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翅烏翅
阿南被人看穿了身份，倒也不害怕，落落大方的在石凳上坐下，咧嘴笑道，「沒想到神仙也能長得這麼好看。」
陸公子挑眉笑道，「怎麼你見過許多神仙么？」
「也沒有許多，算上你們兩個，正好三個而已，只不過那個神仙跟你們倆不太像。說實話，妖怪都很少有長得那麼丑的。我還以為，神仙的品位異常，以丑為美呢。」
阿狸大約能猜到他說的是誰，忙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見到那個長相迥異的神仙的？可知曉他在何處？」
阿南搖頭道，「忘了。大約百多年前吧，見過一次，他說是本方的土地來著，但我看的出來他是天神。」
百多年前……阿狸本想從他口中得到一些靈華上人的消息，卻被他說的時間給驚到了，不禁開口問道，「恕我冒昧，您老現在高壽了？」
「嘿嘿，漂亮姐姐，我哪裡算的上高壽啊，我才只有二百歲，跟你比起來可差遠了。」
「你……不是凡人？」看他身上並無仙氣，也無妖氣，分明就是個凡間的小孩啊。
阿南撇嘴不願意回答，陸公子倒是願意答疑解惑。
「他是凡人，也不是凡人。上古時期，仙凡初分之際，分的不是那麼乾脆利落，上有一些不明歸宿的生靈，存活於世。比如仙界的異獸奇花，比如凡間的金翅烏翅，皆是自有天命。
金翅與烏翅原本是相生相剋的兩個種族，上古時期一度龐大，後來逐漸沒落，已經萬年沒有音訊了。我還以為早就滅絕了呢。」
阿南自顧自的把玩起桌上的茶具，並不想參與關於自己種族是否滅亡的話題。
「那他……金翅一族也能活的很久嗎？」
「算不上很久吧，千餘年的壽命，對於凡人來說很長，對於神仙來講也不過是眨眼即過罷了。」陸公子伸手在阿南身上捏了兩把，把他捏的吱哇亂叫，「不錯，小小年紀筋骨都已經硬了，你的父母族人呢？」
阿南搖頭，吸吸鼻子道，「我沒有父母，也沒有族人。天底下就只剩我一個了。」
「好，難為你小小年紀就有這個膽量，居然敢到烏翅巢穴來。你不怕么？」
「我怕什麼，我爹娘說過，我們金翅一族是烏翅的天敵，天生就是要吃他們的，他們再多，也不過是食物罷了。」阿南舔了舔嘴巴，沖阿狸甜甜一笑，「漂亮姐姐，我有點餓了，要出去找吃的了。」
小鬼頭跑的甚快，阿狸本想攔住他，陸公子抬手制止了。
「隨他去吧，既然進了這個門，就還會回來的。」
阿狸沒聽出話中的玄機，她一心只想知道金翅一族是怎麼回事。
「你可看到他的真身了？」
「看到了，一對大翅膀嘛，我還以為他是蜜蜂妖呢。」
「你見過蜜蜂與黃蜂么？蜜蜂是釀蜜而生，而黃蜂是則是吃肉的，它們獵食蜜蜂而生。金翅一族就相當於黃蜂，而烏翅一族，就相當於是蜜蜂，只是他們不是採花釀蜜，而是采凡人精元煉丹。金翅的壽命較長能活過千年，而烏翅通常只有數十年的壽命，尚不及尋常凡人，但烏翅蜂王活的很久，如果有供養，可以一直活下去。金翅額頭生有天目，能辨鬼神，而烏翅多貌美若仙，勾人魂魄」
原來如此，「你是說，整個六甲鎮就像一個巨大的蜂巢，那山崖上結出來的雲芝就是餌，那些美貌的女子就是工蜂，採食送上門來的精元。好精妙的設計……這麼說來，金翅倒於人有益的一方了。」
「然也，」陸公子點頭道，「金翅是烏翅的天敵，在兩廂爭鬥中，也處於優勢地位。烏翅只是憑著繁殖迅速，才能勉強維持種群。」
「那烏翅經常會建六甲鎮這樣的地方，來采人精元么？」
「這確實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不過六甲鎮這個地方，不止是烏翅蜂巢這麼簡單。」陸公子凝眉道，「據我所知，烏翅蜂巢一般會建在繁華之地，能夠在短時間內採到大量的精元，為了躲避金翅的追殺，他們往往速戰速決，不會找一個如此偏僻的地方，做一個如此長時間的局。」
時間！阿狸突然想起來，「那個黑……無光說，距離六甲之期就只有三天了！」
「錯，」陸公子推開窗子看了看天色，「只有兩天半而已。」
時已近午，老主持做了午膳，請他們過去用飯。阿南還沒有回來，不過他是吃肉的，想必這粗茶淡飯他也咽不下去。
無光大師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吃飯的時候他小聲問阿狸，「老和尚說有三位命定之人，會來到這裡，對不對？如今算上那小鬼，就是四個人了。」
噗，阿狸差點噴飯，原來他是在擔心自己不是命定之人，忙安慰道，「放心吧，不管來幾個人，又怎麼能比的上大師你的法力呢，你看看你，走了那麼多次，還是回到了這裡，足以說明你是命定之人啊。」
吃完飯阿狸本想去探探烏翅的老窩，陸公子卻讓她養精蓄銳，以備晚間有所行動。
阿南一直到黃昏才回來，看他一副饜足的模樣，就知道吃的很飽，阿狸盡量剋制自己不去想他是怎麼吃下烏翅肉的，但還是不免會想到一些血腥的東西……
「漂亮姐姐，我回來了。」偏偏阿南還是個懂禮貌的孩子，湊到阿狸跟前，咧著嘴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阿南你回來了！你……吃飽了沒有？」阿狸一直在往後撤身體，與他保持距離。
「還行吧。」阿南摸了摸肚子道，「只吃了五個而已，小飽小飽。」
五個……人？烏翅族的人也跟凡人一般大小，他一個小孩居然一頓能吃五個，阿狸覺得不可想象，趕緊轉移話題。阿南身上穿的是老主持的舊衣服，小孩穿大衣，有些滑稽。阿狸便小施一個法術，將衣服變得合身了些。
「哇。漂亮姐姐你好棒，神仙都是你這樣漂亮又心靈手巧么？」阿南對仙法很是著迷，纏著阿狸又將他的衣服變了幾個顏色。
阿南突然想起什麼，笑道，「對了，漂亮姐姐，我方才只吃了五個，還留了一個給你呢，等我拿給你」。
「不……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