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就是丞相府的禮教?
原地成詩?
顏如玉驚了驚:“卿姐姐的意思是,承溪世子所作之詞是信手拈來的?”
無法言狀的震驚襲來,顏如玉看向身側的琵琶,不由讚歎道:“當真是冠才絕豔!”
顏之卿將顏如玉的驚歎盡收眼底:“這麽誇張?”
顏如玉的才情放在南顏皇室子弟中,少有人及,連她都這麽驚歎了,看來貫承溪的確有點能耐。
端看顏如玉徑自沉迷的模樣,顏之卿將那句“我手中還有一首”咽了下去。
“主子。”花娘推開了頂閣上的房門,麵色嚴肅,“樓裏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從昨夜到現在,頻頻地看著如玉郡主的房間,似乎……”
“不用管他,”顏之卿捏起一塊兒糕點,咬進嘴中,甜甜糯糯的口感溢滿唇腔,“跟蹤我的,多少給點老狐狸麵子不是?”
花娘蹙了蹙眉:“這個老皇帝疑心也忒重了些。”
“花娘又說笑了,”顏之卿砸了咂舌,“老狐狸疑心不重的話,哪天一覺醒來,金鑾殿成了死囚房,哭都沒地方哭去。”
顏如玉和花娘會心一笑。
顏之卿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又在醉傾樓荒廢了一個時辰,清雋的眉挑了挑:“該回去了。”
……
白日的醉傾樓清淨了許多,不過相比於其他的風月場所,還是偏熱鬧。
為了醉傾樓的生意,花娘特意排了兩個班子,白日的班子姑娘少了些,隻是為了伺候那些停留半日的客官。
顏之卿悠悠然地下樓,瞥了眼守在門口的石全,懶懶地喟歎一聲:“快意!快意啊!”
音調不高不低地傳入石全的耳中。
他看著衣衫不太整齊的那位質子,以及身後跟著個眼底青黛極重的侍衛,心底的鄙夷更甚。
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石全冷嗤一聲,雙手卻捏了捏身側女姬的腰肢,過了把癮。
顏之卿目不斜視悠悠然然地行至門口,對著花娘輕笑:“好好照看如玉姑娘,爺還會常來的。”
扶言拎著燈籠,麵無表情地跟上顏之卿。
石全倒不怎麽在意扶言手中何時多了個燈籠,戀戀不舍地從女姬身上收回手,準備離開。
花娘從門口回來,滿臉堆笑地衝著他走來:“哎喲,這位公子哥,怎麽就要走啊?您是不滿意我們嬌嬌嘛?”
石全對眼前這個熱情的老鴇有些不自在:“不是,花娘,我還有事……”
“有什麽事能比使自己爽更重要的呢!”花娘又拉起嬌嬌的手放入石全手中,“不瞞您說,我這幹女兒呀,看著羞答答,實則……啊哈哈,您懂得!”
石全握著那軟若無骨的小手早已心猿意馬,但又想起皇帝下的暗令,極其糾結地再次鬆開,“不是,花娘,我真的有事,急事,改日、改日一定再來。”
花娘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無奈地招了招手:“也罷,一百兩銀子。”
石全心猛地一驚:“一百兩?”
由於過於驚訝,沒控製好音調,驚動了周圍的客官。
石全縮了縮肩膀,蹙眉:“花娘,你這是漫天要價啊!我不過和嬌嬌姑娘拉了拉小手,並未行事啊?”
花娘不悅:“這位公子,看您的氣派,也不像耍潑的渾客,這麽說,是想抵賴嗎?還是說,您並未瞧上我家嬌嬌?”
話甫一落,嬌嬌便泫然欲泣。
“哎哎哎,非也,非也。”石全內心當真火急火燎,也不知那質子走到哪兒了?!
石全看了看周圍的看客,又看了看一臉不罷休的花娘,最終看向身側的女姬,歎氣:“罷了罷了。”
石全將自己身上唯一值錢的祖傳玉墜拿出來:“我手頭不寬裕,先將我祖母傳給孫媳的玉墜抵押在此,屆時來換。”
花娘將那對玉墜細細看了看,爾後一笑:“那公子可要快些時日哦,不然,我也保不準這玉墜會花落誰家。”
石全冷哼一聲,真是晦氣!
……
這一廂顏之卿從車行雇了個馬車,坐在馬車裏欣賞著沿途的街景。
車行與醉傾樓相隔不遠,居於同一條大街,倒是挺方便尋樂的公子哥隱藏行徑。
正在顏之卿考慮要不要再開個龜公館供貴婦們暢意時,馬車忽然急停,接著車身狠狠地震動一下。
“公子,沒事吧?”扶言關切地看了顏之卿一眼,確認她無事,這才翻身下車。
對麵馬車的車夫亦跳下車來:“怎麽回事?認得這個‘字’嗎?不知道躲一躲,讓我們先過?”
扶言看向對麵馬車簷掛著的一個“李”字,微微挑眉:“哪個李家?”
正在車夫頗有些揚眉吐氣時,表情一僵,然後怒道:“自然是丞相府李府!整個京城還有哪個李家有這麽名貴的馬車?看到沒,這是名貴的金絲楠木打造的!就你們那個破木頭,見了還不趕緊躲躲?”
扶言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掏了掏耳朵:“囉嗦。”
“囉嗦?”馬夫橫眉,捋了捋袖口,“我看你是找死!”
說著就要揮鞭。
“等等。”一聲嬌俏的聲音自楠木馬車裏傳出,接著車窗被推開,一副姣好的麵容探出來,“娘親還等著去慈悲廟裏上香,不要為了這等不相幹的人壞了時辰,訓斥兩句便是了。我們走吧。”
氣急敗壞的馬車夫收回馬鞭,對著那個貌美的姑娘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是,小姐。”
圍觀的人見了這一幕,大多抱著看戲的心態。
有個七八歲純真孩童看不過去,大聲道:“明明是你們的馬車搶道,撞了那個破破的馬車,為何你們不道歉卻反過來責怪那個無辜的馬車?”
孩童甫一說完,李府的馬夫一個冷眼掃過,揮起馬鞭,破空的聲響令人不寒而栗,怒道:“豎子!你懂什麽?”
與此同時,扶言利劍出鞘,將那頑強的馬鞭斬斷。
顏之卿看著馬車外的一幕,眸色格外清冷,唇角譏諷:“這就是丞相府的禮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