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新年夜
農曆臘月三十，新年。
窗外鞭炮聲聲，震耳欲聾。
五彩繽紛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呈花朵式向下垂落，一朵接一朵，五顏六色美不勝收。
電視機裏播放著熱鬧非凡的央視春晚。
寧婉魚側倚在沙發上，右手抓著遙控器，拄在右側太陽穴上的手指撓撓額頭。
看的無聊，轉台。
電影頻道正在播放著李連傑與鍾麗緹主演的中南海保鏢，老電影了，寧婉魚以前看過，現在正好重溫一下。
她拿來一個抱枕抱在懷裏，半趴在沙發上。
睜著茫然又無神的大眼愣愣的看著，眼睛似睡非睡，似睜非睜。
消瘦的小臉趴在抱枕上，眯著眼，看著李連傑為鍾麗緹擋槍的一幕。
結尾曲響起，是由王馨平演唱的《請你看著我的眼睛》
她閉著眼睛，趴在沙發上，靜靜的聆聽著那段哀傷。
你還有什麽懷疑
你還要怎麽來逃避
難道你隻懂保護自己
再拿不出一點勇氣
愛縱然如此神秘
我總看見它的痕跡
所以我不懂保護自己
那麽容易死心塌地
請你看著我的眼睛就知道
感情已無處可逃
請你聽著無法平靜的心跳
請你不要說你聽不到
難道你是真的聽不到
伴隨著悲傷起伏的音樂，寧婉魚翻過身體，將頭倚在沙發把手上，雙腳搭上另一麵的把手。
從茶幾上拿過啤酒，仰著頭，往喉嚨間灌進一口，閉著眼，彎著唇，眼淚順著頰邊向下流淌。
眼前閃現的。
是叔叔一腳踢開身旁的保鏢，和穆塵大打出手的一幕。
“穆塵，把那個給我！”
“絕不！”
身旁的保鏢們有幫龍少的，有幫穆塵的，現場一片混亂。
而叔叔執意要搶，每一次的出手都很狠，一腳踢向穆塵的肚子時，對方側抬著陰紅的眼，半彎著身軀，憤恨的看著他。
那時候，寧婉魚知道叔叔是傷心的。
她更是心痛如絞，狠狠閉目，更加奮力的想要掙脫繩子。
叔叔的身手是蕭凡穆塵三個人裏麵最好的，再加上保鏢也是他的人，出手自然有所顧忌。
直升機裏的黑炎笑的前仰後合，他的尖銳笑聲回蕩在空中，所有人看向他的視線都是憤恨的，敵視的，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的。
寧婉魚再叫不出來了，眼前全部被淚水糊住。
咬破了嘴唇，緊閉著眉目。
收回往日思緒。
寧婉魚喝了很多的酒，在全中國都歡聚一堂的熱鬧時刻，獨自躲在公寓裏舔舐傷口。
電影播完了，音樂聲也停了，播放廣告。
寧婉魚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流著眼淚，舉起手機，百度了王馨平的《請你看著我的眼睛》
一遍一遍的播放。
悲傷的旋律，在這夜色中更顯孤單。
即使窗外五彩繽紛鞭炮聲聲，寧婉魚卻躲在公寓裏獨自暢飲，聽著悲傷的音樂，眼前閃過叔叔的每一張臉，肆意流眼淚。
“婉婉，我說過不讓你喝酒，忘了嗎？”
叔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寧婉魚霍的從沙發上竄坐起來，盯著二樓的樓梯口。
叔叔眼底的寵膩沒有變，依舊英俊矜貴卻又過於冷漠的眉眼。
他走下樓梯，之後……身影慢慢消失。
寧婉魚甩甩頭，拉扯著又長又亂的頭發。
額前的劉海已經長長，被她隨意的用夾子夾著，淩亂的夾在頭頂。
啞然失笑，又笑又哭，自嘲的拍拍臉頰，拿起啤酒接著喝。
“婉婉，你能不能乖一點？過來吃飯，我做了你最愛喝的魚片粥。”
寧婉魚迅速把頭轉向廚房的方向，叔叔正在裏麵忙碌。
臉色不好，漆黑，側目瞥向她手裏的酒。
“一會不看著你就出事！”
寧婉魚揚起笑臉，衝廚房的方向伸出手。
撒嬌道：“叔叔，抱我！”
他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即心疼又無奈，走到廚房門口，之後……再慢慢消失。
寧婉魚的手僵直在半空中，顫抖著，垂下。
肩膀一抖一抖的，嘴巴一咧，小臉扭曲，再也忍受不了了。
對著廚房的方向，將身體趴靠在沙發背上，憤恨的咬住自己的右胳膊，用力的咬住，直到出現紅血絲，痛哭失聲。
耳邊聽到的是手機裏播放的悲傷音樂，一遍又一遍。
王馨平渾厚略顯低沉的嗓音，在這孤單的夜色裏，撕碎婉婉的心，攪的她五髒六腑全都疼痛起來。
【婉婉，不管將來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放你離開。】
【婉婉，如果在死亡與離開我之間選擇，你會怎麽選？】
【婉婉，我愛你。】
【婉婉，我曾經告訴過你，為了留下你，我寧可你恨我，我不會讓你死，更不會讓你有事。】
【婉婉，別再亂動了。】
【放開她！】
寧婉魚躺在沙發上，沙發下的麵料已經被她的眼淚染濕，一片一片，滿腦子都是叔叔的聲音，各種表情，他在喚她婉婉，他在叫她。
【真不知道我愛你什麽，邋遢女人！】
他即生氣又無奈的臉不時出現在眼前，寧婉魚隻能一瓶一瓶的喝著酒，麻痹自己，麻痹神經，麻痹眼前的所有畫麵。
公寓外，小玲第N次按響門鈴，還是沒有人開。
葉英姿放下電話，搖頭道：“她不接!”
“不會出什麽事吧？”小玲憂心忡忡，繼續拍門，猛然想到。
“我找開鎖的把門打開。”
“今天過年，誰會工作啊？沒用的，你等著，我叫蕭凡過來。”葉英姿一邊按下她的手，一邊走去旁邊打電話。
銀色的瑪莎拉蒂停在公寓外的街邊，柳思聰從車上走下來。
看到他，小玲就像看到救星一樣，急衝過去。
“婉魚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公寓裏喝酒，我們來了半個小時了，她也不開門。”
“她不是去你那吃年夜飯嗎？”柳思聰走到公寓門前，側目詫異的問。
“她去是去了，我和英姿好不容易把她拽去的，吃完飯她偏要回來，也不讓我和英姿送，我倆不放心，就跟著回來了，結果她一直鎖在屋子裏喝酒，怎麽叫也不出來。”
柳思聰拿出房卡，滴滴兩聲打開房門。
身旁的小玲詫異了：“你怎麽會有婉魚公寓的房卡？”
“她的公寓是我重新裝修的，當然有房卡，進來吧！”
葉英姿掛斷電話，用奇怪又複雜的視線看向柳思聰，側身走向裏麵。
兩個女人同時走向客廳，沙發上，寧婉魚喝的東倒西歪的躺在沙發上，桌子上擺著超過十瓶啤酒，空瓶子在桌子上縱橫交錯的躺倒，淩亂不已。
而寧婉魚的小臉早已被眼淚浸的又紅又腫，手機裏播放著悲傷的音樂。
葉英姿走過去，關掉手機，回身側坐在茶幾上，看著寧婉魚目無焦距的眼，心痛不已。
“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不會重來，婉魚，你要這樣到什麽時候？”葉英姿搶下她手中的酒瓶，厲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