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遙遠
第一百零二章遙遠
月上三竿，雍貴的月華普照大地，不遠處的煌城燈火通明，隱隱將上方的天空都渲染得有些微紅。
孤山之上，武楓靜靜地盤坐，在他的面前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犀翊劍安靜懸浮。武楓的雙手不斷打出一連串複雜的印記融入劍體，不知不覺中，他的額頭上已經稍顯一些汗漬。
風清揚的實力究竟有多高，武楓不知道，但絕對不會是林雍他們口中的天極境強者，一個在萬域世界的中心瀚海古原都能算的上一代尊者的他，難道區區僅是一名天極境？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夜色已深，不遠處的煌城喧囂也小了不少，大多數人已經安然進入夢鄉。
隨著寂靜的孤山上一聲微弱的咔嚓聲響起，武楓緊閉的雙眸暮然睜開！
「只解開到了第六層封印……」武楓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很快也就釋然了，現在的犀翊劍也算的上是六品源器了，若是平日作戰施展劍招，威力足以上升到一個新的層次。
「既然來了，何必在一旁偷偷摸摸的。」武楓收起犀翊劍站起身來平靜地道。
夜幕中，一道身影從一塊巨石后閃出，略做猶豫一會還是走上前來沖著武楓恭敬一拜道：「參見少尊！」
武楓扭過頭來，不免為之一愣，一身淡金色錦袍的殘血恭敬站在哪兒，如果不是那長長能遮住臉龐的頭髮，武楓還真的忍不住他的身份。
「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么？」
「過來看看您有沒有事……」殘血的聲音很冷，更像是一種死亡的寂寥，換做尋常人在他面前恐怕早就已經崩潰了。
「我沒有事，你走吧！」武楓緩緩走到懸崖邊看著夜色，呼嘯的秋風吹的他衣袍獵獵作響。
殘血沒有離去，而是走上前去在武楓錯愕的目光中將一壺烈酒塞到他的手裡，然後坐在一旁自顧自的喝著。
武楓看著手中的酒壺，目光奇特的看了一眼把自己灌得兇猛的殘血，微微一笑猛得忘嘴裡灌了一口，火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直接進入到了胃裡，一種難言的爽快與豪氣從他的胸口衝天而起！
「好酒！」
武楓哈哈大笑倚在一顆巨石旁，大口喝著烈酒，任由辛辣的酒液順著嘴角落下。男人壓抑的太久需要發泄情感，酒往往是最好的選擇，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男人對酒如此的鐘愛。因為男人永遠不可能像女人那樣，可以找個肩膀哭，所有的苦悶、痛苦全都寄托在這手中的酒壺裡……
「殘血，可以和我說說瀚海古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么？」武楓有些熏醉地倚在巨石上，眼神迷離地遙望著天空中的月亮，小時候他最喜歡一個人坐在房頂獨自看月亮，那時候他以為，自己的父母一定在月亮上，隔得太遠所以無法與他相見，年少時期的情感寄託慢慢便養成了一個習慣。
殘血此時也有些微醉，聽到武楓的話，他身體晃動著想要站起，可腳下一個踉蹌還是跌倒了在了地上。他們誰都沒有憑藉自身實力去抵禦酒精，任由這種麻醉的感覺充斥所有神經……
「瀚海古原啊……太大了！」殘血打了一個酒嗝有些口齒不清地道：「我從小生活在瀚海古原西北域一個名叫古華王朝的國家，我爹是古華王朝的少卿，可以說我家是古華王朝的名門望族……」
「可是這一切的都被改變了……改變了……在整個西北域大大小小的王朝不可計數，就連實力強大可以雄霸一方的皇朝都有好幾個……每日都有朝代在更替，每日都會有新的王朝取代舊的王朝。」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句話在瀚海古原中得到最淋漓盡致的演繹！嗝……少尊，你是不是覺得那個叫林雍的老頭很強大？可在瀚海古原中，這種幾乎都算的上是大勢力之間開戰的炮灰……」
不顧武楓震驚的目光，殘血自顧自地說道：「那日，我剛滿十八歲生日…可也就在那一天，古華王朝滅國，一個名叫姜王朝的新王朝在古華王朝的廢墟中冉冉升起了，所有古華王朝的朝廷大員連同家室幾乎被血洗一空！！」
說到這裡，殘血的緊握的雙手在微微顫抖，雙眸中似乎在噴薄著烈火，武楓沉默，他明顯能夠感受到殘血心中強烈的仇恨，這種仇恨，無法用言語化解，只能用鮮血洗刷！
深深過了幾個呼吸，殘血壓制住了心中仇恨的火光，聲音重新恢復平靜道；「我的天賦極為平庸，即便我爹是一國少卿能夠為我尋來各種天才地寶，可是在亡國的那一日，我還僅僅是源嬰境的修為。我恨…我恨啊！恨我為什麼我沒有能力為死去的爹娘親人報仇，為什麼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啊……！！」
死寂的夜色，充滿不甘，悔恨、痛苦的咆哮響徹整個夜空。武楓沒有阻止，任由殘血發泄，說出來總比一直憋在心中要好。
「我一路逃亡，一路向西，終於逃出了姜王朝的地界，可也就在這時，我的生理已經到達了極限，直接暈死在了邊境……當我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在了神殿分部之中。我被救了，那一日我便加入到了神殿。」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的天賦不好，所以我自願來到了神殿殺伐最血腥的堂口，麒麟堂！從那一刻起，我的生命便終日與死人打交道…三年了，死在我手中的人連我自己也數不清楚，我對人命已經漠視到如同草芥一般，只要組織下令，我不論是非對錯都會殺了他，彷彿人命都如我手中的功勛，流水一樣……」
「也正是因為我的狠辣，殺伐果斷，幸運的我被巡查的獨孤堂主看中，帶回了總堂，之後便被派來守護少主您……」
「少尊…屬下雖然不知道您究竟有什麼樣的重任，但從獨孤老大他們的談話中，我隱約也能得知一點……尊上只有您一個血脈，重返瀚海古原，您身上的擔子，很重！」
「古原…不僅是強者地，更是英雄冢！任何一點的善良都會使人喪生！」
此時殘血已經喝的大嘴，毫無顧忌地躺在地上，「呵呵……少尊，您知道么，那天看到你為了救那個女孩不顧一切的樣子…我真的…真的好羨慕。我的蘭兒，我的蘭兒就是眼睜睜死在我的眼前……可是我…我只能眼睜睜看著……」
「我好恨…恨啊……」喃喃的咿語從殘血的喉嚨里發出，不久便成一陣熟睡的鼻息。武楓從須彌戒中拿出一件披風輕輕蓋在殘血的身上，沉默地坐在一旁看著遠方的天色。
古原……武楓緩緩握緊雙手，目光極為堅定得看著遠方，彷彿目光穿透了重重空間的束縛，來到了遙遠的那一片土地上。從殘血的口中他已然知曉自己未來將要去到的是個什麼地方，但他心中卻不畏縮！
不論是為了琳兒還是為了自己，他都要去到那瀚海古原闖一闖！只不過，不是現在……
呼…武楓重新緩緩盤坐而下，八級經是時候突破了！
「蘭兒…爹、娘，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顛覆姜王朝……」睡夢中的殘血留下兩行清淚，口齒不清地咿語道。武楓深深看了一眼殘血，輕輕閉上雙眼。
放心吧，到時候我也會陪你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