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茶言茶語,聽不太懂
景和宮內。
蘇渺意正和蘇貴妃跪坐在大殿內的蒲團上玩跳棋。
“阿姐,到你了。”
蘇渺意出神。
蘇貴妃打著羽扇在她的麵前晃了晃,“阿姐!阿姐!”
蘇渺意方才回神,不好意思道,“到我了嗎?”
“阿姐,你怎麽了?”蘇貴妃有些,“你從來了我這景和宮便一直心不在焉,可是品茶宴上出了什麽事情?”
“窈窈被太子叫走,我擔心,她是第一次入宮參加宴會,太子又……”
蘇貴妃的臉上浮現一抹驚詫。
蘇渺意有些緊張的蜷縮著手指。
和妹妹下棋,實在不該這樣走神。
“阿姐,有些話我本是不想提醒你的,可你實在偏心的太厲害了。”
蘇貴妃讓翠芳將棋盤撤下,拉住蘇渺意的手,開口道,“還有姐夫也是,我聽聞他隻給宋窈買了雲錦卻給自己的女兒送蜀錦。有時我真的不懂,錦瑟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我……”蘇渺意被說的眼眶有些紅,不是委屈,而是羞愧。
她一直知道,她不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因為自從宋錦瑟生下來起,她便十分厭惡這個孩子。
臨淵是她一手奶大,而宋錦瑟卻因為她沒由來的厭惡交給了奶娘照顧。
若是就這樣也就罷了,可她更甚至在臨淵抓著布老虎去打錦瑟,不小心打到了錦瑟的眼睛。宋錦瑟很疼,下意識推了宋臨淵一把,將宋臨淵的額頭磕到牆上,破了個角兒流了血,聽見哭聲後,一個巴掌甩在了宋錦瑟的臉上。
小姑娘的臉瞬間紅腫起來,看上去可憐又十分可怖。
蘇渺意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
明明是兒子先招惹了宋錦瑟,宋錦瑟隻是自衛,沒有任何的過錯,她卻這樣的心狠手辣。
是重男輕女?亦或者宋錦瑟幼時生的就不怎麽像她,比起宋臨淵像是觀音座下小童子的精致漂亮,宋錦瑟的長相可用清湯寡水四個字來形容。
就是在這種看見宋錦瑟心裏就煩躁的情緒驅使下,她悄悄拿了碗水,滴血認親。
兩滴鮮血在水裏交融。
她回過頭,看見捧著手指頭哭的宋錦瑟,心裏空落落的。
明明她那麽期待女兒的降世,可她卻沒能做一個慈母。
她跪在宋錦瑟麵前哭的晌午,女兒用害怕和不解的目光看著她,第一次開口叫了娘。
自打那以後,她就下定決心,逼著自己對宋錦瑟好,對她和對臨淵一視同仁。
可她還是沒有做到。
“臨淵害錦瑟落水的那次,也你是輕拿輕放,毫無底線!”
說來荒唐,宋臨淵和宋錦瑟明明是一母同胞的龍鳳胎,可小公子幼時便表現出對宋錦瑟的厭惡。
起初大人們都以為是小孩之間的小打小鬧。
直到宋臨淵五歲時,掐著宋錦瑟的脖子,將她按在水池裏。
宋懷瑾聞之大怒,差點請家法打死這個逆子,還是蘇渺意毫無底線的又哭又求,說宋臨淵身子不好,才將此事揭過。
所以往後的那些年,蘇渺意住在寺廟,除了給丈夫祈福,更多的則是懺悔。
懺悔她對宋錦瑟的不公不允。
“不過一晃八年過去,罰也罰過了,鄉下不是什麽養人的好地方。姐姐不妨將人接回來,讓宋窈幫他看看病。”
哪裏是蘇渺意不叫宋臨淵回府,而是宋臨淵自己想去鄉下。不過說到宋窈的醫術,住持都治不好的病,宋窈應當也沒把握。
隻是,為人父母,若是兒子能有一線希望,大多不願放棄,“我回去就給臨淵寫信。”
“還有啊,你也別老管外麵的野孩子,跟我們可沒有一丁點的血緣關係。”蘇貴妃說,“錦瑟的病可好些了?”
蘇渺意愣住了,“她有什麽病?”
“你該不會不知道吧?我上次出事,錦瑟生病——”
“她何時在你出事的時候生病?”蘇渺意不解其意,“她上午看人玩水秋千下注,晌午我去找她一同用膳,一天下來,我瞧著她並未有哪裏不爽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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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從偏殿出來後,宋窈便決定和君晏分道揚鑣兩人各走各的,用以掩耳盜鈴般的掩飾她剛和他貼貼的事實。
宋窈低著頭先走了沒兩步,便聽見端著果盤從她身邊匆匆走去的宮女小聲喳喳道:
“宋五小姐這次真是倒黴,竟然因為用了鉛粉毀了自己的臉,她可是長安城第一美人,這下子心裏不知該有多難過。”
“平素聽聞長安城貴女是一家,可我瞧著五小姐一出事,其她貴女們都高興的不得了。”
“王公子他們都感慨可惜那張美人臉,你們說,會不會五姑娘是用了宋六姑娘的潤膚膏才出的事情?”
“我當時在現場,親眼瞧見她臉變大,鼻子變塌,還有眼睛,離近了裏麵都是紅血絲,一個潤膚膏能讓人變化這麽大?說是巫蠱之術還差不多呢。”
“你們說的都不對!我聽見五小姐嘟囔什麽宋窈害人,說不準啊貌醜的嫉妒貌美的就……你們懂得!”
——
宋窈聽見宋錦瑟臉垮了那麽多,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知道宋錦瑟最在意的就是那張臉,隻有這樣的容貌才能幫她俘獲男子的垂憐立於不敗之地。
現在她將容貌搶回來,宋錦瑟的崩潰可想而知。
隻是她沒想到——
進到禦花園前,宋錦瑟竟然帶著丁香,攔住了她的去路。
——
彼時宋錦瑟看見宋窈,死死咬著牙,盯著她的臉,目光陰沉了下來。
“宋窈,是你對不對?你到底對我的臉做了什麽?!”宋錦瑟沒辦法再忍下去了。
那枚鳳凰玉佩中,鳳凰兩隻眼睛的色澤發生了對調。
替她奪氣運的人說過,兩滴血,一滴是宋窈的,一滴是她的。
最初,宋窈那滴血,豔紅無比,被奪取氣運後,逐漸變得暗淡。
可如今——
“你一定是找了風水大師……不對,你也會算命,宋窈,是你害我!”
宋窈雙手抱胸,眯著眼睛瞧著帶上麵紗的宋錦瑟,她看不見對方到底醜成了什麽樣子,有些可惜。
“你說的什麽茶言茶語,我聽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