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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可說,不可說

  佳人盜劍,俠客尋香而尋,這不失為武林中一段佳話。白季柯失劍之後雖然懊惱和暴躁但他提起那位佳人時一臉的沉醉,恐怕心裡打的就是這個心思。


  之前白季柯時不時提起那位姑娘時說得最多辭彙就是美貌精靈,年江和楊徹都聽得發笑,這傢伙是陷入愛河了,心下里卻想著為這個傻子把把關,看看那姑娘是什麼樣子的。年江最多就是為白季柯高興高興,在想著那姑娘的品行;楊徹想得更多些,已經上升到白季柯父母的地步了。


  「剛剛的……好像就是那個姑娘。」白季柯深深的凝視許久,久到姑娘已經走遠了,才愣愣的說道。


  「走唄,追上去看看。」楊徹拍案而起,沖年江眨眨眼睛。


  年江會意,站起來與楊徹一起,拖著白季柯就往外面走。


  「不不不不不!說好的兩天後!」白季柯死命的抓著桌子不走,倒是羞澀起來了。


  「喂喂,你這是近美人情怯啊,要不要這麼慫。」楊徹笑道,手上力氣一點兒沒松。


  「是啊,體現你大男子氣概的時候到了。」年江挑眉。與楊徹一起拉倒是把白季柯拉了出來。


  「說好的,你們要幫我。」白季柯俊臉微紅,沒有掙扎倒是認真道。


  「不幫你幫誰。」楊徹漫不經心的說,腦袋一直轉悠著在找那姑娘的身影,「走走走,在哪裡!」


  三個大小夥子立馬朝著那個方向竄了出去,氣勢驚人,路過的行人詫異的望了他們幾眼。


  然而,年江面上雖然嘻嘻哈哈的不免有看白季柯樂子的嫌疑,心裡卻已經涼了半截。如果不是意外的話,那姑娘他是認識的。但是,不可說,不可說。


  他與那姑娘認識是在十三歲的時候,那個時候毒醫已經開始著手他的毒人計劃了,年江已經跟著毒醫學習半年有餘。


  那天年江正從昏迷中醒來,就聽見院子里有人在交談。他推門出去一看,不算多寬的小院子里多了個人,那人一聲漆黑,一件寬大的黑斗篷將他遮了個嚴嚴實實,連眼睛都看不見。這人正和毒醫比劃著手勢,而在他身後就跟著十個貌美如花的姑娘以及三個俊朗的青年。


  十三個彷彿畫里走出來的人物,讓年江一眼就看呆了。


  三人速度挺快的,然而心裡打的小九九都不相同。


  跟上了那位姑娘,年江定睛一看,暗暗嘆了口氣。果然是故人。


  姑娘身姿挺拔,穿著一襲灰色長裙,長裙上有點點寶石珍珠點綴,行走之間自然流動出些許光華;長裙的裙擺泛著淡淡的藍色,微微拂在地面上。長發垂至腰際,上面只是簡單挽起一個髮飾,插著一根帶著流蘇的銀簪。


  如果白季柯沒看錯,這樣的話偷他劍的人也是故人。想起白季柯念起姑娘每次都是陶醉的神態,年江實在不忍心告訴他:你的愛戀,終會失敗。


  總之,不可說,不可說。


  三人互相用打了幾個手勢,未果,放下腳步,緩慢的跟在人家身後。


  「你說要怎麼上去?」白季柯憋半天,扭扭捏捏的問道。


  「簡單,你超過她,跑到她面前看看是不是本人,是的話好說,不是的話你就說認錯人了。」楊徹淡淡道,說完不忘推他一把。


  白季柯穩住身形,朝兩人比了個大氣的動作就跑了上去。


  年江本來出來也就是看戲,見白季柯上了,也存了些看好戲的心思就要跟上去,卻被楊徹攔住了。


  「阿徹?」年江回頭,不解的看著楊徹。


  楊徹臉上的表情突然沉重了下來,他緩緩搖著頭,說道:「其實我是不贊成他在外面就與人私定終身。」


  「……你這是老媽子嗎,少想這麼多啊,」年江嘴角抽了抽,勸道,「私定終身怎麼看都不像隨隨便便就做到的樣子,萬一他只是一時興趣呢?」


  「……」楊徹鬆開手,臉上卻出現了疲憊,他望著年江,道,「我相信你看得出來我們兩個家世不簡單,若是他……」他低下頭,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


