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與「我」

  教室的中前排，坐著一個瘦弱的小個子，那正是「他」自己的模樣，吳達明不由得走上前去，想正面看看當年的自己模樣。


  莫能苟眼皮跳了跳，這個祖宗不僅是個差生，而且還與外面的社會混混在一起，更可怕的是，他的大舅在縣教育局某科任股長，一般情況下，我忍。可現在這混蛋居然上著課就走到教室前面來了，「劉鴻運，你搞什麼，還不快回座位去。」


  吳達明看見了那個瘦弱身影的正臉，腦袋裡嗡的一聲，真的是自己，十四歲的自己。他搖搖晃晃的走回坐的地方。頹然坐下，自己真的在，那麼將來要怎麼面對自己真正的雙親？難道要對他們說，我是你們26年後的兒子，俯身在別人身上來找你們報恩來了，不要兩老了，自己都覺得不會相信。


  混混沌沌坐到下課，劉鴻運（重生者正式更名）走到吳達明面前，記得自己的前世比較自卑，在學校時總是一心讀書，尤其對自己這些問題學生敬而遠之，這一世我要試著改變他，讓他培養出較強的交際能力，至少不能像自己這般悲慘，還有雙親，也不要他們為兒子操碎了心，這就是前世的吳達明，為這世的吳達明，做的一點小小事情罷。


  「吳達明，好久不見了。」劉鴻運向吳達明點點頭。


  「哪裡？你就兩天不來上課。」吳達明很奇怪為什麼班上的爛仔生為什麼會忽然和自己說話，但還是搭話了。


  」這樣，我家老頭子對我的成績很不滿意，我知道我的成績確實不好，不過好歹要給他一個面子，你在我們班上成績最好，你乾脆來幫我補課好了，一節課5塊錢，怎麼樣？「劉鴻運一屁股坐在了吳達明的旁邊。因為自己初中時期家庭比較困難，這個時間段正好是特別缺錢的時候，相信」自己「的這個方法可以幫助到自己。


  」你沒搞錯吧，沒得空幫你。「雖然自己確實很需要錢，但是爛仔頭忽然轉性要學習，估計又是什麼惡作劇，還是不理為妙。


  」。。。。。。「也對，自卑的人自尊心比較脆弱，拒絕是合理的，既然這樣，爛仔頭就要有爛仔頭的解決辦法。


  劉鴻運一把抓住旁邊的一位眼睛兄，」你把吳達明同桌課桌里的書本與資料全部掏出來堆到一張空桌子上，把我桌子的東西移到這裡來。「那眼睛兄二話不說，趕緊照辦。


  等到東西搬運完畢，劉鴻運得意洋洋的坐在了「自己」的旁邊：「順便說一句，不要想著換桌位，換到哪裡我跟到哪裡。」


  心裡打定主意馬上就搬走的吳達明一愣，摸到書包帶子的手又縮了回來，「看來他今天賴定我了，反正我就一沒錢的人，要被訛也沒什麼油水。


  到了中午放了學。劉鴻運死拉硬拽把吳達明拉回自己家，說是中午要請他補習功課，正好看到劉媽在家，自己便宜老媽的模樣不賴，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特別迷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母親。」靠，這黃毛簡直是人生贏家，要不是自己作大死，還不知道混的多好。」劉鴻運摸著自己英俊的臉龐暗想。


  作為一個重生人士，他對這具身體的父母完全沒有感情，然而現實讓他不得不叫了一聲：「媽，這是我同學吳達明，班上成績第一，我專門請他回來給我補習功課的。」


  楊俊秀第一次看到兒子沒有帶那些混混回來，大感意外，難得兒子居然收心學習，大喜過望，連聲答應：「好嘞，好嘞，先吃個飯，吃完再說。「


  吃完飯，楊俊秀又把劉鴻運拉過來：」兒子啊，叫別人幫你補功課，怎麼也得意思意思，我先給你一百塊，一會你可得把同學招呼好了。「說著遞過一張百元大鈔。


  」曉得，曉得。「


  其實前世作為一個資深助教，劉鴻運的知識基礎還是非常紮實的，初中的語文數學基本對他來說沒難度，英語也過了六級，交流雖然不行，做起試卷那是毫無問題。其餘的物理化學政治，也不在話下。他只是找個理由接近當年的自己，雖然不能親口叫一聲爹媽，能經常見面也不錯。


  中午補習了兩節課，下午劉鴻運更是跟著吳達明回到了自己記憶中的家，進門就看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見一個陌生人進了家，趕緊回身進了裡屋。劉鴻運一陣恍惚：這不是自己的妹妹吳達紅么，前世由於家庭困難，只能供起自己讀大學。妹妹讀到高中畢業就沒有繼續讀書，而是南下深市去打工，在那邊認識了自己的妹夫小朱，剛開始對她還不錯，後來原形畢露愛打老婆，幾次折騰下來命都去了半條，後來打官司雖然贏了，也判了離婚，但是看到回家妹妹枯瘦的臉，兄妹倆抱頭痛哭怨自己命不好，到自己穿越前，妹妹都還是獨身一個人。


