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活處處不如意

  看著熟悉的家門，劉陽的心裡和手中的行李一樣沉重，微微猶豫了一下，劉陽還是將院子的大門推開，走進自家的大院。「爸，媽，我回來了！」


  這時，從屋裡走出一個身系圍裙的中年婦女，手上還沾著麵粉，中年婦女本來掛著微笑的臉，看到劉陽以後，立刻轉為不耐煩，說道：「回來就回來，喊什麼喊？你爸上班還沒有回來，趕緊把東西放到房間，來給我幹活。」


  中年婦女剛要轉身回屋，又回過身來，盯著劉陽手中的東西，皺著眉頭問：「我們家又沒有摩托，你撿一個頭盔回來做什麼？」


  「這不是撿來的，是唐亦風欠我錢，臨走前拿這個東西來抵消的。」劉陽將手中的髒兮兮的頭盔微微往身後移了一下，生怕被眼前的中年婦女搶去。


  「唐亦風？之前你爸讓你多和他套近乎的唐亦風？他家不是很有錢嗎？他怎麼會欠你錢，還拿東西來抵消！關鍵是你身上怎麼會有錢借他，給老娘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中年婦女叉著腰，怒目相瞪。


  「媽，你不知道，唐亦風的父親在兩個月前就破產了，致使唐亦風也變成了一個落魄少爺。之前我一直在學校給別人洗衣服、擦鞋來賺零用錢，唐亦風也時常找我幫忙，這才欠了我一些錢。」劉陽將頭低下，不敢去和中年婦女的目光對視。


  沒錯，這個對劉陽回來卻絲毫不關心的中年婦女，就是劉陽的母親王梅，準確的說是養母。劉陽從小就知道，自己是王梅和劉愛國收養的，也因此受到各種不公平的待遇。


  「原來是這樣，那就趕緊將東西放到屋子裡，過來給我蒸饅頭。」聽到劉陽將事情都交代清楚，王梅這才一擺手，率先回到屋中。


  劉陽拿著行李回到那個已經發霉，到處是塵土的小屋，用手撫摸了一下那個髒兮兮的頭盔，將它小心翼翼的藏到床下。劉陽不用想也能猜到，要是王梅知道這是一個遊戲頭盔，哪怕只能賣50塊錢，也會二話不說將之賣掉。


  提起這個遊戲頭盔，劉陽就來氣，之前唐亦風讓劉陽做事，都說到畢業的時候一塊給錢，致使欠劉陽的工錢高達500多。最後劉陽向他要錢的時候，唐亦風就將這個髒兮兮的頭盔甩給劉陽，擺出一副不要連這個都沒有的無賴模樣。


  雖說這個遊戲頭盔當初花了唐亦風1000萬，但那是遊戲內測，遊戲公司只發售了100個遊戲頭盔的關係，在後來遊戲公測的時候，一個最低級只賣500塊的遊戲頭盔都比這個頭盔噪音小。當時唐亦風一氣之下，就將巨資買下的頭盔扔到床下，又買了一個高檔的遊戲頭盔。


  等劉陽過去的時候，王梅已經將手洗乾淨，正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嗑瓜子。劉陽洗了洗手，沒等王梅發話，就開始繼續王梅剩下的活兒。蒸上饅頭又在王梅的呵斥中，將家裡大大小小的家務做完，這時天色已經黑了。


  「小陽，你是不是回來了？」劉愛國剛進院子，就大聲喊道。


  「爸，是我回來了，你在工地上一定累了吧！先來洗把臉，趕緊吃飯吧！」劉陽聽到劉愛國的聲音，興沖沖的往臉盆里倒上水，端到門口等劉愛國進來。


  「你高考考的怎麼樣？工地上不讓請假，爸爸也沒去接你，你不會怪爸爸吧？」劉愛國抓著劉陽的手，一臉歉意的看著他。


  「爸，你別這麼說，本來也沒什麼東西，我自己能拿的回來。」跟著劉陽的臉上露出些許的不自然，支吾著說道：「考題都不難，只是……」


  「只是什麼，有話直說，有困難爸爸肯定會幫你。」劉愛國用手扶著劉陽的肩膀，眼中儘是急切之意。


  本來站在旁邊的王梅，聽到劉愛國要幫劉陽解決困難，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上前拉了劉愛國一把，生氣的說：「幫什麼幫？你很閑，是吧？女兒在學校到處都需要錢，這個臭小子自己不上班掙錢，還想讓你停工，這種事我絕對不會同意！」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雖然小陽不是我們親生的，可他好歹也叫了你十幾年的媽，你就不能有一點當媽的樣子嗎？」劉愛國回過身來，拉著劉陽的手，臉上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說道：「你不用管你媽，她就這個脾氣，有話就直說，我能幫你的，一定會幫你！」