  年江怔了怔,別過頭去不打算深究。尤其是這種與家族沾邊的事情。現在的年江不知道,等真相大白那一刻,白季柯幾乎崩潰。


  兩人之間的氣場下降了幾個點,沒有一個人說話,都沉默著與對方劃出一條界線。這種狀態在白季柯垂頭喪氣回來時被打破。


  「唉,不是啊。但是他們好像啊……」白季柯愁眉苦臉,想念著自己的夢中情人,沒有注意到年江楊徹之間詭異的氣場,一邊攬著一個就回了客棧。


  「不是啊。」楊徹淡淡出聲。


  「是啊,唉,白高興了。」白季柯揉揉自己的臉。


  客棧近在眼前,白季柯鬆開抓著兩個小夥伴的手,率先背著手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老闆在算賬,白季柯抬頭看了眼門前空蕩蕩的,不禁問道:「老闆,你怎麼不把你們的標誌擺出來了。」身後跟著楊徹年江,兩人恢復到之前的樣子,一個溫文爾雅,一個熱愛沉默。


  老闆抬起頭瞥了一眼他們,道:「這哪裡是我一個小老闆的事,上頭有令,不敢不從啊。」


  白季柯瞭然的點頭,並不追問。之前他們點的瓜子還在桌子上,三人又圍了上去,繼續扒白季柯的八卦。


  「來,說說,你和姑娘走了一路怎麼聊起來的。」年江咬著瓜子。


  「你覺得那姑娘為何要偷你的劍?」楊徹吐瓜子殼。


  「就是跟她說晚上出門注意防身,然後送她回家,只是她在一個路口就跟我告別了。我們這次約的就是那個路口。」白季柯爽快的回答,然後面對楊徹的問題是一手杵桌子上頗為風流的按著額頭,看得楊徹不忍直視,「大概是,她愛上我了。」


  楊徹和年江抖了一抖表示吃不下飯了:「你至於么你?」


  「不然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以前從來沒見過,她為何要偷我劍吸引我的注意力,還有故意讓我抓到?」白季柯一臉不講理。他選擇性的忘記其實他費盡千辛萬苦才追到人,並且強制忘記偷劍可以賣錢這一說法。


  楊徹抖抖手上瓜子殼:「這人沒救了。」


  「我也覺得,」年江一臉深沉。「這是被人下迷魂藥了,讓我開點葯給你喝喝。」


  「滾滾滾。」白季柯自覺興奮過頭,於是說完就沉默了下來。


  自從他帶著兩人往天様城而來,他一路上就越來越興奮,活脫脫就像戀愛中沒有腦子的青年一樣。對此楊徹不屑一顧表示這人太年輕。


  年江看白季柯的狀態不覺搖頭,這樣的一廂情願,當知道那姑娘的身份時白季柯該如何是好。


  年江是認識那個姑娘的,當初十三歲認識,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年,那人還是一點沒變,無論是身高還是身形,倒是他長大了。


  那姑娘……不是人,是機關傀儡,出自奇門遁甲。就像之前楊徹說的,奇門遁甲並不受人重視,其中不少機關陣法之術還被視為妖魔鬼怪一流的禁術存在,以前這類人被抓到少不了被抓起來活活燒死的命運,於是這一脈也漸漸消沉了下去,到現在幾乎絕跡。


  年江之所以會知道奇門遁甲的存在,就是當初在毒醫那裡認識了一個奇門遁甲流派的傳人。


  現存的奇門遁甲門派名為雲宗,門人弟子稀少,知之者更是微乎其微。雲宗的標誌就是一身黑,男女老幼等等一系列信息全被斗篷遮個乾淨,這模樣給了人十足的神秘感,也像傳世哦中妖魔鬼怪的形象貼近了一大步。


  年江不好解釋奇門遁甲的事,也不好解釋自己怎麼一眼便能認出傀儡的本事,再說曾經答應別人不可暴露雲宗的信息,這下他什麼也說不出了。


  幾人聊了幾句,夜色逐漸深沉下來,便各回各的房間休息去了。


  不料,年江還沒來得及洗漱,房門就被人輕輕的推開,一個人影閃身進來。


  「阿徹?」年江眯眼,疑惑道。


  「小聲。」楊徹輕輕掩上房門,上前幾步道,「我就是想聊聊。」


  不久后,兩人就坐在房間里的小桌子上,年江詢問的看著楊徹,楊徹無奈的笑笑,說:「實不相瞞,我與二兒此次前來是為了拜訪毒醫。」


  「拜訪?」在如今江湖人都喊打喊殺的情況下來拜訪毒醫,這特么不是反話嗎?年江心裡沸騰起來,面上不動聲色。


  「唉,我這是有苦衷啊。主要是二兒身患奇症,從小到大幾乎都住在珩仁館,也沒個治好的希望。」楊徹苦笑。


  「奇症?」年江挑眉,這白季柯可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是的,此症就是,每到陰時,就會喪失理智,變得猶如猛獸一般。」楊徹低下聲音,凝重的說。


  年江不由得開始猜測他的用意,道:「你與我說這個是何意?」


  「主要是,他每次發病都不記得發病的事,但是他遇到那姑娘的時候正是發病之時,他記得清清楚楚,好似沒病。」楊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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