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強買強賣
好的馬兒都被朝廷收了去，裝備軍隊，市場上很難有好馬出售。
穆九抱著一種試試看的心態，找到牙婆子。
牙婆子整天混跡牲口圈裏，身上有一股重重的味兒，張開嘴，一股子令人作嘔的酸氣噴散而出，“哎呀呀，姑娘找我黃婆子就對了，我這兒什麽樣的馬兒都有！”
穆九壓下翻湧的胃酸，“我先去看看。”
“來來來！包姑娘滿意。”
穆九，“……”
這黃婆子確定是賣牲口的中介？而不是窯子的老鴇？
不過，黃婆子手裏的牲口的確數量繁多，光是馬兒就有二十多匹。
走了一圈下來，穆九感覺到身上都有了馬shi的味兒，卻未發現滿意的。
“還有嗎？”穆九問。
黃婆子裂開嘴笑，“姑娘，最好的馬兒都在這裏了，你再看一遍，說不定剛才有未看清的呢！”
穆九搖頭，她看得很清楚，“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的咯。”
黃婆子的笑冷卻不少，把穆九帶到一座破爛的馬舍邊上，“就這些了，這些都很差，姑娘還是看剛才那些吧。”
穆九定睛一看，這裏養著三匹馬兒，兩匹受傷了，很嚴重，跪躺在地上，還有一匹是老馬，骨瘦嶙峋的。三匹馬兒麵前的馬槽都放著幾根枯黃的草料，看起來很是淒涼。
不知怎麽的，穆九竟從它們的眼中看出了滄桑，還有一種說不上感覺的凜然。
這些都是從戰場下來的戰馬。
晚年淒涼啊！
穆九有一種把這三匹馬都買回去的衝動，便問黃婆子，“這三匹馬一起要多少銀子？”
舍不得花錢？黃婆子用眼角餘光鄙視的瞟了穆九一眼，“姑娘要的話，一共拿三十兩銀子就好了，先說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訖之後，馬兒是死是活我們不包。”
這是一開始就打算這三匹馬兒養不活的節奏？
但她可以治好那兩匹傷馬兒，穆九：“十兩，十兩我就全部要了。”
黃婆子嗤笑，“姑娘沒錢可以不買！”
穆九也不著急，抬腳往外走，“那婆子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去李婆子的牙行看看。”
黃婆子急了，連忙收起臉上的鄙視，拉住穆九，“姑娘別著急呀，我又沒說不賣，不過姑娘也知道的，現在生意難做，十兩確實太少了，我們買下來都要十兩銀子一匹呢，姑娘再多出十五兩，二十五兩我就賣了。”
穆九輕輕的把被黃婆子拉住的手抽回來，“婆子舍不得，還是留著治好了再賣吧，肯定不止這個錢。”
黃婆子倒是想啊，當初貪便宜就是尋思著買下，治好了高價賣出。
結果獸醫來過之後說治不好，這才打算隻要有人買，不虧錢就賣掉，本以為穆九舍不得花錢買好馬，一定是個窮的，窮人好欺負。
誰知不好糊弄啊！
穆九不買，估計很難再找到買家，黃婆子連忙攔在穆九麵前，“二十兩，二十兩我就賣了！”
穆九眉尾輕挑，“黃婆要強買強賣？”
“我老婆子帶姑娘看了一圈馬兒，姑娘就這樣走了說不過去吧！”
“你想怎樣？”
“二十兩把這三匹馬賣給你。”
穆九：“黃婆覺得我很傻好欺負？你這三匹馬有兩匹是治不好的，一匹是沒有力氣的老馬，合起來值不過十兩銀子。”
黃婆子：“姑娘進來時可打聽過老婆子在這一帶的名聲？”
說這話的同時，黃婆子把手舉高拍了拍。
兩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跑了過來，凶神惡煞的。
穆九神色未變，淡然如斯，“看來黃婆來頭不小啊。”
黃婆子一臉得意，“那是，我老婆子能在這羅城縣屹立幾十年不倒，自然有我的門路。”
“這門路也包括章老爺子？”
黃婆子臉色微變，卻很快恢複了囂張的樣子，“別逗我了，章老爺子是何許人也，你一個窮酸的村姑豈能有福認識？”
穆九但笑不語，即便不抬出章老爺子，有林長生在，足以讓她安全走出牙行。
不過，她想把三匹戰馬帶走。
林長生眸色深深，冷然而立，兩個漢子的到來於他來說，仿若空氣，並未產生影響。
穆九玩味的睨了兩個漢子一眼，“黃婆要不要賭一賭？”
黃婆子竟毫不猶豫的說道，“不用賭，二十兩留下，三匹馬你帶走，簽字走人。”
兩個漢子就要上前製住穆九，卻在將要接近穆九的那一刻，橫飛了出去，躺在地上哼哼起不來。
黃婆子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根本看不清林長生是怎麽出腳的，人就飛了出去。
