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水,救我
清晨,萬瑤坐進租來的出租車裏。
駕駛座與副駕駛的位置分別坐了兩個男人。
一陣手機鈴音響起,副駕駛上的男人看著號碼,回頭:“萬姐,是號子的電話,”
號子?他不是被龍耀陽發現了嗎?
萬瑤眯了眯眼,輕微點頭。
副駕駛的男人回身,把電話接起來:“昨天你幹什麽去了,我打你電話也沒人接。”
“對……對不起,章哥,我昨天……昨天和女朋友吵架了,所以……喝……喝酒了。”
靠!
被稱為章哥的男人怒罵了一句:“我還以為你被發現了呢。”
“沒……沒有。”
“你怎麽說話磕磕巴巴的?”
後座的萬瑤皺皺眉,放在黑袍上的手指動了動,一根根攥緊。
“沒……我酒……酒沒醒呢。”
副駕駛的男人啐了口,直奔主題:“龍耀陽這兩天有什麽動作,你有沒有引開他們的視線?”
“有,他剛去了之前你們交待的位置……”
“萬姐……”
電話那邊的號子剛說了一半的話,手機就被後座的萬瑤突然搶去。
副駕駛上的男人一陣錯愕。
“廢物,他的電話被監聽了你聽不出來嗎?”
萬瑤怒斥一句,拉下車窗,將手機丟進車流中,粉碎在一輛奧迪車的車軲轆下。
電話的這一邊。
號子顫抖的右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
身旁,兩名彪形大漢一邊一個拿槍對準他的腦袋,也難怪他說話會磕巴了。
耳邊聽著嘟嘟聲,他嚇的嘴唇都打顫了,麵部青紫。
“對……對不起……龍少,那邊掛電話了。”
聶新急步衝到技術人員麵前:“能定位嗎?”
技術人員還在電腦上敲擊著,表情忙碌而凝重。
倒是坐在後麵沙發上的龍耀陽看起來淡定沉著,雙腿交疊,身體側歪,右手臂慵懶的搭在沙發上,指尖不變的夾著一根煙。
煙灰燒了很長了,卻沒有彈掉,被拂過的微風一吹,飄散在暗灰色的沙發上,龍耀陽卻像沒有察覺般。
他剛毅立體的五官麵無表情。
墨黑揚起的發,粗挺懾人的眉峰,諱莫如深的迷離琥珀,此刻的淺色眼仁裏附著了暗紅血絲,拉深了整張臉的冷冽程度。
嘴唇抿成一字。
飄渺的目光在號子的臉上流轉,收回視線,側低著頭,彈掉多餘的煙灰,將煙送進嘴邊又吸了口。
不算大的室內揮發著醇香也嗆人的煙霧。
30秒後,技術人員抹了把頭頂的汗,轉過座椅。
“龍少,定位了,她們在花園大街上,不過那裏四通八達是個十字路口,往東是征儀路,往北是華夏北苑,往西是海螺小鎮,因為那邊是海城北麵最早的棚改區,都是老舊套房,街道又小又密集,住戶也多雜亂無章,又多半都是農民工沒有戶口,想查找太太的位置真的很難,時間更長。”
聶新一聽,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泯滅。
側目,盯著龍少眯眸吸煙的蕭索。
腥紅的眼眸,發炎的喉嚨,隻有他清楚龍少的內心早已焦躁不安。
幾步衝到號子麵前,一把揪起男人衣領:“說,他們到底把太太藏哪兒去了?”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號子被他的猙獰嚇的瑟瑟發抖,幾乎要哭出聲來。
“我……我是真不知道,每次他們打電話隻會告訴我上一個地址,讓你們空跑一趟,好拖延時間,其它的,我是真不知道。”
聶新在他的肚子上狠狠踹上一腳,彎曲疼痛的男人被扔在地上,直冒冷汗。
沙發上的龍耀陽沉默的吸著煙,喉嚨發言腫的厲害,每吞咽一次,裏麵充血化膿的也更厲害,喉結滾動的緩慢而吃力。
疼痛,他已經感覺不到了,被煙裏的尼古丁麻痹了那陣疼痛。
