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善法教
「來一份糖醋櫻桃肉套餐！」
莫行樂還沒進腳店就吆喝得整個腳店都能聽見。他來的時候腳店才剛營業不久，客人還沒多起來。
在廚房的阿瑤手腳麻利打好一份，送出去打趣道：「莫大哥，好久不見，今天你很早呀呀。」
他跟李剛了解現在店裡有什麼新鮮的飲品，聞言說道：「那是，最近在忙一個案子，幫忙買飯的小捕快總買芙蓉雞片，害得我越來越想吃紅燒肉、櫻桃肉什麼的，看今天事不多，於是就過來先吃，再買幾份芙蓉雞片套餐回去給他們。」
阿瑤：「原來前些天要芙蓉雞片的是你們呀。」
也是從那天開始店裡的套餐就從唯一的糖醋肉套餐增加成兩個，又增加了一個主菜聽上去是葷實際是素的炒木樨肉。
「可不是。趁著還有時間，等我吃完給你們講故事。」
莫行樂抄起筷子，不忘對阿瑤下單九份芙蓉雞片套餐，呼啦呼啦的吃起來。櫻桃肉煮得肥而不膩，酸酸甜甜的醬料從旁承擔部分解膩和增進食慾的工作，最後一碗清清淡淡的薏米冬瓜湯，他滿足地打了個嗝，就開始說故事。
「夜半，天空雲厚無月，柳樹旁拱橋上，她可能挽著包袱，可能又背在身後，不時換換動作，包袱裡面都是些衣物、還藏著幾樣實心的首飾，她在等誰？可惜她誰也沒等到，等天明時分，路過的人發現橋下有一個姑娘——她死了。」
「……」
頂著阿瑤鄙視的眼神，莫行樂嘿嘿一笑。
「她是投河自盡的，但她的家人卻扭送了一個書生前來，說他是兇手，書生反而說，是姑娘她的家人謀害了她，那到底誰才是兇手？」
李剛：「她是要私奔，而書生就是她私奔的對象，對不對！」
「家人不同意所以謀害了她？可沒理由啊，家人不同意直接把姑娘關在家裡不讓出門，這不就行了？」李柔沉吟，不太認同他話里的書生觀點。
「如果是誤導呢，比如有人知道了姑娘約定跟書生私奔的時間，還有修改了，要麼誤導姑娘，誤導書生改了時間地點，導致他們不能相見，等不到人的姑娘絕望之下就跳橋。」阿瑤下意識就想到網文常用的誤會劇情。
李剛不理解女孩子的心緒：「為什麼絕望？等不到就去看看就好了啊。」
李柔聽過阿瑤的想法，琢磨一下，想法也開始向阿瑤偏移：「說不定是家裡逼迫她要嫁什麼人，她不願意，書生又沒出現，回去可能是死路一條，到不如死了算。」
莫行樂點點頭：「你們說得有道理，書生說他接到姑娘的信件，說是去五丈河橋頭等……」阿瑤把九份芙蓉雞片端給他，莫行樂嘴都圓了：「這麼多，那我先回去繼續查案了。」
送走莫行樂不久迎來中午的客流高峰，阿瑤無暇再聽店裡的小道八卦，回廚房繼續忙活。
茶餘飯後打烊前，慣例是食客各自為營的聊天。
「天旱了有多久，城外的河也幹了吧。」
「幹掉了，河泥硬得開裂，除了流經金明池的御河還有護城河還沒見底。我聽了個消息，是隔壁老李頭的親戚家發生的事，說他女兒半夜去跳河，但是她跳的那條河早沒了水，她一頭栽進去，沒淹死，反而是撞死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為何想不開？活著不好么？」
「說是家裡要她去當『仙女』，她不願意，而且她有一個快談婚論嫁的對象，是個秀才吧。家裡想反悔婚事，於是她跟秀才約好夜半私奔，結果秀才沒到，她也沒了。」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像莫行樂說的那事？
李剛湊過去聽，食客接著說：「現在這秀才跟這姑娘家裡人鬧得不可開交，都說對方是兇手。要我說，兇手是那個善法教才對。」
「善法教？」
那邊廂，莫行樂單獨把跟死者家人和書生叫來問詢，死者家人胡攪蠻纏暫時問不出些什麼，硬說書生是兇手，輪到書生被帶上來，他後悔和愧疚溢出眼眉，而從他嘴裡，莫行樂聽到了一個陌生的教派名字。
書生憤恨地道：「對！就是善法教。我們兩家本來已經交換了庚帖，可他們要把淑娘送去善法教做『仙女』，要跟我退親。淑娘不願，說善法教不是什麼好地方，既要求必須是十六七歲女子，又要保持童貞，說什麼『仙女』是伺候『仙主』之類。」
「『仙女』啊……」莫行樂摩挲下巴。
「你說的這個善法教，在下也有耳聞，他教中有一句教義道『法分貴賤貧富，非善法也。我行法，當等貴賤，均貧富。』」
此時，孫娘腳店越來越多人加入討論善法教，拉貨的船夫，閑漢，賣冰的小販，就連讀書人也都加入。
阿瑤從廚房出來就聽見那句均貧富的話。
真是一個美好的願景。
但是要實現……再給幾百年的時間都未能實現，這句誓言美好如陽光下的泡沫，虛妄得一戳就破。
而用這樣的旗號吸引一大批饑寒交迫，生活無所依的貧農，募集一大群人，又找『仙女』做代言人，歷史上有好幾個人呢，一個蒼天當死，黃巾當立，創太平教籠絡人心；一個等貴賤，均貧富，據守洞庭湖，秘密傳教，自號大楚，跟朝廷打了六年攻守戰；還有一個拜上帝。
他們都有一個舉措，借教義籠絡百姓，自立為國。
這個教派背後的人想幹嘛，要謀逆？
「這個善法教風評聽說不錯。」
「都要收女子去伺候所謂仙主，還風評不錯？」
食客們說道。
「他們的仙主是女的。而且我沒記錯，善法教從福海誕生？說是生於福海，拈來雨澤普降大地，他們沿路給農莊祈雨或者驅蝗，給當地解除乾旱的困境，因此深得百姓喜歡，至於『仙女』一說，好像他們每個月還會給入選為『仙女』的家庭發去五兩銀子的補助，為此對『仙女』的選拔非常嚴格，對相貌身材年齡之類都有要求，想送自家女兒去做仙女的家庭不計其數。」
善法教的資料落在莫行樂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