  劉陽看了一眼王梅那副吃人的模樣，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什麼，只是考完試才從書上看到，有兩個小題馬虎了。」


  「那也沒什麼，你要是每一門都考滿分，不把其他的考生嚇死了？好了，快吃飯吧！」劉愛國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蹲在地上洗了洗手。


  吃過晚飯，劉陽匆匆的洗漱完畢，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劉陽的心裡始終無法平靜，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在考場昏倒，致使交了4張白卷的事情，告訴劉愛國。哪怕被王梅阻攔，無法再去復讀一年，劉陽也想將這些事告訴劉愛國，畢竟那是自己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人。


  來到劉愛國的房門外，劉陽又猶豫了起來，生怕劉愛國知道這事以後，再和王梅起衝突。因為自己的事，劉愛國沒少和王梅吵架，每次見到他們夫妻不和，劉陽都會感到很內疚。


  「小梅，你別生氣了，我知道你在生什麼氣，但當初不是你選得做壞人嗎？」雖然聲音的主人故意壓低了聲音，但劉陽還是聽出那是劉愛國在說話。


  「是我選得，沒錯，但我每次看到你為劉陽那個臭小子說話，還是很生氣！」王梅的聲音也壓低了很多。


  聽到他們在房間談論自己，打算敲門的劉陽，略微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抵得過心中的好奇，將手放下，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了起來。


  「小梅，你生什麼氣呀！要是我們兩個都對他不好，他以後會把掙來的錢，都交給我們嗎？要不是這小子成績好，讓學校給他免去學雜費，我才不會讓他去上高中，他又不是我們兩個的孩子。」劉愛國語氣陰狠，哪有半分在劉陽面前的慈愛之色？

  「可要是他去上大學，還要一大筆的開銷，要我說，還不如當初讓他早點去工地，那樣我們家的情況也能稍微好一點，小雨在學校的生活也能改善不少。」


  「小梅，你怎麼這麼沒遠見呢？他要是在工地，那一輩子能掙幾個錢，恐怕還不如有出息了兩年的收入。」劉愛國呵斥了兩句，又一改溫柔的語氣說道：「只要你演好一個后媽，就能將我們的錢保住，只要我演好一個好爸爸，他以後掙得所有錢，就全是我們的。」


  「可是，以後他有一天結婚了，你還能將他掙的錢，從他老婆那兒弄到我們手裡嗎？」王梅對此深表懷疑，心裡很不放心。


  「傻老婆，只要你演好這個后媽，他還能結得了婚？有我這個爸爸在，劉陽以後肯定還會什麼話也和我說，既然想把他掙的錢都攥住，就要做的狠一點！怎麼了？你不會心軟了吧！」劉愛國的聲音聽起來，猶如一個狡詐的惡狼。


  「怎麼會？當初把他買回來，不就為了養一頭能給我們賺錢的人形寵物嗎？這些年算下來，其實我們也不虧，他不上學的時候，在家也沒少做家務，反正我是挺輕鬆的。」王梅一陣洋洋得意，像是佔了多大的便宜一樣。


  「你看著吧，這才剛剛開始，以後才是真正回報的時候。現在你終於明白，我當初為什麼要買一個孩子回來了吧？」劉愛國趁機在王梅的面前炫耀了一把。


  聽到這裡，劉陽再也忍不住，為了防止自己哭出聲來，劉陽拚命的捂著嘴巴，小心翼翼的跑回自己的房間，蒙上被子放聲痛哭了起來。劉陽實在無法接受，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親，竟然一直都在裝模作樣，目的是為了將自己牢牢的拴住。


  現在劉陽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劉愛國「偷偷」給自己零花錢，都會被王梅搜出來。為什麼每次劉愛國想要「幫」劉陽解決困難，都會被王梅發現，並阻攔下來。他們原來收養自己，只不過是想有一個為他們掙錢的奴隸，他們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前途和幸福。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考砸了，不但不會花錢讓自己再溫習一年，還會將自己無情的送到工地上。


  一直到深夜，劉陽才從被窩裡爬了起來，懷著複雜的心情，從床下將唐亦風用來抵債的遊戲頭盔拿了出來。遇到這麼多不順心的事，劉陽只想在遊戲里發泄一下。因為從明天開始，劉陽恐怕一輩子只能待在工地上，一輩子也將碌碌無為，還要忍受劉愛國夫妻的擺布。


  「您好，歡迎進入英雄聯盟！初次進入，請創建屬於您的昵稱，昵稱不得使用侮辱性和違法的辭彙。」


  眼前雖然一片黑暗，但腦子裡還是傳來一個空靈的聲音，聲音不帶一絲情感，亦分辨不出男女。劉陽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親人都沒有，頓時心中一陣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