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划船入湖
水若寒聽到爹爹這般說了,便即住口,望著爹媽,滿臉堆笑。
水痕沖他笑了笑,環視眾人,道:「此處不便久留,應當作速便行。」
見眾人臉上滿布疑雲,各有心思,咳嗽一聲,道:「現今我們四面受敵,哪都去不得了,唯今之計,只有駕駛大船,橫渡太湖,到得彼岸姑蘇境內,便安全了。」
花弄影和隋承志都已牽馬上船,眾人聚在一塊,聽著水痕說話。當下聽他這般說了,想到他是長輩,見識自然要比自己高明,齊聲應道:「一切聽水伯伯安排。」
水痕見時間緊迫,也不謙讓,當下指揮眾人分頭行動,有的升起風帆,有的拉起鐵錨,有的掄動大槳,有的站立眺望。花嬌是女子,便讓她鑽入船艙內,好生休息。
眾人準備停當,水痕發一聲喊:「開船!」連同五人一起,划動船槳,船兒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快地竄了出去,駛向湖心。
船兒剛離岸邊,劃出不遠,只見岸邊濃煙滾滾,喊殺震天,一群人已趕到了碼頭。當先一人見船隻尚未去遠,還能攻到,朗聲喝道:「放箭!」語音沙啞,卻聲傳萬里。
眾人回頭一望,見他長臉短須,相貌猥瑣,騎在馬上,陰險奸笑,不是別人,正是典鳴,心下好不憤怒,均想:你個卑鄙齷齪的奸佞小人,將來必定不得好死。
岸上紅巾大漢得了命令,紛紛上前,彎弓射箭,箭飛如雨,劃破長空,「嗖嗖」有聲,齊齊射向船上眾人。
站在後梢的劉武揚看見,「啊啊」連喊,青筋暴漲,丟了手中船槳,飛快拔出單刀,大展「五虎刀法」,迅捷砍出,不住擋格來箭,「霍霍」有聲。
水若寒在前梢聽到他喊聲,吃了一驚,轉過頭來,望了一眼,心道:四哥這是怎麼了?莫非也發瘋了么?
花弄影站在後稍,見到無數利箭射來,急忙放下手中船槳,揮舞單刀,同劉武揚一起,阻擋利箭,一刀一刀,將箭支一一撥落水中,卻是一支箭也射不到船上。
其餘三虎見花劉二人擋箭,已然綽綽有餘,危險不大,便即手上不停,繼續划船。
水若寒知道爹爹不會武功,怕他萬一有個閃失,中了利箭,當下放了船槳,持刀在他身旁守護。
水痕回頭看了一眼,笑道:「不礙事的,我兒划槳就是。」
水若寒見爹爹神色自若,處之泰然,心中略微安定,當下不敢違拗,「哦」了一聲,收回刀子,拿起船槳,繼續划水。
水痕朗聲說道:「大家划船的聽我號聲,一起使力。划——啊——。划——啊——。不可使岔了力。」說著,掄動手中船槳,連發口號,讓駱隋水三人一齊使力,划動船槳,將手中力道使往一處,只聽船隻「嗖」地一聲,已劃開了數丈,岸上來箭再也射不到了。
典鳴站在岸邊,眼見利箭射出,被后稍花劉二人擋開,已然射不死他們,船隻突然一個箭步,沖了出去,越划越遠了,心中頓時又氣又怒,想要跺腳,自己卻是騎在馬上,踩不到地面,臉上肌肉抽動幾下,大喝一聲,道:「給我上船追!」
幫眾正欲上船,人群中突然跑出一個漢子來,報道:「啟稟典軍師,有兩三個幫派,大約四五百人,一同殺到南村口了。」
典鳴聞言大驚,急忙叫道:「大夥且住。」強自定了定神,望著湖中遠去的船隻,「唉」地一聲,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朗聲道:「敵人來犯,大家隨我一道去南村口,共同應對。」
原來,典鳴心中,全盤計劃,早已打定。他想先藉助五虎之手,借刀殺人,除去水淙,而後一石二鳥,趁機發動全幫上下,誅殺五虎,免留後患。事情剛成,以他真實武功,殺了花水二人,原本不費吹灰之力,可他偏偏得意過頭,只道憑藉自己一手暗器功夫,足可以致二人死命,又不想在眾人面前過於顯露武功,故而遲遲不上前追殺。哪知天意弄人,花水二人武功高強,命不該絕,竟被他們殺出一條血路,逃到豪傑村東口。英雄幫眾人正要追上,豪傑幫幫眾卻突然從村中殺出,口口聲聲說要為幫主郭巨報仇,這番奇襲,頓時殺了英雄幫個措手不及,手腳大亂,竟讓花水二人藉助坐下良馬,手中寶刀,穿越桑林小徑,僥倖逃了出去,心中想來,直是又恨又惱,想要親自出馬去追,又要顧全大局,在幫中樹立威信,保存英雄幫實力,於是決定先行留下,應對豪傑幫眾人。憑他武功和英雄幫眾人士氣,豪傑幫幫眾哪是對手,當下經過一番激斗,豪傑幫眾人抵敵不過,副幫主急忙下令,退入村中,關了柵門,不再出來。
典鳴一心只要取走五虎性命,眼見己方勝出,多留無益,料到花水二人定是去指定地點會合了,便喝令幫眾掉頭追趕。
本來這次刺殺水淙計劃,由典鳴一人運籌帷幄,全盤謀划,當下五人如何行動,典鳴心中自是了如指掌。
那日深夜二更時分,他自離了五虎屋中后,見到天降大雨,嘩啦嘩啦,是個行刺的絕好機會,便身穿黑衣,蒙住面孔,飛身前往豪傑村,趁著雨夜聲大,悄悄潛入郭巨府中,溜到郭巨卧室門外,用手指戳破窗戶紙,嘴上含住竹筒一端,吹了悶香。
窗外風雨交加,雷聲大作,典鳴武功又是絕好,郭巨為人雖是警覺,聽力過人,屋外腳步聲響輕微,他竟也未曾聽到分毫,仍是和夫人在床上安睡,卻是著了他道。
典鳴吹了悶香,在屋外等了片刻,心中盤算著怎麼進去為好。過了一會,想來二人定是迷暈了,用手輕輕推了推窗戶,見能打開,心中頓時一喜,飛身撲入,黑暗中悄悄走近郭巨睡床,在他床頭不住摸索,本來想順手牽羊,摸摸郭巨妻子身子,占點便宜,心念一轉,猛然間想到,郭巨是個六旬老頭,為人正派,他妻子定然是個粗陋的鄉下老太婆,想到此節,不免笑笑,吐了吐舌頭,暗笑自己好色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