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我是,魔!
在蕭小白開口時，那抓住黑袍的右手，驀然捏緊，將其捏的身體虛幻模糊之時，那黑袍頓時驚慌失措的喊道:「不要殺我，我還有價值，我有……啊！」
那黑袍突然尖叫一聲，蕭小白便將其捏成了一片黑氣，吸入口中。
在他吸入口中后，那本就無限接近築基圓滿的修為，於此刻，驀然成了，築基圓滿!
這一刻，他體內的黑氣衝天而起，咆哮個不停。
他的魔道修為本來與仙道修為幾乎持平，可在這股黑氣的融入下，他體內的魔道修為，徹底壓過了他的仙道修為!
使他這一刻，那尚未失去的理智，腦海中突然傳來無數念頭。
這一刻，他彷彿感覺自己成了天地間的主宰，成了稱霸這世間的帝王，但是他又明明知道這一切不可能。
可就是在知道這不可能的情況下，他偏偏有一種充滿了力量躍躍欲試，無敵於世間的感覺。
「這就是魔么。」
「如此的愚昧，可笑。」
蕭小白冷笑，望向老劉的目中，那本充滿眼中的漆黑之意，突然間，被他壓下去一半!
「若你這魔不過如此，那我又何必當魔?」
「我若為魔，天地無仙!」
「我若為魔，世間拜魔!」
「我若為魔，人神魔，稱我為尊!」
蕭小白怒吼，他將他此刻的意志，沒有絲毫的掩飾的全部吼出!
憑什麼他就該承受這些，憑什麼他就要如此，憑什麼他明明拼盡了全力，拿生命去拼，卻依舊如此!
「憑什麼!」
蕭小白沖老劉大吼，他知曉此刻的老劉儘管不是本人，卻也是本人!
這是他的睿智，我不懂，你不懂，他懂。
但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不甘!
「你以為這就是一切的結局么?」
老劉緩緩道，望著蕭小白嘶吼的面容，露出一絲不忍的同時，依舊淡然道:「這只是你要經歷的一環，殺了我，就是殺了窩窩寨剩下的人，與我相融的人儘管不是他們本身，可卻有他們的魂。
你既然踏入了修仙路，就應該明白，魂在可救，魂消，必死。」
老劉緩慢道，他並沒有施展術法護住自身，也沒有施展術法殺向蕭小白，更沒有布下任何陰謀與軌跡。
他只用了一計陽謀，明白的告訴你，我就是你的親人，我就是你最在乎的人，你能殺么?你敢殺么?你殺得下去么?
「這就是你最後的一計么。」
蕭小白沉聲道，他本來猙獰的面孔，狂暴的修為，無邊的魔意，都在此刻彷彿停滯了一般，看向老劉。
「這是此局的最後一計，你能破么，你忍心破么。」
老劉又喝下一大口酒後，將那剩了大半的酒葫蘆，扔向蕭小白，沉默的望著他，等待著他的選擇。
他是老劉，也不是老劉。
他是窩窩寨中的人，也不是窩窩寨中的人。
他是蕭小白最在乎，也不是他最在乎的人。
這一切，在他將酒葫蘆扔給蕭小白的同時，便將這選擇的權利，交給了蕭小白。
「原來如此，這才是這棋局。」
「我以為掀翻的棋局，其實只是外局，我只是將那棋局上沒有絲毫作用的部署打亂了而已，這棋局的中心，絲毫沒有接觸。」
蕭小白沉默，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認為掀翻棋局，只是因為力量不足被人反蓋在另一棋局不甘的可笑。
他沒有主動說過自己聰明，可無論是在地球還是在這異界，所有人都認為他是聰明的，沒有一個人去否定，也因此，他儘管不說，卻也認為自己是聰明的。
可就算他實在是聰明，又豈能將事實掌握在手中，聰明過天下人?
「我似乎，也犯了清風城城主的錯誤。」
蕭小白沉默，想起當初他指責清風城城主之時，突然有了感慨。
那句話，不正是說他自己么?
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若一切都被他了解，那不如讓他人引咎而死。
「我殺了你，便等於殺了林伯老王他們所有人，絕了這最後的希望。
但是這最後的希望，只不過是你告訴我的。這局，同樣是你告訴我的!
既然我已經犯了這個錯誤，那我便試試，將錯就錯下去，錯這一回，會造成什麼後果!」
蕭小白寒聲道，猛地沖向老劉，他這一刻，不在去管老劉是否是窩窩寨中的人，也不管老劉是否有窩窩寨內所有人的魂。
既然老劉曾經答應過不傷害他身邊人的話，都可以當做一張廢紙，一聲響屁，那麼他又何必在意那麼多?
「若我錯了，我向林伯老王他們道歉。」
「若我對了，我倒要看看，這個結局，你是否想到過!」
「你將我當做一個聰明人，但我如今，就偏偏要做一個，莽夫!」
蕭小白目光一閃，驟然向老劉衝去，右手伸向空中，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也沒有震耳欲聾轟隆不停的聲響，更沒有算計一切的陰謀。
只有一抓!!
「少寨主，你忍心么!」
老劉瓮聲道，這一刻，他的面容上，突然閃現老王，林伯，黎叔，拿蔥的大嬸，廚房的掌勺，窩窩寨與蘭沃村的所有人。
他們全部都在注視著蕭小白，面帶著猙獰痛苦之色，向蕭小白大吼!
「你忍心么!」
「你忍心么!」「你忍心么!」
「你忍心么!」「你忍心么!」「你忍心么!」
數不清的話充斥在蕭小白耳邊，數不清的熟悉人影瀰漫在蕭小白眼中，可這一切，在蕭小白那漆黑的目中，並沒有泛起絲毫波瀾。
「我不忍心。」
蕭小白笑著道，下一刻，面目又突然變冷道:「我忍心!」
「我是魔，不是他!」
蕭小白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渾身模糊成了一個黑影，咆哮般的大吼，使他眼中，那蘊含的情感，徹底消失至無。
但是，若要仔細去看，卻可以看到，這魔似乎不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行動，在他的背後，彷彿有一個人影，在平靜的注視著這黑影，將老劉的心臟，狠狠的抓出，將哪心臟化成黑無邊黑氣，吞入口中。
「他是我，我不是他。」
「他是我的魔!」
「我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