點頭,為曼珠掖了掖被角,而後起身將那扇窗關了“要變天了。”
宮中,陰沉沉的天氣讓稍微釋放的暑氣生生憋在了一處,雖不是十分的熱,那汗卻止不住的低落。
“今日天陰的太快,怎的這般熱。”
說話的是同鈺貴人一起散著步的嘉美人,原本宮中折了兩位嬪妃本應大選,但又因損了皇嗣,所以便隻先在宮中重臣的女眷中選了幾個適齡的入宮來,待過陣子再進行大選。
而這嘉美人,正是戶部重臣之女,她早聽聞過宮中的傳聞,便是進了宮來,第一個找的,就是鈺貴人。
“要變天了,”鈺貴人抬頭看了看幾欲壓下來的黑雲“先回宮吧,免得一會兒淋了雨。”
話剛說完,卻見嘉美人衝遠處遙遙一指“哎?那不是歧王嗎?”
“歧王?”鈺貴人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先是看身形,確實相似,仔細看了看,卻見那的的確確是歧王。
鈺貴人心中不免疑惑,歧王每次入宮,尋的人皆是自己,這次怎是往著相反的方向去的。
“南易,”鈺貴人聲音很輕“聽說新來了個做甜點的廚子,做的綠豆酥格外好吃,你去小廚房拿點來,一會兒也給嘉美人送點過去。”
南易應了,便服身後退了去,她了解鈺貴人的心思,便是繞過別人耳目,跟隨著歧王去了。
這歧王一路上是邊走邊四處張望,走的路繞了好幾個彎,方向卻是圍著這園中湖岸繞著。
“容妃娘娘,”南易跟了許久,終於在一叢樹後聽到了歧王說的第一句話“好巧。”
“歧王殿下,”容妃見是歧王,忙將手中的魚竿交與一旁的宮人“歧王殿下怎有遊園之興?”
“這天氣陰沉,實在有些悶熱,遂繞著湖走上幾圈想著涼爽涼爽,沒想到會遇到容妃娘娘。”歧王笑笑“容妃娘娘還是如此喜歡釣魚?”
容妃讓一旁的宮人拿來了另一支魚竿“歧王殿下可想試上一試?”
“許久不釣魚了。”歧王說著,將那魚竿接過,馬上就有人搬來了椅凳,歧王自然的坐了下來。
“你們去一旁候著吧,魚兒甚是機敏,別驚擾了。”容妃眼睛看著遠處的魚浮,並未有絲毫慌亂。
待宮人走出了些距離,容妃這才將聲音壓低,說起話來。
“歧王殿下怎知我在此處?”容妃眼睛向宮人的方向瞟了一眼“莫非,歧王殿下在我的人中放置了暗哨?”
“容妃娘娘這話就生分了,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怎能用暗哨來言說?”歧王搖搖頭“我今日來,是有事想要問娘娘。”
“歧王殿下之事向來都是由鈺貴人前來告知,今次冒險,所為何事?”容妃仍是十分淡然。
“容妃娘娘果然還是那般淡定自若,”歧王輕笑一聲“今日前來,是為黑無常一事。”
“黑無常?”容妃聽到此話,卻是抬眼看著歧王笑了“說到底,還是為了錦貴人一事。”
歧王沒想到容妃會如此說,他先是一愣,而後歎了口氣“算是。”
“那麽歧王殿下,想問什麽?”容妃定定的看著魚浮,並無半分波瀾。
“你近身侍奉多年,皇上可同你說過黑無常之事?”
“歧王倒是快人快語,沒有半分遮掩,”容妃輕笑一聲“便是不怕我去將歧王殿下揭發?”
“揭發?”歧王亦是笑了起來“容妃娘娘,我說過,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是斷斷不會齊了這條船的。”
“理由。”容妃說道“事到如今,我見歧王殿下行事過於大膽,我為保全自己與家人,不得不問的多些,還請歧王殿下見諒。”
“不,我就是喜歡容妃娘娘這種快人快語,”歧王笑容漸深“我的理由是,國戰之時,保你卿家之人的性命,且……”
歧王從袖中拿出幾張薄紙“這些時日你同北原王子的通信,悉數由我保存,為了你的家人,也是為了你,還請容妃娘娘將黑無常之事告知一二。”
“若我說我並不知曉呢?”容妃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
“不曉?”歧王的魚浮忽然沉了一下,歧王抬杆,便見一條肥碩鯉魚被釣起“若是容妃娘娘不曉,就不會問我理由了。”
“這麽說,倒是我咬了歧王的餌。”
“關心則亂。”歧王將魚鉤從魚嘴上摘下,而後將魚放在了一旁的簍子裏。
話畢,二人皆是沉默片刻。
他們各自懷著各自的想法,容妃的神情雖然冷著,眼睛卻是有些微顫,甚至是眨動了幾下。
“玄芝。”容妃終於開口。
歧王未曾想到容妃竟如此簡單的將此事告訴了自己,並且在這個答案,還這般匪夷所思。
眾所周知,玄芝隸屬白無常司,且有黑白無常不可互探,隻聽君命的律法,如此一來,白無常中卻有黑無常混入,便是視無常律法為不顧,斷斷不會出現這般情形。
“我知道歧王殿下在想什麽。”容妃神色又恢複了淡然“歧王殿下不相信我所言。”
“我實在沒辦法相信這樣荒唐的事,若真是如此,黑白無常分別而立的目的究竟為何?便是沒了道理。”歧王脫口而出。
“燈下黑,”容妃緩緩側首,眼睛從魚浮上挪開,轉而注視著歧王“目的是為了歧王殿下。”
“為了我?”歧王內心不由緊緊皺了起來。
“我是後宮嬪妃,並不能幹涉前朝朝政,知道的隻有這麽多,已經悉數告知歧王殿下,”容妃說道“還請歧王殿下信守承諾,保我卿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