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宋窈安慰月長風
其實月長風也覺得這次迎春宴他們恐怕要輸個徹底了。
宋錦瑟能找來炭筆畫,周抒鶴的畫技更不必說,兩人聯手,說不準能把炭筆畫呈給當今陛下。
遂歎了口氣,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宋窈將林晚晚裁剪的秋日宴圖拿出來琢磨。
若是畫山水,自然是水墨丹青更勝一籌,但若是人物畫,炭筆畫便有極大的優勢。
而秋日宴圖裏的山水人物各半。
無論用什麽畫法,最後比的還是呈現出來的效果。
便拿起炭筆,隨手畫了兩下。
看見苦練畫功的宋窈,月長風心裏總算有了點安慰。
等他走近了,看清宋窈在宣紙上隻畫了幾道線條,他腿一軟,差點栽倒。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
他還是回去找他爹打聽打聽炭筆畫的事情吧。
還是得靠他。
……
不過和月長風交好的趙子旭實在想不通。
平時囂張跋扈的月長風,怎麽就給宋窈出頭了。
便走到對方的座位上,“長風,你買了宋窈的護身符,你倆便銀貨兩訖了,你怎麽還處處維護她啊。”
宋窈挑眉,來了興趣。
月長風揚著下巴,道:“誰讓她除了醫術和算命,沒任何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呢,看著和個弱智兒一樣的,讓人心疼。我這是日行一善,精準扶貧。以後她就是我罩的人!”
趙子旭:“……”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該和月長風說說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貓一狗的悲慘人生。
……
下午的課,來學堂授課的季夫子都感覺到了林晚晚這一組人的變化。
一下課,都忙著討論畫作,練習秋日宴圖。
雖是欣慰這些學子奮發向上,但不免可惜,第一隻有一個,宋窈這組注定是要被碾壓的。
尤其看著麵前來和她探討炭筆畫技巧的宋錦瑟和周抒鶴二人。
這種感覺便更是強烈。
她歎口氣道:“炭筆畫剛剛興起,我雖感興趣,卻也不得其法,畫的不如你們二人精妙。不過,我聽聞,這次來青竹書院選畫的是宮中畫師談大師的徒弟,談大師為學炭筆畫以閉關幾日不眠不休,屆時你們可以和他的徒弟再交流一番。”
頓了下,“亦或者,我記得抒鶴你父親與談大師交好,你倒也可以想辦法在交畫錢拜訪一下談大師。”
談大師是大雍公認的畫技最好的大師,一代大儒。
後宮但凡有身份得寵愛的貴妃畫肖像畫,總是要手底下的丫鬟求著談大師親自動筆。
隻是談大師性情古怪,為人又孤傲,據傳聞,除了極其欣賞姚大師,但對方對他閉門不見外,他平日裏鮮少與人來往,畫畫也全憑心情,凡是有哪裏不襯心意,便是陛下三顧茅廬,也不見得他願意動筆作畫。
好在惠帝就吃他這套鐵骨錚錚。
若是能得談大師點撥幾句畫作技巧,那可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
周遭聽聞此話的學子們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這狗日的,拚爹的時代啊!
晚間學堂散學。
宋窈和宋阮林晚晚結伴回府。
月長風帶著趙子旭亦步亦趨的跟著三人。
宋窈轉過頭去看他,“你跟著我做什麽?”
月長風忙道:“這不是順路嗎?我順道送你回宋府。”
“月府往北走,宋府往南走,南轅北轍你怎麽順?”
月長風:“……條條大路通長安,世上無難事,隻要有心,還是可以順路的。”
宋窈的表情一言難盡。
他身邊的趙子旭實在看不下去,搶先道:“行了,他就是怕你一時想不開,上吊自盡,想要開導你。”
宋窈:“?”
她上吊自盡什麽?
“就那個必輸的賭約啊!”趙子旭搖頭道:“談大師一代繪畫大儒,肯定研究出了炭筆畫的畫法,到時候和周抒鶴那麽一交流!好家夥了,你可得當場給張茂霖道歉啊!”
以宋窈對談擇的了解,就是再給他幾年時間,他也未必研究的來炭筆畫的精髓,否則當年也不會抱著她祖父的大腿哭著要和她結拜為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便道:“你太高看談擇了。”
“叫什麽談擇!”
趙子旭當下伸手就要捂宋窈的嘴巴,緊張道:“敢直呼大師的名諱,沒大沒小!小心被人聽見傳出去戳你脊梁骨!”
