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中捉夫!
青翠的柳枝在風中搖曳,空氣中漂浮著玉蘭花的清香。
她貪看著他儒雅清俊的臉龐,那一點一點地花香悄悄地潛入她的心田,然後在心中泛濫,帶給了她一種不知名的甜蜜。
原來,他叫秦華,她的夫君,她剛一出生就指腹為婚,命定的良人。
他站在秦老麵前,拱手問好,“孩兒給爹請安。”微微抬頭,瞥到她桃紅色衣裙的一角,於是視線往上移動——
她眉目如畫,瓊鼻朱唇,被風吹亂的發,一身桃紅百褶裙不失風華。
感覺到他的凝視,她回眸,在半空中與他的視線碰撞!
他瞧著雲裳有些慌亂的眼神,再看她纖瘦身姿,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見過?仔細回想一下,腦海中卻搜尋不到關於眼前這個秀美女子的記憶。
雲裳緊張得手心冒汗,生怕被他認出來。看著他擰眉思索的模樣,不禁暗鬆口氣,但願他真的沒有認出自己就是那個相貌平平,屢次與他爭鋒相對的柳青。不過,她的易容術堪稱武林第二,也沒人敢自稱第一!她對自己的易容水平有信心,所以,他應該不會認出自己的吧……她自我安慰地想著。
秦老見他盯著雲裳看,便取笑道:“老夫給你選的媳婦如何?是不是覺得太美,不舍得眨一下眼睛?”
他扯開薄唇,對秦老微笑道:“爹的眼光不差。”
“她就是你雲伯父的獨女。”秦老回頭看見雲裳還愣在那兒,不由氣瞪一眼,招她過來坐下。
雲裳絞著手裏的手帕兒,坐在他對麵,心頭好像有隻小鹿正歡快地蹦蹦跳跳,害得她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我叫雲裳。”在四目睽睽之下,她尷尬地扯扯嘴角,傻傻地冒出這麽一句。
秦華微微點頭,便取來茶壺給他們衝一杯茶。雲裳垂眸看著他修長潔瑩的手握著白玉茶壺,每一個動作如此熟稔,衝洗,淘茶,煮茶,沏茶,絲毫不拖泥帶水,動作如行水流雲,一氣嗬成。
她看得入迷,連身邊的秦老的叫喚都聽不到。
秦老輕呷一口,讚了一聲好茶,便躬起一條腿,身子坐直,後背靠在太師椅上,儼然一副興師問罪秋後算賬的陣勢。
“說吧,大婚之日,你們都為何跑了?”他問這話時,兩眼惡狠狠地瞪著馬上站起來的兩人。
雲裳低眉順眼,搜腸刮肚想著千百種新婚之夜逃跑的理由,冥思苦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麵上強作鎮定,心裏卻急得要命,差點就沒像隻猴子一樣撓耳搔腮了!
秦華默了一會兒,抬眼凝視著對麵的湖水,輕聲道:“孩兒自幼體弱多病,且有醫師大夫預言,我這輩子活不過二十五歲,如此的宿命,怎能娶她人為妻,耽誤其他姑娘的青春年華呢。”
雲裳聞言,心中一震!他……居然活不過二十五歲?不可能吧,第一次遇到他時,他是那樣的生龍活虎,武藝超群,怎麽可能是個短命鬼?傳言中說他身體孱弱,多疾多病,不會武功,而且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可是,那些天她見到的他並不是如傳言所說的那樣啊,所以,她猜測秦華應該是裝出來的,他一定有他的秘密,有他的苦衷!
秦老歎了口氣,本來是不信這些的,第一次聽到有大夫預言華兒活不過二十五歲,他權當是那大夫誤診,還派人四處尋找精通藥理的醫師,最後苦苦尋了兩年,才找到那位醫師,可連他也說,華兒難逃二十五歲英年早逝的死劫!
至於還為他成親,是因為小時候定下來的那樁婚事,況且,他對雲裳這丫頭也喜歡得緊。這樣討喜的兒媳婦不要,白白讓給別人,叫他老人家怎麽甘心?
“反正老夫絕不信這所謂的宿命!不管將來如何,你既然把媳婦娶進了門,就必須好好待她!”
秦華微微垂眼,不置可否。
秦老扭頭看向一旁站著充當木頭人的雲裳,吹胡子瞪眼的,“成親那天把堂拜了,當天晚上竟然還玩逃婚,你說說,又是因為什麽理由?”
秦華心間微有詫異,想不到她這個做妻子的也跟著逃婚。
雲裳幹巴巴地笑了笑,一雙黑不溜秋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腦子飛快地思考該用什麽理由搪塞過去。
秦老見她半晌沒有答話,忍不住大咳一聲,提醒某人死期到了……咳,不對,答話時間到了。
雲裳被他看人家這麽一驚,嚇得差點不顧形象地大跳起來,顧及到心上人也在場,雲裳才努力地克製下來。
她清清喉嚨,仰頭望望天上飄過的雲朵,捏在手裏的藍色手帕絞個不停。
“那個……公公,其實兒媳是出門尋找夫君去了!”嗯,對,就這樣!
