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滾去跪著
宋窈上輩子和宋臨淵的來往也不多。
隻記得少年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鄉下的莊子裏。
若不是她被宋錦瑟關在府牢剝皮抽筋,聽宋錦瑟提了嘴,她倒也不知道,幼時玩得好的小堂弟,竟為了她而死。
宋窈忍著頭疼去推他,“你別鬧我,我不舒服。”
她額頭起著細密的汗珠,是真的渾身都難受。
宋臨淵的眸子陰沉下來,黑壓壓的像是醞釀著巨大的風暴。
看了眼宋府的牌匾,少年在宋窈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個手刀將人敲暈。
宋華跟在二人身後,“你怎麽把人打暈了?”
“你來抱她回去。”
“你怎麽不抱?”
“你以為我不想嗎?”宋臨淵很煩,“我身體不好。”
“哦。”宋華伸出手。
宋臨淵一馬鞭將他的手抽腫:“誰準你碰她了!”
宋華:“?”不是你讓我抱她?
“你抱她,別用手,別碰到她,我不喜歡別人碰她。”
宋華:“??”那我用腳抱?
“算了,太粘人了,”宋臨淵小心翼翼把人圈在懷裏道,“去開門,我騎馬帶她回去。”
宋華:“……”
你是不是有病?
不對,你確實有病。
——
宋臨淵騎著馬,帶著昏迷的宋窈從府外趕回來。
這事很快就傳到了宋老太太的耳朵裏。
“七公子說,五小姐勾結外人打了六小姐,二公子又幫著五小姐抽了六小姐一鞭子。”
“六小姐吐了好多血!小少爺的白衣都被血染紅了!”
“太子也被驚動了,叫了劉太醫去給咱們小姐看病。”
“一群冤種!”宋老太太的臉色陰沉下來,急急忙忙往宋窈的小屋趕。
鸞鳴閣裏, 宋錦瑟剛包紮好傷口, 從外回來,便聽到滿府風言風語,都是在說她殘害宋窈。
蘇渺意從院子裏走過來質問她。
宋羨予覺得很不可思議,“是誰胡亂嚼舌根?臨淵當時明明說, 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 不要提,怎麽……”
“男人嘴裏的話有什麽好信的, ”宋臨淵站在蘇渺意身後道, “我隻是犯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何況這件事情本就是窈窈占理,你不服氣, 我們可以去官府。要不你乖乖認了宋窈就是被你們這對狗男女打了個半死。”
蘇渺意沒說話。
宋羨予當下翻臉, “我是你兄長,她是你親姐,你一口一個狗男女,這些年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裏去嗎?不知尊重長輩也就算了, 你說出這種話, 往後讓人怎麽想你阿姐, 她還未訂婚, 名聲壞了如何是好?”
“你與其擔心她名聲壞了, 不妨好好想想該如何正正她的惡毒心思。”
“阿弟!”
宋錦瑟一臉委屈, 正要說什麽, 卻見宋臨淵抬手, 指著她, 笑道,“你不要說話。”
對上那抹哂笑, 宋錦瑟心底一涼。
宋臨淵瞥了眼祠堂,“我同二哥說話, 沒時間理你,去那跪著, 快點,嗯?”
宋羨予大怒, “宋臨淵, 你——!”
“你什麽?二哥想怨我幫理不幫親?虧二哥讀的是聖賢書,論起糊塗,助紂為虐,我實在自愧不如。”
宋臨淵看了眼宋華, 宋華趕緊搬了個凳子讓小祖宗坐著,“我勸你, 不要說讓我惡心的話。我是打不過你,但是我身子不好,若是被你氣死過去,你這輩子,都別想抬頭做人。”
“她們無非小打小鬧,我是誤會宋窈,不該打她那一鞭子,但錦瑟又不是故意設計害……”
“你不必給她解釋,她什麽人我清楚,你說這些我不感興趣。”
頓了下,看向宋錦瑟,“不會跪?還是我說的話你聽不懂?”
“娘……”宋錦瑟看向蘇渺意。
“宋華!”宋臨淵冷聲,“去教教五姑娘怎麽跪!”
“二哥你不用瞪我,你該慶幸,我現在離死還有幾年,不然呢, ”宋臨淵笑著看向他道,“你和宋錦瑟,真是不能活著回來。”
“臨淵。”蘇渺意被兒子的話嚇了一跳。
她和宋羨予都看出來,他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眼底的狠,和藏不住的乖戾,足以讓宋羨予遍體生寒。
“瞧你們嚇得,行了,不同你們開玩笑了,我去看看錦瑟。”
午後的日光溫暖和煦,宋臨淵換了身幹淨的長袍,走向祠堂。
宋家的祠堂很大,少年高挑的身影被日光拉長。
四周佛香四溢,滿室的寂靜中,少年抬手,摸上小姑娘的腦袋,將目光放在了先祖的牌位上,歎了口氣。
“怎麽就是不長記性呢?”
宋錦瑟打了個哆嗦,明明是豔陽天,她站在光下,卻覺得渾身上下仿佛被浸泡在冷水裏一樣,僵硬的很。
宋臨淵仿佛看不見般,繼續道,“還記得我去鄉下時,和你做的交易嗎?”
“……記得。”宋錦瑟打了個哆嗦,牙齒都忍不住的顫抖,放在她腦袋上的指向下,劃過少女不再白皙軟嫩的麵頰,那指又冷又冰,像是蛇信子舔過人的皮膚,“是嗎?”
他將指尖按在少女的頸動脈上,來回的摩挲,笑著問,“那你重複一遍給我聽聽,好不好?”
“……你,你去鄉下,我日後便……不能,不能辱罵宋窈,不能搶宋窈的東西,凡事,凡事都要以宋窈為先,要……要當一個好堂姐,否則……”
“否則,我回來,便要將你的指骨一點點敲碎做掛飾,將你的人皮剝下來做燈籠,”宋臨淵貼近她的耳垂,把玩著她的指尖,微微的歎息,“我們錦瑟過去好乖,如今長大了,很多事情,都忘的一清二楚了,對不對?”
“不要……”少年的指尖用力,宋錦瑟怎麽也抽不回自己的手,瘋了一樣搖頭,“我疼,我疼!”
“喊什麽呀。”
宋錦瑟的尾指在少年手中變得扭曲,骨節錯位,少年眉眼含笑,拿著帕子替她擦眼淚,“別哭了好不好?我瞧著,好生心疼啊。”
“宋臨淵!”他不心疼!他從來沒有心疼過她!他的指捏在了她的食指上,骨骼碎裂的疼感讓她幾欲崩潰,“我是你阿姐,我才是你姐姐!你不要……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會害怕,我會害怕!”
“阿姐不要怕呀。”
少年擺弄著被他掰斷顯得軟趴趴的左手,“當年你能活下來,都是因為爹把你從池子裏撈出來,可如今,爹不在的。阿姐讓窈窈不開心,怕的日子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