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醒來
「滴答！滴答！」
……
古舊的青瓦屋檐有連串急促的水珠滴落，落在青石道上，濺開無數的水花。但詭異的是，這些從天空落下的雨水顏色鮮紅如血，十分驚悚。彷彿天地有悲戚，血雨滔天。
「這到底是怎麼了，我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種情況。」
這是一座當地小有名氣的客棧，此時眾人都駐步在客棧內，望著連綿不絕的血雨。一名身穿粗布，面目滿是褶皺的老農倚著大門，帶著憂慮道。
「這是天地異象啊！雨如血，寒入骨。」
一名身穿藍色深衣的青年人聽聞老農的話語，不由插了一句。適才他察覺雨水有異，仔細觀察，之後更是伸手去接，瞬間整個手都被凍麻了，令他駭然。
此時客棧之中坐著或是站立著的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各種離奇的猜測不絕於耳。一名身穿洗白的青衫儒服，白霜染鬢的老者目視窗外雨景嘆息道：「這種場景只在塵封的古籍之中見到過，傳聞大德大賢之人，遭遇大悲，則天地共鳴悲戚。」
「轟隆！！」
天空之中一道銀白如龍蛇般的雷電刺破蒼穹，震得眾人耳朵翁鳴，心驚肉跳，畏懼地望著被血雨覆蓋的蒼天。
青陽村落附近上空，雨勢並未有停緩的跡象，血雨傾盤，一道道足有千丈高，周身瀰漫青色霞光，十分神聖與高潔的身影屹立在九天之上，它們高高在上，宛如神魔俯視天下，帶著冷漠與無情。
而在它們的面前，卻有一名身姿常人，氣息偉岸浩瀚，相貌威嚴的男子持著鎏金戰鏜踏著虛空而行，他的身後有一尊青鸞神獸的虛影，羽翼展開數千丈，如青金鑄成，泛著晶瑩的光澤。
「死來！！」
這名男子手持戰鏜，高高舉起，嗡的一聲，一柄巨大恐怖森然的戰鏜虛影刺破雲層，天地鍍上一層暗金的光澤，氣勢浩大。
「戾！」
男子背後的青鸞神獸虛影仰天長鳴，羽翼扇動，崩散雲層，天際罡風呼嘯，威力足以洞穿金石。鎏金戰鏜的虛影更加璀璨，轟的一聲，朝高啟劈下。
遠處，高啟以天道之河為本，御使天罡九變演化出的擎天巨人同樣手持著青銅戰戟，踏著大地，頭頂蒼天，身上金光如鎧甲，極盡神聖。
「轟！轟！」
風雷之聲響起，高啟的眼眸冰冷，長嘯一聲，抬起青銅戰戟，戰戟如山脈般巨大，轟然劈下，與戰鏜的恐怖虛影相撞。空間轟鳴，不斷有大塊大塊的空間裂縫產生，此時此刻，這方天地脆弱的如同瓷器琉璃，布滿密密麻麻的縫隙。
恐怖的爆炸聲音直接將附近百里生靈震得耳膜暫時失聰，驚駭欲絕。
「嘭！」
高啟化身的巨人忍不住倒退一步，瞬間將一座山嶽踩得粉碎，腳印深入百丈。高啟緩緩抬起腳，傾天雨水落下，混入腳印處，慢慢形成巨大的深湖。
而另一邊，青鸞族的男子身影同樣倒退一步，踩得虛空噼里啪啦作響，細密如蜘蛛絲般的空間裂縫爆開。
這一招雙方居然不相伯仲，有點出乎青鸞族男子的預料。
遠處觀看戰鬥是殘餘青鸞族成員眼角一跳，這名人族的卻是不簡單。剛剛冒然衝上去確實是取死之道。
「你確實有些本事，但是還是要死！！」
相貌威嚴的男子聲音響起，身上的霞光陡然之間更加熾盛，一股比剛剛更加恐怖的氣息沖霄而起，背後的青鸞神獸由虛化為實，帶著俾睨天下的霸氣，俯視著高啟。
「趁現在，將下面的雜種先清理了！」
「好，這名人族強者被托住了，這個村落中的人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
……
剩下是三名青鸞族頓時神情微動，相視一眼，感覺大有可為。