秦老瞅了瞅她清秀的小臉,冷哼道:“那你找到了麽?找個人居然找了三個月!”
雲裳聽著他震耳欲聾的嗓音,小心肝抖了微抖,挪到秦老麵前,賠笑道:“公公莫氣,當心氣壞了身子。其實嘛,我剛一出府,就被盜賊給抓去了,等到最後我逃出來之後,那時兒媳不知夫君已經回府,所以當然找不到他了……”
秦老聽了,半信半疑,古怪地瞧著她,正想開口說些什麽,雲裳便急急地打斷他的話——
“公公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剛剛已經說過,不管將來如何,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我和夫君都會勇往直前,不離不棄!”
秦老本來就在氣頭上,聽了這話,才滿意地點點頭,“嗯……這就對了,你們夫妻二人,要齊心協力,好好過日子,有空要多多幫忙打理咱們秦家的生意。”
雲裳眼皮一跳,什麽打理生意?她那坑人的死鬼老爹怎麽沒跟她說過,嫁過來還要打理生意?
秦老見她一臉茫然,不由放聲笑道:“我老了,這秦家的生意早晚由你們這些年輕人接手。華兒你身體抱恙,一直都不太好,不宜太過勞累,所以這任務就落在裳兒肩上了。”
雲裳聽他這麽說,有些鬱悶,“公公,兒媳對生意的門路一竅不通……”
“無事,華兒雖然不管家裏的事務,不過他倒是懂得這些,回頭你跟他討教討教!”
雲裳一想,嘿嘿,不錯不錯,討教討教生意,順便培養培養感情!甚好,甚好啊!某裳差點沒仰天大笑了。
一路走回浮雲院,雲裳一臉開懷的笑意,路過平時看了都會討厭、臭味彌漫的養.雞場,雲裳今天卻是一反常態,沒有平日的退避三舍。
無論是看到護院的衛長大叔,還是府裏的家丁婢女,都以笑臉示人。
寧遠坐在青石上嗑瓜子,一邊等著雲裳吃飯,等得不耐煩了,隨手將瓜子全都扔掉,抬頭時瞥見她一抹桃紅的身影在不遠處緩緩走來。
走得近了,才發現這悍女滿麵春風,笑得那叫一個甜美動人~
“喂!”寧遠雙眼微眯,朝喜滋滋的她叫道。
雲裳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地哼著曲兒,聽見小白臉叫自己,不由停下來,笑嘻嘻地問道:“你叫我呢?”
寧遠一聽她這答話的態度,驚疑地上下打量她,這女人,腦子被門夾了是不?再扭頭望向天邊,咦?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呀,她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你瞧她這態度……
見寧遠一副見鬼的模樣盯著自己,雲裳摸摸臉,納悶道:“我臉上沒什麽吧?”
哎喲!你聽聽這嬌滴滴的聲音?這這這……這還是那個悍女嘛?
寧遠雙手抱胸,皺著好看的眉頭瞅著她看。雲裳被看得發毛,渾身不自在,低頭看看自己,嗯,妥妥的,沒怎麽啊。“你在看什麽?”
寧遠撇嘴,“你腦子抽風了?”
“你……!”雲裳聽了他這句,掄起袖子剛想發飆,忽然想起秦華,她的親親夫君,對對對,她要淑女,要淡定!不能破壞形象,所以,她決定大度一點,不計小人過!
她放下袖子,雙手疊在腹間,一副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名門少.婦的模樣,用她自認為很溫柔很溫柔的微笑朝他輕輕扯動唇角,然後輕飄飄……呃,不對,然後踩著小碎步輕輕從他麵前走過,臉上始終掛著“溫柔”的笑意。
寧遠望著她推門進屋的背景,嘴角狂抽,這是什麽情況?悍女變淑女的節奏麽?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是一身煞氣。
然而如今見到她時,她卻是一臉傻氣。
雲裳進屋後,馬上飛奔撲向大/床,整個人包裹在被子裏,卷成一隻小繭,在杜鵑紅的床.單滾來滾去。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秦華秦華……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相公了!”哈哈哈,好開心!
“為了你,我要改變自己,我要變得賢賢淑淑,溫溫柔柔,做一個體體貼貼的好娘子!”想起他剛才見到自己時眼裏的平靜,他一定是認不出自己的,這樣更好,因為,這樣她就可以把自己改造得美麗動人,把最好的一麵留給他,嘿嘿,她現在是他名正言順,美麗賢惠的妻子,而不是那個舞刀弄槍,飛揚跋扈的柳青!
既然老天如此厚待自己,給了這麽好的機會,誤打誤撞成了他的妻子,那麽她就來個擒夫三十七計——
甕中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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