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墓碑之下

  眼前的一切，都給了年江無比熟悉的感覺。


  無論是雕刻在門口石柱上的圖騰，還是一節一節交錯而成的石竹，或是門上熟悉的刻印。


  兩排人齊齊的站在廢墟兩邊，露出了中間的模樣。而年江一行人就從中間走來，堆積起來的殘破痕迹在第一時間就佔據了他們的全部心神。


  「城主大人下起手還真是狠。」尹夫人捂嘴笑道，纖纖玉指輕輕的搭在嘴唇上引得旁邊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那些被燒焦的木頭、碎片之類全都被堆積在兩邊，看樣子是被特意整理過的；而在兩堆廢墟的中間有一個小土包，上面還夾雜著一些雜草和動物屍體，是新翻上來的土。


  被廢墟和土包三面環繞的中間是一個大坑，晚上視線不好，隔著一段距離年江只能勉強從火把的光亮中看見下面黑暗中依稀有些什麼東西的輪廓。


  「大晚上這麼黑，看樣子是還要下地啊，」不力先生有些不悅的拍著大肚子，一邊喝退和端著食盒要跟上來的小童。


  他這一說話年江才看過來，發現這大胖子的背上還背著一個書箱。突然想起這胖子好像是萬事通，年江默了。


  胖子這麼一說，其他人臉上也或多或少的表達了不滿，特別是當他們站到土坑旁邊上的時候，不滿的氣息漸漸濃厚起來。


  年江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觀察著每一個人，心裡卻有些想笑。


  作為朝廷命官，一方城主，在這群江湖人士面前根本就被壓得無法發揮自己的身份，再怎麼說普通百姓見到當官的都應該畏懼才是。而且光看眼前這幫子江湖人士就沒感覺他們的身份有多麼了不起，別忘了，年江可是和魔教護法交過手的人，這群人無論是氣質還是武功都比不上魔教護法，真不知道這趙壑衎是想幹什麼。


  餘光掃過蔣詰，這孩子還很年輕，時不時的看著大力胖子，帶著點點殺意；更厲害的是大胖子每次感覺到殺氣轉頭過去看的時候都沒發現蔣詰，倒是把懷疑的目光轉移到了那個像竹竿的男人身上。


  難不成，趙壑衎是想把這裡的人都殺光嗎？年江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呵呵，還請各位不要著急。」趙壑衎笑著說，面上不見絲毫不悅，他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未點燃火把，下令道，「熄滅。」


  還沒等其他人說話，這一排的亮光竟然在同一時刻熄滅了。


  周遭一下子陷入黑暗，眼前一片漆黑伴隨著顏色碎塊，過了一息眼睛才恢復過來，也看清了周圍的模樣。天上的星光、遠處的高山，在黑暗的襯托之下都很是顯眼，如果不是身處困境，年江是很喜歡這樣寧靜的景緻的。


  然而，首先吸引到眾人的不是遠處的光芒，也不是周遭的情況，而是那個大坑。


  只見綠色的熒光從土地中升起，蛾子撲棱著在上面來回飛盪，倒像是志怪話本中描寫的陣法一樣，不規則的外緣之中光柱向上小小的射出，看得久了裡面的輪廓也能清楚的辨認。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大坑，情不自禁的走過去將它圍住。


  這時，趙壑衎開口，打破了這一瞬的寧靜。


  「這便是在下將各位邀請過來的緣故。」趙壑衎的聲音很平淡，「那日與那傀儡師交手，他身邊還有一人形傀儡，可當炸毀房屋后不見其殘軀，便欲挖地三尺將其找出，沒想到卻找到了這個。這石門之上的圖騰正是百年前邪教的徽印。」


  最後五子擲地有聲，一字一句落下好像沉重的包袱砸在眾人心頭，就算是年江這種完全不知道情況的人也感受到了這份凝重。


  年江越看那泛著熒光的圖騰越覺得眼熟，疑惑之間也不好的表現出來，只好裝出一副感興趣驚訝的樣子走過去細細觀察，好在其他人都被趙壑衎吸引過去了沒有注意他，就連蔣詰也是。


  這確實是一個墓的樣子，只不過墓的入口是面向天空，也許打開石門裡面是空的，也許會有台階能讓人走下去。


  石門就躺在坑底，旁邊是一些雕刻得十分細緻的石竹和石柱，就算是晚上被熒光裹住也能看出這雕琢的複雜與精美程度。熒光應該是種植在上面的植物留下的，據年江所知就沒有能讓石頭門發光的塗料或是會發光的石頭，能發光的石頭是夜明珠，誰這麼有錢會用這個當門……之所以說是石門，是因為上面有一對拉環，門的大小和拉環的樣式都和外面的房屋分毫不差，如果這道門沒有被埋在土裡到是會讓人誤以為是哪家這麼喪心病狂買石門用……


  不知為何總有些違和感，年江說不上來，只能保持平靜。


  再回神，發現那群人已經說完了，正在商量怎麼下去。年江毫無選擇權的被分到了蔣詰和周鏨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