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回憶（四）
果然還是喝多了嗎？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說。少年看著又一次昏睡過去的人，有點漫不經心。剛看到他就覺得他不受封建禮教的約束，這點對於少年來說很難得。麵對一堆子老古董，麵前這個人讓他下意識的想要親近。以至於做出了讓自己都難以相信的事。
親近，相信，這些詞不是應該早就背離自己很久才對嗎？那一世的折磨是不是在提醒自己，這個人，不可留！沉鬱的眼神，利落的身手，冷靜的態度。怎麽看，這都不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應該擁有的。
不知道是下意識的防衛，還是他根本就是清醒的!不論少年怎麽出手，都能被他擋去。
直接掐脖子。被輕而易舉的揮開，“乖，別鬧，我還沒睡夠呢！”
好不容易找了把劍，左刺右刺，都在翻身是為什麽。睡覺都不能好好睡嗎？
······
大多數人也許看到的隻是少年的家世再多點的話就是清冷的氣質，很少有人能看出這個貌似有著顯赫背景的普通少年還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能力。但是他最拿手的卻不是這些殺人之法，要不然也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了。
少年冷著臉扔掉手中的銀針看向床上打著呼嚕的人，景澈，我還真是小瞧你了！你這是在耍誰玩呢？
“喂!啊~~~”少年的腳還沒碰到對方身上，就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腳踝，對方一使勁，他就齜牙咧嘴的被摔到了床內側。還沒等自己爬起來發現已經不能動了。我他媽討厭點穴，這是開外掛！睡在外側的人依舊閉著眼，大手一撈就把少年圈進來懷裏。溫熱的胸膛，堅實的臂膀，從來沒有過的安心，從來不曾有過的距離。
“鬧夠了吧，那就好好睡覺。”頭頂上傳來的聲音有點慵懶，少年聽不出來他究竟是醒著還是夢話，隻是感覺抱著自己的人似乎睡得很香，好像還在砸吧著嘴，像個孩子。唔！好像酒勁上來了頭怎麽暈了，反正也動不了，先睡一會吧。
睡夢中的少年不知道走到了什麽樣的地方，四周都是參天大樹，光線都無法透下分毫。隱約還有著野獸的吼叫。摸索成了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可是還沒走幾步他便連前進都無法做到了，沼澤，不知道什麽時候地麵上堅硬的土地居然變成了沼澤地。身體在一點點下沉，死亡在一步步臨近。當胸口浸沒在沼澤裏的那一刻，窒息的感覺尤為明顯。好難受，好難受。這裏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
“呼！”過度的窒息感，終於讓少年擺脫了黑暗的境地。睜開眼的那一刻他下意識的用食指揉壓著太陽穴。好不容易等他緩解了心緒“嗯？能動了？”能動了！剛睜開眼的他還有點懵，沒有細想便準備起身。嗯？怎麽回事？不是能動了嗎？怎麽又動不了了？腰上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咦！腿上好像也有東西啊！
我靠，我就說怎麽會有窒息的感覺呢？搞了半天還是這個人鬧的。這玩意屬蛇的嗎？怎麽就能繞成這樣，更何況就算你屬蛇，我也不是屬棍子的啊喂！
“喂，醒醒，醒醒。”這都是第幾次叫他了啊!
讓少年沒想到的是，那人一下子就從床上跳起來了，然後，自己也被扭曲的帶了起來。你能想到那是個什麽樣的姿勢嗎？簡直不忍直視啊！
“哇！你怎麽掛我身上了？我的天啊！你這腰，不疼的嗎？”
“滾你妹的！”
一分鍾之後少年被解了下來。
三分鍾之後景澈被踹下了床。
五分鍾之後，某個人依舊坐在地上。
“小佑？你別生氣了嘛！我不是睡懵了嗎？不就睡個覺嗎？倆個男的有啥啊！況且我就算喜歡男的也不會對你這種小豆芽感興趣啊。”
“滾！”
淡定淡定，對於這種沒頭腦的人，要淡定。可是，還是好氣哦!我他媽哪裏比不上那些妖豔賤貨，呃，好像關注點不對啊！於是，昨晚窩在某人懷裏的他沒臉紅，今早發現還被他抱著的時候也沒臉紅。這一刻倒是有點紅了臉。
然後，某人又在找死了。“小佑，你臉上的痔瘡好像更紅了，要不去找個大夫瞧瞧？”
“~~~~~~~~”
“滾出去！”
我他媽僅有的那點自製力自從遇到他都土崩瓦解了啊喂。痔瘡，痔瘡是長在臉上的嗎？我草，這個笨蛋連這點常識都沒有的嗎？
“深呼吸，深呼吸！”看著迅速挪出去的某人，少年坐在床上努力的調節著自己的氣息。我的清冷氣質啊，誰還我？
房間的門開得有點漫不經心，順著風帶了點草木香。嗯？哪裏來的草木香？
這個景澈，真是不能安穩上一秒嗎？他的院子啊！他的花草樹木啊！都被毀了。看看看看，他的那些海棠，香樟不說葉子了，連皮都被他削沒了就差骨頭沒裂了。那些花就更別說了，花瓣都碎成渣了。我，我他媽，呼！感情這不是他家他就能這麽糟蹋了是不是？
“停。”
繼續舞！
“停。”
繼續舞！
“走，我帶你去找軍師。”
停下！回頭！跑過來！
“那快走吧！”
閉上眼，無視我的海棠香樟，無視，無視！無視我的院子，無視，無視！看著練了一身汗的某個人，少年決定，還是先帶他離開吧，再等一會兒，保不齊院子都能被拆咯！
從相遇就沒安分過的倆人，這會好不容易能安分了點。
少年這會倒是一派閑情逸致，慢悠悠的往前走。景澈跟了半晌還真不見什麽急躁的情緒，樂嗬嗬的跟著他。這樣子的景澈倒是讓少年有點意外。
“我說，找到軍師你有什麽打算呢？隻是說說話嗎？”
“我······”
“你們為什麽都要找到他呢？你是為了找個知己，可是他們呢？你知道你如果真的找到了他，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嗎？他之所以會在最後才出現你不明白為什麽嗎？一將功成萬骨枯啊景澈，你當真愛著這無窮盡的戰場嗎？”
少年的眼神透著股冷意，涼涼的有點攝人心魄。景澈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他的確沒想過這些。知己，這麽多年了，他唯一在乎過的也就是這個不曾見過麵的知己。戰爭所帶來的後果，他是親眼見過的，何止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啊！縱使他的能力告訴他他是為戰場而生的，可是，並不愛不是嗎？小佑，我隻是，隻是孤獨了太久，才忘了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