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兩敗俱傷
毒人和葯人雖然都是以活人試藥，將活人變成活死人，以至於成為手中利器，他們都帶有劇毒，但兩者之間還是有天壤之別的。一毒一葯，就是他們之間的天塹。
年江緊緊的握住匕首，趁著胸中氣血未消，便又迎擊了上去。長蕭一穿而過，匕首緊隨削過，濺起一串不大不小的火星。阿蓉瞅准空檔，赫然就以手為刃猛得刺過來。
眼看萬拓華已沒了退路，年江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心理，手用力一握，指尖顫抖著發著白，一路自剛才就蓄起的內力轟然噴涌而出，順著刀柄直直向萬拓華衝過去。
他防住匕首與手刃，卻防不住赫然衝來的內勁，硬生生的受了一下。
匕首的那端紋絲不動，年江皺眉，腳上用力一蹬，以絕對之力握緊匕首壓了過去，同時阿蓉也在用力，手刃抵在他的手腕上竟向前推了一點。
有機會！年江眼前一亮，剛才被壓住一面倒的局面好像被擊潰，他好像看到了萬拓華橫死的樣子。念頭只在一瞬間閃過，然而下一秒卻被打得措手不及。
「哈……好小子。」萬拓華卻是很輕鬆的笑了一聲，原本微微皺起的眉頭舒展開，望向年江的眼神平和而冷靜。
年江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下一秒手上傳來大力，手上頓時傳來麻麻的感覺，他只感覺自己的手扭了一下，然後就動不了了。
不好！年江瞳孔一縮，身體快於意識的往後猛退出一步，然而萬拓華也不慢，幾乎是和他同步的出招，一股極強的氣勁猛的從長蕭之中迸發而出，猶如一柄利劍直朝年江刺來。
如果說剛才年江的內勁是一股內力的話，萬拓華的這一下就是生生的把內勁變成了利劍，二者一比較立刻見了高下。
「噗嗤！」內勁重重的打在年江的腰上，他只感覺有什麼從喉嚨里控制不了的噴出來，一張口就噴出額一口鮮血。
眼前一陣眩暈，之中好像看到阿蓉被重重的打了一下飛出去老遠，年江的腦子裡有那麼一瞬間空白了一瞬，然而下一秒滿心的沉重與焦急卻變成了驚疑不定。
在他恍惚之時，萬拓華居然沒有上來要他的命。不過想想也是，阿蓉都敗了，也許在他看來自己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人。年江在心裡苦笑，身體也已經緊繃到了極限，神經狠狠的跳躍著顯示存在感，無力的右手還虛虛的抓著匕首，他覺得就憑剛才的大動作匕首都沒掉還真是奇迹。
「我就說嘛，這半毒人哪裡有這麼神。也就發起狂來還算一個利器。」萬拓華刷的一下展開扇子，長蕭被攏進廣袖裡，面色淡然而有些無趣的道。「我算是知道了半毒人，」他側頭看著年江詭異的笑了笑，「半毒人的身體有一半是好的一半是壞的，經常無法自控，特別是在毒性不穩定之時。你還遠遠不及毒醫，否則你不會把自己作弄成這個樣子。」
「你果然知道。」年江冷聲道。這人果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想要帶自己回去無非就是有利可圖，半毒人的價值也是知道得相當透徹。就剛剛的交手，居然就讓他肯定了。
年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是對的。
他的確無法自如的控制自己。以前毒醫還在，會不斷的給他調理身體理清毒素，現在他離開了，以他的水平暫時還無法破解混毒，情況便惡化了下去。
「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的經脈至少堵塞了一半。」萬拓華笑道，「本來毒人的血應該是粘稠的，經脈也早被淤血和毒氣堵塞腐蝕了，你這半毒人倒真是個珍寶，能在活死人與活人之間活著，呵呵，真當令人大開眼界。就憑這點，毒醫不虧是天下第一醫者。」他慢悠悠的說著，語調里滿是遺憾，但下一秒他就愉快了起來，滿面春風的看著年江，道，「你還是乖乖和我回去吧，對我們都有好處，我們也可以做朋友。」
「別想了。」年江堅決的說。跟他回去，十有八九會落得個和以前一樣的下場，還不如一戰，是生是死一了百了。
「好啊。」萬拓華扇了兩下扇子，眼神突然一凌，腳步一錯竟是以一個呼吸的起落瞬間貼了過來，和年江就是一個指節的距離。
「！」年江倒吸一口涼氣，雖說是反應過來了，可是身體跟不跟得上還是一個大問題。他勉強的抬起手肘就擋，匕首在手掌心流連了一下后轟然掉地，連同一起掉下去的，是年江的心。
他的心越來越沉，自萬拓華突然衝過來心就在那一瞬間提起，胸腔中積了一口氣不能發出去，硬生生的憋著哏在喉間一陣難受。
他不是沒有離開逃走的機會，可是……
楊徹白季柯錢憲，還躺在前面，一動不動渾然不知這裡發生的慘事。
「看我一記老拳！」年江突然大喝道，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越過萬拓華的衣擺直直的朝他腰際猛捶了過去，萬拓華挑了挑眉，很是輕描淡寫的伸手一擋，然而下一秒臉上就帶上了驚駭的神色。
一枚刀片赫然被他夾在指尖，刺破他手的同時也直直插進年江的手裡，兩人的鮮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萬拓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猛的朝年江看過去，卻見年江面上也不帶有一點輕鬆，他只能一臉駭然的看著兩人的手無法阻擋的狠狠撞在一起，清楚的聽見對方手骨發出的咔嚓聲，然而最令他在一瞬間絕望的是那抹詭異的鮮紅瞬間湧出老多幾乎覆蓋了他自己的手。
「你既然知道的這麼清楚，相比你也知道你的傷口沾上我的血的後果。」年江挑眉說道，可他始終不能輕鬆。這一刀片，正正的插進他手上血管較多的地方，這也是萬拓華的強悍了，武功高強，連一身皮肉也似銅牆鐵壁，刀片本是迎向萬拓華的，可是卻被反彈直直的捅進自己的手裡，不過這也值了，換來了萬拓華的傷口。
不過，最不能放鬆，讓他緊張的就是，他的恢復力極差，傷口如此之深恐怕會一直血流不止，而且他的血……很難恢復。
這完全就是兩敗俱傷的做法。之前他衝出，打得就是這樣一個主意，可萬拓華是知道這一點的，一直有所防備。現在，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