一根煙吸了一大半的時候,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埕亮的皮鞋緩步到他麵前。
號子嚇的往後縮,跪趴的姿勢,被身後的保鏢擋住,退無可退。
他嚇的顫抖,眼一閉,牙一咬,突然衝過來,壯著膽子抱住龍耀陽的腿,哭著祈求道。
“對……對不起龍少,求你,放過我一次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他抹了把臉上不知是汗還是淚的液體,哭訴道:“兩年前,我剛來龍氏應聘助理秘書的時候,當時有個陌生人給我打電話,讓我經常給他透露一些關於龍氏與你的消息,每個月會往我的帳號裏打十萬塊錢。”
說到這裏,號子低垂下頭,鬆開雙手,癱下身體:“我妹妹16歲時得了尿毒症,在我的家鄉張譚縣經常要進出醫院,透析,巨額的醫療費用,隻靠我的工資根本不夠,所以……我就……動心了……”
他哭著,再次靠前,抱住龍耀陽的大腿:“對……對不起龍少,我知道我錯了,是我貪心,可我真沒想過他們會綁架太太,起初,他們隻是讓我透露一些你的行蹤,我以為不會有什麽問題……”
他的雙臂,被龍耀陽一腳踢開,男人掐掉手中的煙,冷漠的交待一句:“交給劉局。”轉身便走了。
聶新迅速跟上。
白色邁巴赫的車裏,龍耀陽坐在後座,右側車窗放下。
他擰著眉,目視窗外。
街道邊成排的楊樹,茂盛的樹枝垂柳,遮擋了天上炙熱的太陽。
透過縫隙的邊緣將光晃進車裏,在龍耀陽臉上晃出一白一黑的光影。
花園大街的道邊,正是技術人員定位的地方。
聶新停下車,往這裏紛亂的車道看去。
“龍少,這裏這麽多樓房街道,我們要怎麽找?”
前方的十字路口,四麵都是路,真的很難定位到太太的具體位置。
後座的男人伸出食指,在眉心處蹭了蹭,拿出香煙。
“龍少,你真的不能再抽了,你的嗓子……”
啪的一聲,打火機晃過藍光,金色的火星燃起。
聶新知道說也白說,回過頭,默默的歎了口氣。
目視前方,眼前一片紛亂。
“龍少,要不我回去再問問他,我就不相信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龍耀陽吸著煙,側目看著外麵,吞雲吐霧。
紅腫發炎的嗓子發出磁性沙啞的嗓音:“他不會知道的。”
伸出修長的手,探出窗外,輕輕點了煙灰:“萬麗娜不會相信他,所以也不會告訴他更多的東西。”
“龍少……”
“她沒安排自己的人進來,而是找了這麽個背景單純的大學生,就是怕被我們發現。”
龍氏選人有著最嚴苛的製度,所以就算偽造了身份,也會很快被查出來的。
沒踢出去的,要麽是龍耀陽想和對方玩玩,要麽是不在意。
聶新愧疚的垂頭:“對不起龍少,是我辦事不利,竟然沒查出他。”
男人吞吐著煙霧,沒有說話,靠進座椅,闔目。
在腦中把這一帶的地圖全部描繪出來。
砰砰砰!哐哐哐!
昏迷沉睡的寧婉魚在一陣踹門聲中驚醒。
猛然醒來,睜眼,察覺自己竟然躺在浴缸裏。
雙手被麻繩綁在身後,連雙腳都被綁住了,嘴上也被粘了膠帶。
而最誇張也最慎人的是,浴缸裏的水已經浸到胸口,冰涼刺骨的包裹著她的身體。
讓怕水的她更加瑟瑟發抖。
衛生間裏一片漆黑,連窗戶都沒有。
耳邊,除了外麵越來越暴力的砸門聲,還有從頭頂滴滴嗒嗒向下淌水的聲音。
門外,咒罵聲越來越大。
“喂,你家到底有沒有人啊?你家廁所漏水了,它馬把我家全淹了,以為不開門躲在裏麵就不用賠了?快開門!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