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湖局勢
天空上的雲朵逐漸多起來，地上吹起了涼風，緩解了酷暑的炎熱。
年江和偽裝過的明璇走在路上，一路無話，兩人就像不認識一樣只是走同一條路而已。
良久，年江咳了兩聲，明璇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年公子，可有不適？」
「不是不是，」年江擺擺手，瞟了她一眼，然後有些猶豫的說道，「我就是……挺好奇你臉上這些。」說著，雙手在臉上虛虛的晃了晃。
「這個呀，我差點忘了，」明璇笑起來，手撫上充滿褶子臉，然後停下來四下看了看對年江道，「年公子可否在此等候一下？」
「可以。」年江點點頭，站在路上看著她。
「多謝。」明璇朝他傾了一下身子，就小跑到路邊的叢林里。
見她一會兒就沒了影，年江有些不放心的提高音量道：「我就在這裡，有什麼事大聲叫我。」
「好！」裡面傳出明璇的聲音。
不一會兒，年江就看見林子里多了點粉紅色。
明璇抱著一個布包，穿著昨天見時的粉色衣裙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未施粉黛，眉間少了些明艷倒多了幾分恬靜。長發上沒有任何裝飾就這樣垂在腦後，微風吹過，長發飄揚，在陽光下變得透明就像一塊做工細緻的絲綢。
她伸手挽過鬢邊長發別到腦後，見年江在看著她，不由得雙頰微紅，微微垂下眼帘。
「年公子，」明璇走進，重新抬起頭笑著看向年江，「這是易容術，我本身並不會這個，是長輩做好給我防身用的。公子若是想要可以在類似陸老九那樣的地方買。」
一時間年江突然想起之前聽到的新鮮名詞，不過在向明璇詢問前還有事要做。
兩人繼續走，年江道：「你也別整天年公子年公子的叫了，我們以後一起走還是不要這麼生分了。」
「好，」明璇笑得雙眼像月牙一樣彎起，「我……叫你年大哥可以嗎？」
「可以啊，多了這麼個漂亮的妹子我太高興了，」年江看著她笑，自己也笑了起來，「我能叫你璇兒嗎？」
「啊……」明璇輕呼，她除了師父和幾位叔伯以外就沒人叫過她的名字，一時間有些羞澀。
「呃，是我唐突了……」年江看她的反應，有些尷尬的說道。
「沒有沒有，年大哥不必多想，只是璇兒從未被……稱呼過，有些不習慣。」明璇看著他，臉上紅色未消。
年江也不想讓這個女孩子尷尬下去，笑著看著她輕輕道：「璇兒。」
「年大哥。」明璇抬頭，兩雙眼睛撞在一起，裡面皆是一片汪洋，稍不留心就被浪花纏住陷了下去。
兩人動作一致的扭回頭，不敢再看對方。
走了一段距離，年江平息了心下的躁動，看著明璇問道：「我先前在陸老九那裡聽人說什麼清風閣啊，當世奇葯什麼的，這是什麼？」
「……」明璇對上年江充滿求知慾的眼神，沒去計較他為什麼不知道這種常識，倒是很認真的為他解釋起來。
「清風閣是世上最為強大的情報組織，他們簡直無孔不入，世上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了他們的眼睛，只要有錢，都可以從他們哪裡買到消息。不過清風閣不屬於乾盟或是魔道，但是他和兩者都有聯繫，若是哪個門派要向江湖上派送消息，也可以通過他們來。」
「至於當世奇葯，」明璇說到這裡眼睛就亮了起來，解說的時候多了些興趣，「這是我們醫者一生追求的東西。當世奇葯共有五種，依效果分別為玄天機，奪魂，半死，生人，塑顏。他們的名字就是按照效果取的。傳說玄天機可讓服用者增加兩個甲子的功力而且還不傷害身體，奪魂可將死人救活，半死能讓人變成半死人，生人能夠為人重塑肢體，塑顏可以改變人的容貌。能煉製這五種奇葯的都是在醫學上登峰造極之人，只要出現一顆那就是萬人爭搶的局面……」
聽著明璇的科普，年江的腦子活絡起來。
講完了當世奇葯，明璇看過來道：「近幾年江湖時局複雜，不如讓小妹為大哥講述一二，以免日後行走江湖沒有個底氣。」
年江眼神微閃，感受著這姑娘的善意，不禁笑道：「那麻煩你了。我自幼隨師父住在深山，此次下山倒是兩眼一抹黑。」
「不麻煩，」明璇道，她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今江湖分為正魔兩道，正道就是以乾盟為首，其下便是集天下醫者於一處的珩仁館，以鍛造武器為名的岩鑠山莊，還有天野山莊。魔道的話，以魔教為首，其下便是富甲天下的洛人府。」
「近幾年正魔兩道的碰撞日益劇烈，來我們珩仁館求醫的江湖俠士越來越多。不過，年大哥你也不能只知道這些門派，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門派不計其數，比如北邊坐落著北牧十門，雖為是個門派但只要惹惱其中一個就是被十個一起追殺的下場，還有已退出江湖的豐庄……」
