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門縫裏的眼

  寧婉魚下了公交,往婉園走去。


  五厘米的高跟鞋穿著真是累,又跟著她們在帝國商廈裏轉悠了這麽久。


  寧婉魚停下腳步,彎腰揉揉酸疼的腳跟。


  回身彎下身體時,後麵的身影也同時停下腳步,身體一轉,麵向街道。


  寧婉魚奇怪的往那個方向看去,看到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奇怪的擰了擰眉。


  舔舔唇瓣,重新站起來。


  不遠處,她已經看到婉園外牆上被狼狽的潑上了油漆。


  窗戶被打壞,冷風吹動著上麵搖曳的玻璃搖搖欲墜。


  她快走幾步,拿出房卡打開門。


  公寓房門一開一關間。


  後麵披頭散發的女人跟了過來,站在被打碎的廚房小窗戶前,彎著唇角陰森的笑。


  寧婉魚踏上二樓,果然看到床上的被褥就像照片裏一樣被毀的麵目全非。


  紅色的不知道是血還是油漆,寧婉魚撇開視線,走去床頭櫃最下麵的抽屜裏,拉開。


  還好,鐵盒還在。


  她迅速走到沙發邊,打開鐵盒查看裏麵的東西。


  那枚魚骨的戒指還在。


  她捧到胸口,無奈又心澀的閉眼。


  說要忘了他,哪有那麽容易?更何況現在還要天天麵對他。


  就讓她自私的保留那些美好的記憶,在風城的五天,足夠她支撐一輩子。


  低頭,在鐵盒裏翻了翻,大頭貼,媽媽留下的鉑金手鐲,以及其它東西都完好。


  隻是少了那條海螺項鏈。


  寧婉魚猶記得店裏的服務員對她說過的話。


  那條海螺項鏈代表著老板對老板娘的愛意,即使生死兩隔,老板娘依舊把項鏈掛在櫥窗裏,悼念已經離開的愛人。


  而她之所以把項鏈賣給龍耀陽,是希望那份強烈炙熱的愛在他們身上傳遞下去。


  現在,那條項鏈沒有了,是不是代表著她的愛也該消失了?

  轉身時,臉上的濕潤沒有征兆的滑下。


  她抬手抹了抹,揚唇堅強的一笑,把鐵盒的蓋子蓋上。


  那天在柳家老宅,她應該把項鏈撿起來的,即使它已經被柳婧踩壞了。


  抱著鐵盒從沙發上起身,安靜的公寓內,寧婉魚聽到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什麽聲音?

  她心裏一驚,瞪大眼,立刻警覺的把鐵盒抱在胸前。


  小心翼翼的邁步到門邊,伸長手指,歪著頭,挑開一條門縫往外麵看。


  回廊上並不明亮的光線下,門縫裏,突然閃出一雙陰鷙通紅的眼睛。


  “啊……”


  寧婉魚嚇的驚叫一聲往後倒去,懷裏的鐵盒也跟著掉在地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她瞪大驚懼的美眸,看到一雙黑漆漆的手探向門把,嚇的心跳都要停了。


  房門被一股大力猛的推開。


  她閉著眼睛全身顫抖的朝對方打去。


  “唔……靠!”


  柳思聰捂著眼睛悶哼一聲往後退。


  這它媽倒黴催的。


  寧婉魚停到這熟悉的聲響,反射性的睜開眼睛。


  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剛才,門縫裏……


  柳思聰揉了揉被戳紅的眼睛,想要睜開,試著微眯著張開眼時,又覺得眼睛一陣刺痛。


  無奈的閉上,接著又嚐試張開,揉揉眼睛,晃晃頭。


  這麽試過幾次之後,他的臉都快抽搐了。


  而寧婉魚原本的害怕恐懼,在看到他這麽滑稽的表情時,竟然沒心沒肺的笑了。


  柳思聰冷下臉:“我很可笑哈?”


  他威脅著上前一步,滿目猙獰。


  “不是,我不是……噗!”


  到底沒忍住,看著他左眼上一圈腥紅,像是熊貓,寧婉魚笑的前仰後合的,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柳思聰一陣氣悶,回身坐到沙發處,鬱悶的叨叨著:“我竟然會喜歡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我也真是醉了。”


  看他好像真的生氣了,寧婉魚停止笑聲,隨手擦掉嘴邊的口水,坐了過來。


  “好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傷你的。”


  她話題一轉,詫異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又怎麽知道我會過來?”


  柳思聰斜她一眼:“我每天都會過來,已經聯係好人,會把你這裏重新裝修一下,窗戶改成防彈玻璃的,牆壁地板都重刷。”


  他低頭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不喜歡這裏,還是覺得害怕的話,我給你買公寓,或是,住到我那裏也行。”


  他的真心,他的付出,是她心裏眾多虧欠中排名第二的。


  “思聰……”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說什麽話。


  “你就當你是我的報應好了,以前對女人花心,所以老天爺派了你來折磨我。”


  噗!

  他的比喻讓寧婉魚無話可說,可他又說她是他的報應,這話可不怎麽好聽。


  冷下臉,端起肩膀揚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後不會花心了?”


  柳思聰的身體向後靠去,再度揉了揉還是不舒服的眼睛,吊兒郎當道:“本性難移這句話你沒聽過嗎?見到漂亮的女人我會管不住我自己的。”


  靠……


  寧婉魚送他個大白眼,冷漠的回過頭。


  他嬉皮笑臉的湊過來道:“我也想,你這個報應可以報的久一點,最好報一輩子,我心甘情願。”


  寧婉魚正要挖苦的嘴唇動了動,什麽也沒說出來。


  側目,複雜的目光凝向她。


  她何德何能能讓他如此對待,她根本不值啊!


  被她盯的臉有些紅,遊戲花叢的男人竟然也會被看的臉紅,寧婉魚彎彎起唇角真心的笑了。


  目光落在麵前的鐵盒上。


  兩人之間的安靜會讓柳思聰覺得不自在,他轉移話題道。


  “我剛才上來就聽到你一聲尖叫,進來後你又跟瘋了一樣的又踢又打的,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


  柳思聰提起這個,寧婉魚才想起來剛才出現在門縫裏的臉。


  那雙陰鷙的眼睛又紅又嚇人,周圍黑壓壓的,隻看到那雙慎人的眼睛。


  她也不知道那是真的,還隻是她的害怕,她的幻覺。


  “我也不知道,門口……”她抬起手指,往門口一指。


  柳思聰詫異著看她,從沙發上站起來:“門口怎麽了?”


  剛才他上來的時候,沒看到有什麽啊?


  打開房門,柳思聰對著回廊上探頭探腦,又把腦袋縮回來。


  回頭道:“沒人啊,你看到什麽了?”


  沒人嗎?難道真是她的幻覺?


  寧婉魚垂下視線,將鐵盒抱進懷裏。


  本還打算收拾幾件普通的衣服帶回去的,現在,她卻不想留在這裏了。


  “算了,可能是我多疑看錯了,我們走吧。”


  她從沙發上起身往外走,柳思聰默默跟在他身後。


  回廊以及客廳裏的燈都關閉了,公寓的大門也砰的一聲關上。


  臥室對麵的客房打開,披頭散發的女人走出來。


  頭微微向下垂著,看著地麵,長到肩膀的頭發擋住五官,隻露出陰鷙的唇角微微上挑。


  詭異十足恐怖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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