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漠視

  如果說懸錚的出現是個意外,那麽聽到熟悉的聲音便是驚喜了!


  貫允愣愣地轉身,眼睛卻不敢亂眨。


  一襲素色錦衣,身材挺拔高昂,盡管隻是在那裏站著,也盡顯個人風采。


  此人不是貫承溪還能是誰?!


  “主子!”貫允鬆了手,小刀乒乓一聲掉在地上,在這靜默的氛圍裏顯得格外突兀。


  貫承溪被那兩個黑衣人扶著,七塵站在他們身後,低著頭。


  貫允似乎沒看出來什麽不對,欲上前,卻被貫承溪漠視。


  “息伯?”貫承溪孱弱的語氣中透著堅定。


  息伯會意,拖著酸澀的雙腿,連忙接應扶言,將他們帶出冰室後,順勢給顏之卿把脈。


  貫允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直至現場隻留下他、懸錚和七塵三人時,貫允才意識到哪裏有些不對。


  向來話多的七塵,此刻卻異常地緘默,神色懨懨。


  “喂,你啞巴了?”貫允拿著刀具黑袋戳了戳七塵。


  七塵下意識地躲了下,一想起他手裏的刀具開過腸破過肚,便渾身不舒服:“說話歸說話,別動手!”


  貫允看著七塵這麽慫,心裏窩的火一下子竄上來:“你丫該閉嘴時話挺多,該開口時裝啞巴!快說,主子怎麽心情不太好?”


  直接漠視他不說,還把一直跟著的懸錚和七塵丟在這兒?


  七塵直接“嗬嗬”了,他忍著白貫允一眼的衝動,嘲諷道:“主子心情不好,那還不是拜你所賜?連帶著我們也跟著遭殃。”


  話落,七塵悄悄地往懸錚那邊靠了靠。


  “什麽叫拜我所賜?”貫允眉目一凜,逼近七塵,“你把話說清楚!”


  懸錚往前站了站:“主子在昏迷前便叮囑七塵不可將他的情況透露給顏之歸,怕他擔心。你倒好,直接要解剖顏之歸?那可是主子放在心尖上的人!本來我也想就這麽隨主子去了,竟然也默許了你的做法……嗬嗬,造化弄人。”


  這大概是懸錚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了,說完後,他便拎著七塵往竹屋的方向去,打算負荊請罪。


  明明已經開了春,貫允還是感受到刺骨的涼意,他晃了晃神,又望了望天邊的明月,也不知在想什麽。


  *

  皇宮。


  一室狼藉,上好的茶盞破碎地躺在地上,奏折也七零八散地滿室飛舞。


  老皇帝雙手背過身後,麵色冷沉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皇室暗衛:“非魚,你可是朕的暗衛頭子,也查不到任何消息嗎?!”


  非魚搖了搖頭,雙手抱拳:“陛下,那日承溪世子入了百箭陣之後,便再無蹤影,不過屬下有了些別的發現。”


  “說!”


  “京郊樹林再往前走不遠,便有一處八卦陣,然而陣法精妙,無從勘破……想必是承溪世子擺的陣。”非魚如是道。


  老皇帝雙眸隱隱透出精光,沉吟片刻:“辭塵溟莊有何動靜?”


  “顏之歸尚未歸府。”


  老皇帝詫異:“他一直跟承溪在一處?”


  非魚點頭。


  老皇帝斂了精光,自嘲道:“朕的好兒子們啊,在朕還沒有咽氣的時候,就已經沉不住氣了?!”


  非魚連忙磕頭:“陛下正值壯年,萬歲萬歲萬萬歲。”


  與此同時,殿外的楚公公提醒道:“陛下,孫大夫來為您診脈了!”


  老皇帝看了非魚一眼,非魚意會,悄悄隱藏起來。


  “宣!”


  楚公公領著孫爺進來,姿態傲慢:“你也不是初次進宮了,昨日囑托你的,你都記好了,雜家可不會隨時提醒你,出了差池,你自個擔著!”


  孫爺冷著一張臉,也不回應。


  楚公公心底動怒,卻不好發作:“孫大夫的姿態是頂頂高啊,也不知到了陛下麵前,你還會不會這麽故作清高?”


  “孫某清高沒有,但命根子還是有的。”


  不出口則已,一出口便直戳人心口。


  “你!”楚公公停下匆匆的腳步,陰狠地瞪著他,“你若是不介意,雜家可以幫你處理……”


  “你們在嘀咕些什麽呢?”老皇帝皺眉。


  楚公公話沒說完,卻立馬轉身,眉開眼笑:“無事,無事,老奴就是叮囑孫大夫好好診脈!哎喲!這上好的白瓷盞哦,還有這奏折……”


  “快!來人把這兒收拾了!”楚公公對外麵揮了揮拂塵。


  孫爺麵無波瀾地行了叩拜禮,便行至老皇帝身側為其診脈。


  “陛下身子硬朗,隻是肝火旺盛,是不是近些日子易動怒?”孫爺將藥箱收拾好,隨口問道,又在一旁的素箋上提筆寫了降火的藥方。


  大皇子和三皇子內鬥,波及了貫承溪不說,甚至還牽扯進了顏之歸,這怎麽能讓他不動氣?!

  老皇帝壓了壓心口又想爆發的火氣:“孫大夫果然高明!”


  孫爺佯裝受寵若驚:“不敢不敢,草民隻是略懂一點民間偏方而已,至於看病救人,還是要尋正經的醫師。”


  “哎,孫大夫自謙了。”老皇帝笑了笑。


  一個能將十幾年咳疾都快醫好的人,怎麽可能隻會民間偏方?


  老皇帝還想開口,卻被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打亂。


  “陛下,大皇子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說是有急事要麵見聖上!”小太監跑過來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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