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噩夢

  陸景硯雖然把麵包接過來了,但是卻沒有吃,隻是一直盯著薑離看。


  好端端的,薑離怎麽會流血?


  那個人對薑離做了什麽事?


  他又為什麽要抓薑離?

  薑昭咬了兩口麵包,又喝了一口水,等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陸景硯手裏的麵包還連包裝都沒有打開,他問:“你不餓啊?”


  他們中午進來的,現在已經深夜了,在山上轉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薑離,現在正是應該好好休整的時候。


  陸景硯搖了搖頭,“不餓。”


  他也不知道薑離現在的情況,不知道薑離有沒有危險,哪裏有心情吃東西?


  他甚至有點兒後悔了,為什麽要把薑昭帶來,為什麽不把薑堰帶來。


  薑堰是醫生,如果是他跟著過來,那現在看到薑離這樣子,說不定還能派上點兒用場。


  至於薑昭……


  他雖然偵察能力很強,但現在確實……


  薑昭和陸景硯之間沒怎麽單獨接觸過,今天一整個下午說的話也沒超過二十句,現在見陸景硯一會兒看看薑離,一會兒又看看自己,他也大概猜到了陸景硯在想什麽。


  “小離沒有外傷,你放心吧。”


  陸景硯眉心蹙起。


  內傷明明比外傷更讓人擔心。


  這個做二哥的心怎麽這麽大?

  薑昭卻不知道自己又被妹夫給嫌棄了,甚至還有些欣慰地說:“你和小離,現在感情好了不少。”


  以前他可沒見陸景硯對薑離這麽照顧過,即便是在外人麵前維護薑離也比較表麵。


  可是現在,他卻因為薑離,連東西都不吃。


  陸景硯微感詫異,往薑昭看過去。


  薑昭又啃了一口麵包,“以前我特別怕你欺負小離,她被寵壞了,性子要強,不肯服輸,但是在你麵前總是乖得跟兔子似的。”


  陸景硯深吸了一口氣。


  他怎麽沒看出來薑離在他麵前乖得跟兔子似的?

  尤其是最近,薑離活潑得跟狐狸似的。


  “當年你為什麽跟小離結婚,我們全家都很清楚,以前家裏什麽都好,可是後來,我們家破產了……還好,你沒有嫌棄她。”


  陸景硯覺得今天挺奇怪的。


  不是聽說薑昭話少嗎?今天的薑昭,話怎麽這麽多?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薑昭為什麽這麽多話了,因為他終於聽薑昭說到了事情的重點:“你跟小離天天在一起,有沒有覺得她最近有點奇怪?”


  陸景硯雙眉微揚。


  果然,說到這個了。


  陸景硯把薑離露在外麵的手也放到了衣服底下,“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薑昭搖頭,“以前的小離什麽都不喜歡學,做事莽莽撞撞的,最近好像成長了許多。”


  本來這些事薑昭也不過問的,但是這幾天薑堰跟他說了不少,尤其還特地囑咐他,讓他找機會好好跟陸景硯問問。


  原因是他話少,跟陸景硯打聽起來也不會讓陸景硯起疑。


  不過陸景硯卻隻是微微笑了笑,“可能是家裏的變故讓她成長了。”


  既然薑昭也說薑離以前是被寵壞了,那這樣也說得通,不會讓人起疑。


  薑昭於是沒有再說話,繼續吃東西。


  到了深夜,薑昭就坐在洞口,靠著石壁睡著了,陸景硯則是一直看著薑離。


  薑離可能是這麽睡得不舒服了,身子動了動,用手去墊著腦袋,陸景硯便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頭移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讓她能枕著自己的大腿睡覺。


  果不其然,這麽一來,薑離立刻睡得安穩了,也不動了,甚至嘴角還微微地勾了勾。


  看著薑離這副樣子,陸景硯不由想起來跟她相處的這段時間。


  以前他對薑離總是很冷淡,想著反正雙方也沒有感情,既然薑家當初做了他的倚仗,那他總是要把這個人情還上的,所以總是護著薑離。


  不過那種維護其實也很表麵。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真的想保護這個女人。


  不想看到她傷心,也不想看到她難過。


  火盆裏的柴火燒了一整夜,劈裏啪啦的,一直沒有熄滅。


  陸景硯懷著那樣的想法,也逐漸睡了過去,可他睡著以後,薑離卻緊皺著眉心,變得不安起來。


  她好像回到了苗疆,回到了師父死去的那天。


  師父臨死之前,握著她的手,氣息奄奄地告訴她:“阿離,你是苗疆少主,你要記住,整個苗疆的安危都扛在你肩上!你要保護好你的子民,保護好他們每一個人!”


  “師父!”薑離趴在師父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從小就跟著師父修行,可現在,師父居然就要死了,還是被人下了蠱,死在她的麵前。


  她一遍又一遍地哭喊,她的師父也沒有再醒過來。


  而讓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師父的葬禮都還沒有結束,石家那群老東西就發動了叛變,在苗疆釋放惡蠱,大肆屠戮。


  薑離看著子民們一個個抓耳撓腮,哀嚎遍野,看著地上不斷增多的屍體,無奈之下,隻能自爆本命蠱,希望這樣能救大家一命。


  “不要……不要殺他們……”薑離滿頭大汗,不停地囈語,“別殺他們……他們不該死……”


  薑離猛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噩夢帶來的懼意還未消散,她發現自己枕著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借著火光一看,薑離才發現自己睡在陸景硯的大腿上,而陸景硯就那麽坐著,垂著腦袋睡著了,連個靠著的地方都沒有。


  他這個姿勢……是怎麽睡著的?

  “陸景硯。”薑離喊了一聲。


  陸景硯幾乎立刻醒了,看到薑離之後,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麽樣?”


  昨天薑離暈過去之前吐血了,如果不是因為那會兒是晚上,他們又在深山裏,下山不安全,那他已經把薑離帶去醫院了。


  不過薑離不知道這些,甚至還覺得陸景硯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我能怎麽樣?我挺好的啊。你怎麽這麽睡著了?對了,我二哥呢?”


  “我在這兒。”薑昭站了起來,從背包裏拿出了兩瓶水遞過來。


  陸景硯把兩瓶水一起接了過來,把其中一瓶擰開了,又遞給了薑離,這才擰另一瓶。


  薑昭看了看薑離,突然問:“小離,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薑離正在喝水,聽見這話,差點兒被水嗆著。


  陸景硯給她拍著口碑,溫聲安撫她:“慢點兒喝。”


  他現在的舉動和語氣其實都很溫柔,隻不過薑離來不及感受,她現在滿心滿肺想著的都是薑昭剛才的話。


  難道是她說夢話被薑昭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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