穆九則驚訝的望著林長生，這一招她見過，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
來不及多想，穆九轉向黃婆子，“十兩銀子，不賣我們走。”
黃婆子忌憚的看了林長生一眼，“那……好吧。”
欺軟怕硬的貨色！
但黃婆子遲遲沒有動作，穆九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去把買賣合約拿來吧。”
黃婆子忽然笑起來，十分詭異，還很囂張，“給我把這兩人拿下，居然敢來我的場子搗亂。”
隨著黃婆子的一聲令下，六個高大的漢子從馬舍那邊的一道小門衝出來，把林長生和穆九包圍在中間。
說好似的，一齊動手。
林長生單手攬住穆九，一個簡單的跳躍，抱著穆九旋轉一圈，長腿如閃電般輕點，六個漢子便被踢倒在地，捂住腹部痛苦的哼哼。
黃婆子大駭，沉下臉來，“你們到底什麽來頭。”
林長生的聲音更沉，“你沒資格知道。”
穆九差點不厚道的笑出來，黃婆子以為遇上軟柿子，任她揉捏，結果踢著了鐵板。
可是……
抱著啊！
“你先放我下來。”說得很小聲，這人……真是一點占便宜的機會都不放過！
林長生輕輕把穆九放下，卻順勢牽住她的手。
穆九，“……”
這下，不等穆九說話，黃婆子立即把買賣合約拿出來，生怕慢一步，下一個躺在地上就是她，蓋上她的手印，“姑娘您看……”
喲，敬語都用上了，拳頭硬才是王道啊。
穆九本來就沒想鬧事，不過想壓壓價，誰曾想鬧出這麽一出，黃婆子示弱，她也沒有把事情鬧大的意思，接過合約，交了十兩銀子，然後去牽馬。
老馬慢悠悠的跟著穆九走，但兩匹戰馬傷勢太重，走了幾步便再次跪了下去。
馬兒不到萬不得已，從不躺下，可見已經到了危急的時候。
穆九便對黃婆子說道，“我們先把馬兒放在你這裏，等會兒過來拉。”
黃婆子哪敢說不，“好的好的……不出今天，姑娘都可以放這裏的……”
林長生警告的眼神掃過黃婆子，跟在穆九後麵。
穆九打算去車行雇兩輛馬車把戰馬拉回去，老馬雖然慢，可以自己走，首先得讓它飽餐一頓。
這裏的糧油店兼賣家牲畜飼料，穆九買了一些上乘的。
意外的在店內遇到了章夫人身邊的丫鬟，見到穆九，很是激動，“穆姑娘，您怎麽來了，老太爺時常念叨您，既然來了，去府上坐一坐？”
穆九看了半天才認出他是章夫人的首席丫鬟，禮貌的頷首，“你好。抱歉，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買了飼料打算走，丫鬟追了上來，“穆姑娘等等，我家夫人……”
穆九裝作沒聽見，她不喜歡那個囂張傲慢的女人，所以不是很想聽關於她的病情，天下之大，有的是大夫。
偏偏丫鬟動作很快的跑到她的麵前，“穆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她……”
林長生攔在丫鬟麵前，作勢要把丫鬟推開。
穆九示意他算了，她不想跟章金偉為敵，看看就看看吧。
但是那兩匹戰馬不能再拖，便對丫鬟說，“你等會兒，我還有點事，忙完了再過去。”
丫鬟很是不滿，卻敢怒不敢言，跟在穆九背後。
當她看到穆九進了藥鋪買了藥，去給受傷的馬兒醫治時，頓時爆發出尖銳的叫聲，“穆姑娘，您這樣做不合理吧！”
穆九專注的給馬兒處理傷口，這馬兒十分的通人性，大概知道穆九是來救它們的，非常配合。
丫鬟見穆九不理她，便衝穆九吼了一句，“我敬你救了我家老爺，對你也算是禮貌有加，但你竟不顧我家夫人的安危，先給馬兒醫治？畜生能跟我家夫人相比嗎？”
穆九皺眉，這丫鬟太把自己當做一回事，那傲慢的模樣就跟章夫人一模一樣。
真是什麽樣的主子養什麽樣的奴才！
不過，跟一個丫鬟計較，那她就輸了。
林長生卻冷冷的掃了丫鬟一眼，“你拿你夫人跟畜生比？”
丫鬟駭然，結結巴巴，“你……你……別亂說！”
林長生站到穆九的身側，擺出一副靠近者死的姿態。
黃婆子聽說章老夫人的首席丫鬟來了，連忙端茶送水的笑臉相迎，“李姐，您需要什麽盡管吩咐！”
丫鬟比黃婆子小，但那一聲李姐很受用，接下黃婆子的茶，很派頭的擺擺手，“你先下去，有需要我再叫你！”
“李姐慢用，我先下去。”黃婆子擺出一副奴才般聽從差遣的態度。
這些都不是穆九關心的，她隻關心這戰馬的傷口什麽時候能處理好。
後天就要搬進新房子，她明天必須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