明璇認真的一一道出，然後又道：「還有江湖上的俠士，比如聽礵俠鄭冊，五刀大俠柳裕元，貂娘子鳳拂……年大哥你也不需記住這麼多，有多少印象就可以了，以後碰到的話小心一點。這些情況多在江湖上走走就算不知道也會聽膩了。」
「嗯，多謝璇妹子了。」年江笑道，這妹子簡直不要太好，這麼認真的為他解說的樣子看得他心裡暖暖的。
「也沒有啦。」明璇害羞的低下頭。
中午時分兩人尋了塊陰涼處把年江帶的乾糧吃了，吃完口渴才發現他們沒帶水。
年江皺眉道：「不知附近有無較近的河流或是鎮子，要買點補給才行。」他的乾糧不多，兩人再吃一頓就沒有了。
「……我來的時候注意過，前方五十里處有一個小莊子，只不過……」明璇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年江靜靜的看著她。
「年大哥，我的情況有些複雜，等日後定向你細說。」明璇看著他，堅定道。
「好。」年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個字。
「嗯，」明璇掃去臉上的憂愁，勉強笑道，「我的仇人估計知道我已脫身，恐怕會在前面的莊子上等著，我們還是不要走官道了。」
「抱歉，年大哥，給你添麻煩了。」明璇很愧疚的道。
「無礙，我們就不走官道了。你要小心點，這荒郊野外林子里是什麼都有的。」年江包容的笑道，提醒道。
「這是自然。」明璇道。
年大哥，你的恩情，明璇一生必不敢忘。待明璇報完家仇，定將今日恩情悉數奉還。
兩人又走了一個下午，他們挑了一處地方就鑽進了林子，官道離他們越來越遠。
走在林子里，看著天色逐漸變得昏黃，年江突然想起什麼，道：「璇妹子，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我說的是這裡屬於哪個州啊縣啊的。」
「噢，這裡是我承岐王朝西南邊界的南州，珩仁館在東南邊，距這裡也十分遙遠。」明璇道。
「嗯。」年江點點頭也不多說話，繼續門頭趕路。
前面的路難走極了，地上樹根凸起是不是的卡一下鞋子，周邊都是樹枝，衣服又貢獻了。
年江搓了搓身上被劃開的口子，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明璇，見她抖開布包，再把裡面東西拿出來塞腰包里后就把布包披在身上。那布包就是她偽裝的那一身長衫。
年江放心了，這可是姑娘，要是把衣服颳了該多不好，這孤男寡女的。
走了一截，年江看見前面有個岔口，走過去看看覺得那邊的路好走就招呼身後的明璇走這裡。
黃昏漸漸被夜色覆蓋，年江二人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下，拾了些樹枝點上火就開始吃完飯。
一天沒喝水，明璇表示自己從小就服用藥物調理身子倒是不要緊，年江一糙漢也不多說什麼，總之走了一下午都沒找到水源，這大晚上還是不要亂跑，尤其是在從沒來過的森林裡，就聽天由命吧。
年江守了上半夜就撐不住了，於是很尷尬的把守夜位置讓給了明璇。
年江暗惱自己居然如此弱，然後叮囑了明璇后才撐不住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大早上，年江睜開惺忪的睡眼就看見明璇坐著在睡覺，剛想再眯一會兒，就看見地上有什麼正在接近明璇，睡意一下子全無。
年江抓了一塊石頭加上內力猛地打去，石頭擊中的地方濺起血花。
明璇被驚醒，看著年江盯著自己旁邊，垂眼看去不禁嚇了一跳。
一條有女子胳膊粗細的花蛇躺在血泊里扭動著身子，年江砸過來的石頭正好砸中蛇的七寸偏上。明璇趕忙從袖子里掏出一包藥粉撒過去，那蛇本想撲過來在碰到藥粉后發出難聽的聲音扭動著身體往旁邊翻滾，見狀，年江抓起藥箱拖著半坐著的明璇就跑。
明璇踉蹌一下，隨著他跑動起來。
「快走，那種蛇的血會吸引同類。」年江解釋著，拉著明璇隨便找個方向跑起來。
「嗯。」明璇抓著快要掉下去的長衫，有些狼狽的抓著一個布袋。
跑出一大截，兩人才喘著粗氣停下。
「沒有乾糧了啊。」年江皺著眉在肚子上揉了兩把。
「走吧，萬一等會兒找到人煙呢。」明璇向前走了幾步，回過身來笑著看著他。
「……」年江怔了一下，也咧開一個笑，「好，走。」
兩人稍作歇息后又繼續上路。
不得不說兩人的運氣很好，走了一早上快到中午時遠遠地看見前面有一個小村子。
村子里炊煙裊裊，還能看見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