「去死吧，螻蟻！」
想著便有一名青鸞族果斷出手，手中輕輕一招，一團散發著熾熱光芒，足有百丈大小的青色雷球被凝聚出現，砰！青色的雷球猛地如同隕石從九天之上墜落，攜帶恐怖的天威與毀滅氣息，朝青陽村落砸去。
一旦被砸中，方圓幾十里都會被雷霆掃過，生靈滅絕。至於中間的青陽村落在瞬間都會化為齏粉。
這就是大神通者的威能，毀滅一個村落，也不過在舉手投足之間。
「你們找死！」
高啟看見青鸞族的其他人動手，瞬間怒喝，聲音似雷霆炸響，聲浪滾滾。此時，他的身後，一條浩瀚無盡，散發著古老與尊貴的天道長河顯化出現，這道長河恍如璀璨的星空銀河，從蒼穹倒掛而落，洞穿虛空，流向未知的空間。
其實，在場的青鸞族都不曾知道，此刻，這條望不到盡頭，充滿歲月氣息的長河已經溝通整個人族的氣運，瞬息之間，高啟對天地寰宇的感應更上一層，周身通透，近乎己身化道。
「嘭！」
突然之間，虛空之中一把足有數百丈高大，有身無柄的金色巨劍轟然出現，巨劍布滿神秘的道紋溝壑，殺伐之意沖霄。嗤的一聲，巨劍橫空，化為一道絢爛的金光將青色的雷球斬滅。
身為巨擘境界的青鸞族大怒，眼前這名人族居然敢在他的面前分神照顧其他人。正當他準備動作之時，卻發現並不是那麼簡單。
「鏘！鏘！鏘！」
一柄柄金色的巨劍從虛空之中演化出現，錚錚作響，冰冷森嚴，煞氣衝天。足有百柄如同黃金鑄成的巨劍懸空，似乎組成一個十分神妙的巨陣，在緩緩地運轉，透著恐怖的殺機。
這是高啟強行動用力量汲取虛空之中的庚金組成的巨劍，組成一道名為天誅的陣法。
天誅劍陣籠罩數百里，運轉不休，法度森嚴。
為首的男子這時才察覺不妙，不過他不但沒有後退，反而更進一步，鎏金戰鏜撼動九天，銳芒沖霄，轟然朝圍攏而來的巨陣斬去。
其它三名青鸞族也不敢怠慢，各自長戾，化出青鸞真身，霞光萬丈，羽翼震蒼穹，想要化為遁光逃出天誅陣。
「殺！」
高啟大手一張，百柄庚金巨劍爆發出恐怖的劍芒，金色的劍芒照耀千里，熾盛無比，殺意猶如實質，滲入數名青鸞族的骨髓。
背後的天道之河急速消減，兩個位面加上人族聖地的諸多信仰之力，此時憑空造出天誅陣，消耗極為恐怖。
「嗤嗤！」
三名修為略低的青鸞族凄厲慘叫，剎那間被恐怖的劍芒分屍。哧哧！剩下的男子眼角狂跳，手中的戰鏜橫掃而過，轟轟！！巨劍不斷炸開，劍芒亂射。
「嗤！」
終於，面對天誅劍陣應接不暇的攻擊，這名男子演化的青鸞神獸脊背嗤的一聲，被劃開一道百丈長恐怖的傷痕。純青色鮮血噴涌，宛如真身。
「啊！」
這名男子怒吼一聲，整個人終於顯化出青鸞真身，足有數千丈高大，羽翼如仙金打造，流淌著瑞霞，神駿無比，遠超剛剛被斬殺的青鸞。
「轟！」
青鸞族男子顯出真身之後，天地都在搖晃，絲絲的瑞霞垂下，彷彿能壓塌虛空，帶著無以倫比的恐怖氣勢。整個天誅陣瞬間被這尊青鸞爆炸開來，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幾柄巨劍尚存。
不過這名青鸞付出的代價也不輕，渾身都被劍芒切割，鮮血淋漓。
天誅陣高啟沒有打造陣圖，如今臨時極力演化，果然還是不能將對手擊殺當場。
「我記住你的氣息了，此後上天入地你都逃不了我族的追殺。」
這名青鸞仰天長嘯，振翅擊空，化為虹光扶搖而上。青鸞族的速度自然快到極致，同境界中能趕上的寥寥無幾，哪怕是高啟現在的縮地成寸神通都略有不及。
突然，一道滄桑的嘆息幽幽從百里之外的禾山傳來，彷彿剛剛從久遠的歲月之中醒來。在那裡，十年前高啟曾經獲得先輩的真龍血與龍象鎮岳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