  再進裡面就看見了在折菜的兩個人，在一屋子的青菜面前，兩個人顯得特別的渺小，聽到進屋的聲音，吳二發知道是兒子放學回來了，頭也不回，說：「你自己吃飯吧，菜已經做好了，用蓋子蓋好，打開就可以吃了。」


  劉鴻運一陣心酸，他知道父母每天要折好6000斤菜，到半夜上到大貨賣到外地，扣掉零零碎碎的花銷，每百斤可以掙2角錢。他的大學，妹妹的高中，就是靠著這一個個的2角供出來的，現在找理由補課，只能夠緩解一下家庭的窘境，真正要解決問題，還得要另想辦法。


  此後的連續幾天天，劉鴻運都照常去學校上課，中午則繼續找吳達明補課，一副努力上進，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樣子。他那群豬朋狗友大感驚詫，紛紛懷疑黃狗腦子壞了云云。其實劉鴻運只是要給自己成績變好找一個理由，順便在學校整理一下思緒，今後如何開展賺錢大計，怎耐絞盡腦汁，只是對今後的一些大事件有模糊印象，比如97年香港回歸后，量子基金攻擊東南亞國家，波及香港金融震蕩。海灣戰爭，南聯盟中國大使館被炸事件，9.11事件，至於具體發生時間，經過，完全不知道。想起前世重生小說里豬腳們不管生前是何職業，閱歷，對各類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經過無不歷歷在目，就好像知道要重生，特地背過似的。然後利用這些準確到秒的記憶，大賺特賺。他就恨得牙齒痒痒，想劉鴻運前世一個小小助教，這些大事件頂多是茶餘飯後的一些談資，至於細節更本沒人在意，哪裡能說出個子午卯丑來。至於利用這些細節賺錢，他要是有這種膽識魄力，早上輩子就不會混那麼慘了。更何況現在才1990年，離很多事件的時間還有很遠。


  氣憤之餘，劉鴻運還是把一些大事件用一個筆記本記了下來，為了怕萬一有人看見日記本內容，他特地打亂了時間的順序，用特殊的符號代表了發生的時間，就算別人問起也可以敷衍過去了。


  轉眼到了周末，放學回家的劉鴻運正坐在沙發上看85版的射鵰英雄傳，經歷了網路時代的人回到90年估計也就只有電視可看了，更可惡的是，每天只放兩集，劉鴻運幾次差點拿遙控器上的三角鍵當成是下一集的按鍵來用了。


  劉建國進門就看見兒子在看電視，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每天的生意雖然不錯，可是這種仰人鼻息的感覺非常不好，中國人特有的不安全感告訴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改變。可是兒子整天沒個正行，整天和一幫混混搞在一起，看來這個兒子是來報仇的。


  吃完飯，劉建國就和老婆在客廳商量事，卻沒想到兒子正豎著耳朵探聽家庭情況。


  原來劉家在當地是一個大族，劉家不少人在縣內佔據油水位置。劉建國在鎮上最大的一個十字路口起了一棟房子，掛靠供銷社開了鎮上最大的一個百貨商店，靠的就是劉鴻運的大舅在縣裡供銷社當副主任，拿貨賒賬什麼那是分分鐘，就靠著這個左右騰挪還清了起房子的欠款，還攢下了不小的家業。但是只從國家出台相關的改革措施以來，劉鴻運的大舅已經深感壓力，隨著市場改革的深入，以往的由供銷社卡住的生活物資已經失去了壟斷性，劉建國和老婆就在商量百貨商店的進貨問題。


  劉鴻運聽著聽著就聽到店裡有個小姑娘因為個人原因辭去工作，心下一動，當即說：「店裡缺個人你們找好接替的沒有。」


  劉建國到沒想到平時從來不管事的兒子忽然提起，說道：「還沒有找呢，反正也不是很急，先叫老牛先看著唄。」


  劉鴻運就說：「幫我補課的同學家裡正好有人手空著，你們把這個名額給我拿去用吧，我感覺他教的挺好的，以前好多不懂的他都能說明白，他家庭條件不好，幫他解決好睏難，他會更用心教我的。」


  夫妻倆對望一下，反正他們兩就只有這一個小祖宗，平時有什麼好的都給他供著。難得他會開口要東西：「那你叫他們來試試吧，好的話就用了.「


  劉鴻運在心底「耶」了一聲，對劉父劉母說：「欠你們一個情。」


  「瞧你的仔，看錄像看多了天天學黑社會老大。」夫婦倆又是一陣互相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