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社與賭局

  年江本以為張社說的不過是客套話，畢竟不是自家的，張社再怎麼不見外他都不可能當自家的用上……


  結果，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長老昨夜出去了，讓小的轉告公子，還是儘快著手調理一事，不必太過拘束，待長老回來會與公子說明一二，這幾日由我在此，聽從公子吩咐。」說這話的是一個娃娃臉少年，眉目間是與張社如出一轍的陰鬱，不過在言行方面還算得體，穿得清淡，若是背上在背一個葯筐那就更好了！


  年江腦中精光一閃，終於覺得這莫名的違和感是從哪裡來的了，原來是這少年沒背葯簍子。


  不過少年在說著最後一句話時很是自然的沖他拱手拜了拜，倒是立刻把他不知歪到哪裡去的神魂給嚇回來了。


  「不必不必，你叫什麼？」年江嘴角僵硬的揚起，連忙擺擺手道。


  「清恪，小的清恪，乃是長老的三代徒孫，只求得可在長老門下略盡回報。」清恪少年冷漠的道，年江盯著他的臉，倒也嘀咕這孩子居然是個面癱。


  「不是……你別對我這麼…那啥啊，你不是張前輩的徒孫么？」年江有些尷尬的說，手情不自禁的抓上腦袋，只不過這次手剛碰上去就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急忙縮回。望著少年人眼底倒映的刺目的白色，都襯得人家孩子眼裡有了星星，年江心下苦澀無比，倒也感嘆這孩子小小年紀在看到自己這般模樣還能鎮定自若，說不定是張社吩咐了什麼。


  「公子…前輩無需多言，」剛被年江判定為面癱的少年臉上居然有些激動，「前輩乃是毒醫親傳弟子，醫術必定高超卓絕，實乃我輩學習典範，清恪還想向前輩討教一二。」


  年江愣住，久久不能回神。他萬萬沒想到這孩子會是這樣的反應。毒醫行事乖張，毫無底線，屠殺無辜百姓大俠，手段殘忍，極少有聽起名號不吐一口唾沫的，在同行之中更是成一種無法描述的東西，畢竟他是這天下醫者的恥辱。


  能碰見這樣的評價，一時間心裡好似凸出來一塊，怪怪的。


  送走了清恪少年，年江在院中靜立片刻，待平息了心中煩躁才抬腿離開。


  張社說隨自己怎樣，但畢竟只是客人，加之自己的狀態已經處於一個非常微妙的地方，不得不治，只好硬著頭皮走進了藥房。


  「軻引、白機子、翹平蘭……」年江拿著葯兜，在藥房中穿梭。藥房寬闊無比，三面牆前皆立著一個超大幾乎能佔滿整面牆的暗色柜子，柜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抽屜，葯分門別類的被放在小抽屜里，抽屜上都寫著藥名。


  他一一細數，左手抓著葯兜，右手握著梯子的一部分——葯櫃太高，他目前沒有確定自己運功安然無恙的能力，能少動武就少動。


  此處寂靜無聲，整片院子里似乎只有他和清恪少年兩個人，昨日見過的少宗主今日不曾再見。


  想想也是，這人似乎已經在魔教中混得個好位置……耳邊回蕩起傀儡師飽經滄桑的話語，年江心下竟有一處一掙一掙的庝了起來，一時間心酸的感覺瀰漫了整個胸腔。


  拉開藥櫃，試探的把手伸進去抓了抓，然後放到鼻子下面深深的吻了一口，再走到外面借著陽光細細的翻找。


  「居然沒事？」手一松，被捏碎的藥材刷刷的落進葯兜里，年江有些疑惑的喃喃出聲。


  回應他的只有樹葉輕撫的沙沙聲，也只能抱著滿腹的疑問去了煉藥房。


  他需要的幾種藥材都是比較少見、本身帶毒的，這類藥材一般都會放在比較靠上的位置，而不是顯眼又順手的下面。


  他本來是奔著高處去，找半天沒看見，下來喘口氣卻是無意識的看見了一種藥材，然後順著看過去就看見了一大溜……


  這下年江無比的肯定張社一定參與了當年的賭局，並且對自己的情況定有研究，否則怎會發生這樣巧合的事。


  這人回來要說的，想必也是這個。


  想通這點，心裡異常的平靜，沒有恐懼，也沒有焦躁不安。眼神晃了晃，然後堅定起來。


  管他的，既然如此，藥材沒問題的話還是對自己好一點吧。年江心想，邁著比之前輕快了一點的腳步走向葯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