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過生日(二)
45分鍾以前。
飛蟑螂?
寧婉魚半信半疑著,並不完全相信,又沒看到,誰知道是不是他耍的詭計。
柳思聰率先向座位處走去,頭上綁著鬆散的繃帶,歪歪扭扭,鬆鬆斜斜。
可能就是這份邋遢滑稽,淡化了他的執挎,邪性。
他的眼睛依然妖冶,明亮。
修長的手指拿出新蠟燭重新點好,側目,看向門口的她。
“進來。”
寧婉魚站在原地,考慮了足足有一分鍾,才邁步走過去。
男人抬起手腕看時間:“11點了,先許個願,吹蠟燭吧。”
嗬!
寧婉魚突然就笑了,她的笑容化解了兩人之間的僵硬,好像那道阻隔在兩人之間的鴻溝突然消失了似的。
沒想到他這樣的花心大少也會這麽幼稚,不!這也許是他把妹的手段。
不管怎樣,她不會上當就是了。
對花心男,她一律免疫。
雙手扣在一起,舉在胸前,垂眸,閉目,認真的許願。
之後,吹滅蠟燭。
柳思聰眯著眼,玩味的看她:“剛才許了什麽願?”
“要你管?”
現在,她不是他的下屬,他也不是她的上司,兩人的相處反而更自在。
寧婉魚拔掉蠟燭托,拿起塑料刀切蛋糕。
再怎麽說,丟文件的事他沒有苛責她,今天又替她過生日,打的他頭破血流也沒被報複,總是她欠了人情,陪他喝一杯也是可以的。
柳思聰不在意她的態度,身體往座椅一靠,雙腿交疊,翹起,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臉。
挑眉道:“你許的願終歸離不開龍耀陽,怎麽,想和他天長地久?”
寧婉魚切蛋糕的手忽然抖了抖,停下,抬眸看他:“為什麽我的事一定要牽扯到他?”
柳思聰這麽認為,所有人都這麽認為嗎?
她寧婉魚已經貼上龍耀陽的標簽,做什麽事情都脫離不了他的掌控?
柳思聰沒有回答,拿起酒杯自顧自的喝酒。
他不說,女人也不再追問,將切好的蛋糕放進碟子裏,遞給他:“不管怎麽樣,今天謝謝你替我過生日。”
她又切了一塊放到自己的盤中,坐下,低頭吃了一口。
好甜!
純正香甜的奶油,鬆軟綿香的蛋糕,上麵還點綴著新鮮水果,真的好好吃。
可是,她的心卻無法被這甜味軟化,硬梆梆的,明明有人陪伴,卻依然感到孤單。
柳思聰拿起紅酒瓶要往她的空杯裏倒。
她伸手擋住,警戒搖頭:“我不喝酒。”
“害怕我趁你酒醉強你啊?”
他說的如此坦白,大膽,直言不諱。
寧婉魚的小臉紅了紅,麵色一沉,不高興。
他把她的手撥開,給她倒滿一杯,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翻後,才聳肩笑道:“我從不強迫女人,那種事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大家開心,強迫沒有快感,放心吧,你不願意我不會動你。”
他這話說的模棱兩可。
你不願意我不會動你,也就是說,隻要她願意,他就會動她了?
果然對她存有這心思,男人是不是都這麽齷齪,隻想這事?
