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同類？

  冷氣中夾雜著腥臭味撲在年江的臉上，但他此時已無心在意這個。肩膀快要被撕裂的疼痛在那一瞬間佔據腦海，可下一秒不知為何卻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留下的空洞讓年江恍惚間以為前一秒發生的事是自己的想象。


  這個念頭不過在他腦海中停留了一秒不到，恍惚間思維漸漸回籠，年江這才看清了這張湊得極近的臉。


  對方見他回過神，剛才猛翻著白眼神情扭曲現在已經恢復正常，臉色甚至紅潤了不少，不由得嘖嘖兩聲。


  「咳咳……」年江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嗓子眼裡突然好像跟被啥蹭了一樣癢起來。


  「……」對方沉默，身體很是僵硬的挪動了一下。


  半毒人的鮮血是不同於正常血液的紅色，這麼多流出來看起來簡直詭異之極，更別說他的傷口本就難以癒合。


  這下麻煩了……年江苦笑。


  這人的手指還插在他的肉里，不過感覺沒有傷到骨頭，紅得詭異的血液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乍一看青黑色的手指就像插在血泊里一樣。


  他極快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傷處，以及被鮮血覆蓋，光憑想象他都能想出血液順著衣服向下滲透以及一滴一滴砸在地上變成一小攤的樣子。


  突然，肩上的手動了一下，手的主人將它緩緩拔出，除了血肉攪動的聲音，手指抽出，上面沾滿鮮血，在抬高的同時還拉起了幾條細細的血絲。


  年江有些站不住，向後退了幾步，才看清地上已經多了一灘血；整條手臂都動不了了，血液早已染紅整條胳膊，手上被鋪滿紅色，不過部分裸露的皮膚顏色蒼白得過分，這都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可是，這造成一切的傷口並沒有讓他感到疼痛，這一瞬間，眼前突然晃過他失血過多卻發現不了，最後都不知自己為何死去的模樣。


  這樣真是諷刺，年江想。不過這也加深了他迫切要解毒的念頭。


  「呼……」吸了一大口氣，年江勉強站直身體，毫不畏懼的看過去——那個剛把手從自己肩上拔出來的男人身上。


  男人正甩著手，血滴飛濺，地上的血已經被腳步踏亂，另一個人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如果不是感覺不到他們身上的殺氣，年江早就衝上去和他們搏鬥了，而不是在這裡加強防備。


  「不知……前輩這是何意？」年江皺眉，試探的問道。


  「我本來以為，只有我們兩個是這樣的。」站在旁邊圍觀的男人動了動嘴，沙啞乾澀的聲音從口腔中傳出。他說話好像特別費力，話音中的顫動好像是通過胸腔之中傳來，若真是的話年江斷定他活不了多久。


  「可是現在多了一個你。」男人走上來踩了踩地上的血，向後退時在地上留下幾塊血腳印，他掏出一把刀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下，有些透明的紅色液體爭先恐後噴涌而出。


  年江瞳孔放大。這，這是……葯毒人啊！！


  他想起了自己的血液，果然下一秒看見那人伸出手，血液滴在地上，和年江紅得發亮的血液一對比，卻能找出相同之處：這種紅色，太鮮艷了。


  那他們是怎樣發現自己的呢？


  年江怔了一下，緩緩地抬起自己的另一隻手，看了過去。


  他這天穿的衣服是褐色的，這隻手蒼白無比，細細看來其實是比較淡的青灰色，和褐色相配很容易看出來；再看滿是鮮血的手，上面少有乾淨的地方，驀地看過去只是有些蒼白，然而和另一隻手比起來這隻手發青更嚴重一些。


  不應該啊，毒人的血液經過長時間改造，要麼變成渾身是毒的攻擊毒人，血液是黑色；要麼就有透明的血液的葯毒人。看著兩人的狀態，分明就是和他一樣的半毒人，只不過快要被同化成完整毒人了。


  想完別人，自己的問題就突出無比。年江用手摸了摸脖子以及兩頰的皮膚，果不其然摸到了凸起的質感。


  這就是自己暴露的地方？年江若有所思，他看著兩人想到難不成自己也是這模樣，那麼那些衙差的反應也能得到很好的解釋了。可是，自己為什麼會暴露呢？

  他一邊想著，一邊打起精神和兩人對話。「什麼一樣，剛才你叫的人是誰？」


  「呵呵……」男人在衣袖上隨意擦了擦手，詭異的笑了笑，「你不妨聽一下我們的故事，一會兒就好。不過你要先止血，不然等下流幹了你就是一塊人干。」


  年江聽得直皺眉，這兩人說起話來內容真的不可恭維，光憑剛才的舉動也能發現兩人殘暴血腥的性子，這更好的完善了之前衙差反應的問題。不過他說的也是，再流下去他雖然感覺不到但要命是絕對的，年江默默念起毒醫教的心經，一邊運轉功力，溫潤起肩上的經脈。


  他為什麼會發生變化？這是告訴他再過不久他就會來不及解毒而變成毒人嗎？


  不行，絕對不行！

  但是，在年江的記憶中，除了一開始被試藥時身體上會發生變化以外，之後的時間裡他一直都像一個真的正常人一樣，這次出事莫不是身上的毒進一步惡化？或者是什麼變故？

  驀的，年江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在傀儡師德院子里試藥時，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以及幾味配合在一起的粉末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