宋窈倒退兩步避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她也不好解釋自己和談擇的淵源,隻有些頭疼道:“秋日宴圖畫的是長安城的繁榮,用炭筆畫出來黑糊糊一片並不如著色的毛筆畫好,我們贏麵大著呢,我不可能自盡。”
月長風鬆了口氣,“看你這麽自負,我就放心了。”
宋窈:“……”
你放心什麽了你就放心!不過想到月長風今日所作為,宋窈還是把人叫到一邊道:“我覺得你家人接二連三倒黴這事有點邪乎,許是風水的問題。那護身符你讓你爹娘帶好,若是有什麽不對……你便來找我。”
宋窈原本不想管月長風這事。
但她實在不喜歡欠人情。
月長風一聽這話腿都嚇軟了,“什麽意思?你上次不是說我日後都會平安順遂嗎?”
宋窈安慰道:“此一時彼一時,你未來的路還很寬,誰也不能保證你能不能看見明晚的月亮。”
月長風:“???”
求你了,不會安慰人就閉嘴好嗎?
——
戌時三刻,談府。
一個青衫小廝腳步匆匆從院外跑到書房,道:“老爺,大理寺少卿登門拜見。”
說著,他又看了眼擺在談大師桌麵上的畫。
正是最近風靡長安城的叛賊肖像畫。
談擇今年四十有三,留了胡子,一身黑衫看上去還真有那麽點當代大儒的意思。
此刻聽見小廝的話,他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自己被打擾,頭也不抬的說道:“就說我身子不爽,外出給自己挑棺材去了,不在府上。”
說完,又低下頭,看著桌子上的通緝令。
而通緝令旁邊,同樣放著一個畫了一半的圖,顯然也是按照對方的畫學著畫的。
小廝得了話,轉身就跑出書房。
沒想到剛一出門,就碰上了談擇的妻子,談夫人。
談夫人端著一壺茶,笑盈盈地走進來,“周大人當年於你有恩,無論如何,咱們談府也斷沒有把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說著,又看向小廝道:“周大人可說是何事來找我們?”
“說是想送令公子來問問老爺炭筆畫的技巧。”
周抒鶴的才情才長安城是出了名的。
即是這點小事情,談夫人便允了,讓那小廝去把人到來。
談擇臉色不太好看。
談夫人注意到他手邊的畫作,感慨道:“老爺果真是為畫而生的,短短幾天,這種畫法已經學會了。”
談擇搖了搖頭,“不過是形似神不似,還差得遠。”
“可妾身覺得已經很像了啊。”談夫人端詳了片刻,覺得這畫惟妙惟肖。
談擇唉聲歎氣,“太子殿下忒小氣,把那畫師的身份護的和眼珠子似的,怎麽打探也不說那大師的來曆。”
談夫人搖頭道:“宮中皇子各有心思,太子遇刺,不知是上頭哪位動的手,這畫師有大本事,旁人動不了太子,難免不找他尋仇,太子心係下屬,將來不失為一個好的君主。”
“我這人,嘴巴嚴得很,告訴我,又不會說出去,說白了太子就是摳搜。”談擇看著自己畫的破畫就一肚子氣,委屈道:
“若是能見小姚一麵便好了,我們二人還能一同研究炭筆畫,她那樣好的苗子,做什麽在青竹書院好好學習浪費時間!”
——
眼瞅著時間飛逝,迎春宴在即。
趁著學院休沐這兩天,宋窈也就是在府上打坐,或是煉藥,也不出門。
但她和張茂霖打賭一事,不知怎麽就傳到了蘇迎蓉的耳朵裏。
沒本事還愛吹牛,蘇迎蓉當下抄起棍子就要打死這個不孝女。
看著她風風火火要往長明閣衝,從狗洞鑽回來準備睡個美容覺的宋衍之驚駭地衝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娘,你幹嘛啊!你這是要打死窈窈嗎?”
“今天我就要打死這個惹事精,就當沒這個女兒!”
宋衍之一聽那還得了,扛著人的腰身就把人往院子裏扔,“娘!虎毒還不食子呢!要打打我爹,我爹壯實!你和他還沒得血緣關係,這些年的虛假夫妻情和離了也不心疼。”
蘇迎蓉:“?”
“你不是和宋窈撕破臉了?還護著她做什麽?”
宋衍之一愣。
是哦。
他這才想起來,上次在花廳,他為了宋錦瑟懟宋窈的事情。
他當時就是對宋窈太寒心了,覺得宋窈也不親近他,還不如宋錦瑟對他好,加上宋錦瑟放棄縣主之位,這才決定和宋窈一刀兩斷。
可過後冷靜下來,聽聞宋錦瑟搶了窈窈的功勞,他便十分後悔那日的惡語相向。
想找宋窈,拉不下臉。
讓宋窈找他吧,又知道這絕不可能。
便嘟囔道:“什麽撕破臉呀,我與她一母同胞,她那日都哭了,她離不開我的。”
“個不成器的東西,離不開宋窈的玩意兒,你要氣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