柳思聰舉起酒杯,和她的酒杯相撞:“生日快樂。”
寧婉魚的小臉不高興,倒是把酒杯舉了起來,和他撞了下。
45分鍾以後。
揚言不喝酒的女人自己喝完了三大瓶,東倒西歪的醉在桌子上。
頭發被她抓的淩亂,黑白分明的大眼閃動著迷人也誘人的色澤。
這小妮子大概不知道,她喝醉後是何種的異樣風情。
妖冶也魅惑,清純又妖精,柳思聰艱難的吞咽口水,又灌下一杯酒,瞪她。
她趴在桌子上,一臉無知的眨動長睫,看不到對麵男人的臉色,傻笑道:“我許願,是能盡快離開他,我覺得,我已經堅持不住了,沉下去,是深淵,會受傷的,我害怕。”
大概是孤兒們共有的通病吧,沒有安全感,對一切未知,或是已經知道危險的存在全部排斥。
“他……太複雜了,太深奧,不是我能解讀出來的,上學時,我的數學就不好,物理不好,化學不好,所有理科都不好……他這道題,好難。”
她的醉言醉語,單純,呆萌,可愛,沒想過她喝醉後會是這個樣子。
柳思聰伸長手臂,去掐她趴在桌子上擠成一圈的臉。
他掐疼了她,手被拍掉,陡然坐了起來,不滿的瞪他。
“壞蛋,大壞蛋。”她的眼睛眨了眨,漸漸有閉上的趨勢,頭向下砸,差點就要敲到桌上。
幸虧柳思聰眼明手快的扶住,沒讓她的額頭起大包。
慢慢的將她的臉在桌子上放平,抽回手臂,耳邊聽著她繼續喃喃。
“其實我很膽小,隻是表麵上裝的堅強,倔強罷了。”
她嘿嘿傻笑著,眼睛裏氤氳著淚花:“我是孤兒呀,沒有父母的庇護,總有討厭的小孩子欺負我,修女待我也很好,她總會告訴我,那些小孩子隻是淘氣,不是壞,可他們打在我身上時真的好痛,他們用小石頭打我,用毛毛蟲嚇我,那時候,我就隻能一個人偷偷躲在被子裏哭。”
委屈的小可憐流著眼淚,又拿起瓶子灌酒。
直到瓶子見了底,她才胡亂的抹抹臉,迷離失焦的看向對麵男子,一個頭,兩個頭,好幾個頭了。
她的嘴邊染開笑意,打個酒嗝,搖搖晃晃的趴回去。
“我不會一直讓他們欺負的,後來,我讓自己變得膽大,變得凶,變得你欺負我一下,我要還回去,如果明麵上對付不了,我就在背後捅一下,嗬嗬,越變越壞了。”
所以,她才會背地裏按下電梯鍵,想讓那幾個三八女人遲到,扣滿勤?
小壞女人!
柳思聰似笑非笑的喝著酒,把頭轉開,望向落地窗外。
光滑的窗麵上,折射著他黯淡的眉眼,猛然想到自己小時候。
他搖搖頭,自嘲的一笑,看來他也喝多了。
再次抬起手腕看時間,11點40了,那男人還沒有動靜,難道,一切都是他想錯?
他收回視線,盯著對麵已醉倒的女人。
“他是魔鬼,我怕他,不安,恐懼,排斥,可又忍不住想他,好亂,好亂。”
女人開始語無倫次,聲音也越來越模糊,吐字不清。
“萬麗娜,杜箬兒,還有孩子,那個不知道在哪的孩子,我不能對他交心,不能……”
11點46分,門鈴聲終於響了。
柳思聰揚起唇角,盯著桌子上已經闔目無聲的女人。
他拿起餐布優雅的擦嘴,拉開座椅站起,大步朝門口走去。
打開門,在他預料內的男人終於出現,陰鷙的眉眼,西裝筆挺,儼然是剛從某處趕來的樣子。
柳思聰狡黠的笑著:“比我預想的要晚。”
“她人呢?”龍耀陽直奔主題。
柳思聰乖乖讓路,往臥室一指:“在裏麵,已經醉倒了,她醉倒的樣子很可愛呢,我好像越來越喜歡她了,怎麽辦?”
龍耀陽冰冷的睨他一眼:“我說過,別動她,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他擠過柳思聰身邊,邁動修長的腿朝臥室走去。
龍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呢,嗬。
可惜,他偏就是那個不怕的。
“如果我非要動她呢,又跟我爺爺告狀?”他跟在他的身後挑釁似的走進來。
龍耀陽盯著醉倒在桌子上的女人,沒有說話,直接將手伸到她的膝下攔腰抱起,轉身,放到大床上,讓她躺平舒服的睡。
替她蓋好被子,他抻著被子拽到她胸口時,被醉倒後依舊敏感的女人拍了下,啪的一聲,拍在手背上,聲音輕脆,嘴裏還在不滿的嘟囔:“別碰我,老混蛋。”
床邊的男子陰沉了臉色,瞪著醉成醉貓似的她。
強製性的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又偷偷在她腰上捏了把,才轉身,側目。
“告狀?”他勾唇冷笑一聲,鋒銳的視線像刀一樣紮在他身上,冷聲道:“如果你想讓柳老爺子後半身隻能棲身天橋下,那你就試著動動她。”
好大的口氣!
柳思聰終於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臉,冷目與他對視。
之後又掃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唇角微微上揚,淺笑道:“這麽護她,你就不怕再寵出第二個萬麗娜?嗬嗬嗬嗬!”
不待龍耀陽開口,男人已經轉身朝外走了。
身後那道如影隨形的陰鷙視線,告訴他,他的挑釁成功了。
房門關上後,柳思聰站在門外,收起笑臉,擰眉,往緊閉的房門瞅。
耳邊還回蕩著寧婉魚醉倒後的醉言醉語。
龍耀陽受過傷害,最怕女人的搖擺不定與隱瞞,而寧婉魚防人之心太強,不安感太重,輕易不敢相信人。
這兩人,就算沒有他的參與,他們也不能一帆風順。
嗬,龍耀陽,這下有你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