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總得有人站出來
林老五又縮了縮，卻有底氣多了。
宋忠民問林銀生的人，“你可有話說！”
那人一句話也不說，抬起頭來看向公堂的後堂，那是穆九所在的地方。
昨天才被抓，今天總不能案子沒審就把放了，隻能躲在後麵偷看。
林銀生的人不說話，林老五又急忙的為自己辯解，“大人！您看，他無話可說，說明他真的是凶手！”
“來人！給我掌嘴！”宋忠民可不是穆察，他擁有這樣的權利。
林老五在穆察哪裏扯皮習慣了，一時情急竟忘了這裏不是穆家村，被打了兩耳刮子，整個人害怕到痙攣，最後暈了過去。
穆九，“……”
這份膽量是怎麽有膽殺了穆榮光夫婦的？還是真的錢能壯人膽，當時手一狠就過去了，現在會想了才覺得害怕？
林銀生的人卻視死如歸，不論宋忠民怎麽說，他都一言不發，一副老子看你能把我怎樣的樣子。
宋忠民把林老五弄醒，“林老五，既然你已經承認是他用一千兩銀子指使你，你就是承認人是你殺的，來人！給他畫押！”
林老五呆滯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已經被定了殺人罪！
反正自己逃不掉，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大人！是他！他是主謀！我不過是貪財的小人物罷了！”林老五大喊。
“他不過是林地主家一個小奴，跟穆榮光無冤無仇，怎麽就要殺了他們，我看是你想殺了他們！”
“不是的！大人！您要明察秋毫啊！我跟穆榮光沒有矛盾，是我那婆娘跟穆老太吵了幾句，沒什麽大矛盾的，不過林銀生的人就不一定了，穆榮光生前和林地主打過幾次，估計林銀生想為他爹報仇，他們有殺人的動機！”
真是難為了林老五還記得殺人動機這個詞！
意外的是林銀生的人居然開口了，一句話就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是他看不慣穆榮光仗著自己讀書人的身份，明裏暗裏的嘲諷他的主人林地主，才信口胡謅一千兩買穆榮光的命，沒想到林老五還真的去把人給殺了！
兩人相互的推諉責任，又都把責任攬下了，愣是沒牽扯出林銀生。
一直都審案結束，林銀生的名字甚至隻被提起過一兩次。
嫌疑人穆九和林長生當場釋放，林老五和林銀生的人被關押起來，秋後問斬。
在一片柔和的晨光中，穆九和林長生回了穆家村。
穆宏利已經醒來，但對方下手太狠，脖子疼得有些難抬，起來活動了一會便去床上躺著。
張秀秀也已經醒來，但是還不能動彈。
見到穆九進來，激動得直掉眼淚，“九兒！謝謝你！”
“說的什麽話，是你足夠堅強，一般人抵不過這痛苦也就放棄了。”穆九查看了一下張秀秀的傷口，“這兩天你暫時不能起床，回頭我找個人來照顧你。”
穆三喜主動的接下了這個責任，“九兒，反正娘幫我帶著載恩，我忙得過來，你也暫時別去買人了。”
張秀秀連忙接過話道，“我還真不習慣被伺候。”
穆九知道這兩人想什麽，也就允了。
“我去看看，讓娘殺隻雞，雞肉暫時不能吃，但雞湯能喝一點，燉點雞粥。”
之前李小桃養了一群雞，就是給張秀秀月子準備的。
這會兒，得了穆九的話，動作利索的去雞籠抓雞，殺雞燉湯。
一整晚沒有合眼，穆九有了倦意，但想到李小桃他們也是一整晚沒睡，配了藥便親自去熬藥。
把藥罐放到煤爐上，穆九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林長生拿了一件厚衣服輕輕的蓋在穆九身上，“累了就去睡一會兒，我看著。”
穆九也不推辭，“成，這邊是秀秀姐的，小火熬到剩下一碗水就可以了，這邊是宏利的，剩半碗水，中午了再叫我。”
她得時刻注意張秀秀的傷口，否則，張秀秀還要吃很大的苦頭。
穆九又的一個嗬欠，看得林長生直心疼，差點沒忍住把人攔腰抱起。
穆九才走到院子，就聽見穆七嬸和林四嬸在門口喊了一聲，“小桃！九兒回來了沒有！”
李小桃抱著穆載恩應了一聲，“回來了！”
穆九頓住腳步走了出去，“七嬸、四嬸，有什麽事嗎？”
穆七嬸和林四嬸一臉著急，卻又難為情。
穆七嬸：“是這樣的，昨晚……”
說不下去了，林四嬸也低著頭，最後一咬牙，“昨晚小桃擔心你，我們合計著讓你七叔和四叔去鎮上看一看，結果人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我想九兒幫個忙。”
穆九，“……”
還能這樣！
不過，他們也是為了她。
“你們別擔心，我讓長生去看看。”
“對不起了九兒，沒能幫你，還給你添了這麽大的麻煩。”
“沒事沒事！你們先回去做工吧，我保證把人給你們帶到。”
話音落，穆老七和林老四灰頭土臉的走了過來，腦袋幾乎埋到胸口裏去，“對不起！”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穆七嬸和林四嬸卻罵開了。
“你死哪裏去了！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你怎麽不死在外麵算了，害我白擔心了一晚上！”
穆九赧然，昨晚穆七嬸和林四嬸也忙碌了一晚上，盡管心裏擔心，卻什麽都沒有表露出來，非等到今天才說。
這份情誼，她記下了。
穆老七低頭解釋，“本來我們想去衙門打聽的，但是進不去，在衙門門口轉悠多了，被當做壞人抓了起來。”
林老四跟著補充，“我們有說自己是來找九兒的，還說認識陳捕頭，但那些人就是不放我們，還是今天陳捕頭上了牢裏，見到我們，解釋清楚了，才放我們出來的。”
穆九，“……”
這樣也能被關起來，還真是人才！
不過，這兩人也是太老實，情況不對不知道先回來商量商量嗎？
穆七嬸氣不過，給了穆老七一巴掌。
大男人的尊嚴被踩到地下，若在平時穆老七早就跟穆七嬸吵起來了，但今兒個覺得沒把事情做好，愧對穆九，愣是由著穆七嬸發脾氣。
穆九實在不好意思，勸道，“七嬸，七叔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別怪他，人回來就好。你們先去做工吧，齊州那邊的貨催得緊，下個月青山鎮的貨也沒做出來。”
“對不起啊九兒，我們這就回去。”穆七嬸和林四嬸忙不迭的的往藥廠那邊走去。
“七叔和四叔先回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吧，長生在那邊安排了人，暫時能頂半天，你們先休息半天，工錢照算。”
“這怎麽好意思，這半天的工錢不能算。”林老四和穆老七更加沒臉見人，“我們……”
穆九笑笑，“別自責了，要不是因為找我，你們也不會被關進去，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對。”
“沒有沒有！是我們沒把事情辦好……”
“所以我們都不要再自責了，都好好的休息吧。”
穆九揉揉沉重的額頭，好人太善良，有事總喜歡把責任往身上攬，壞人又太壞，做什麽都想害人。
才睡下，門口又吵吵嚷嚷的，不知發生了什麽。
不過穆九實在太困了，管誰吵什麽，不願意起來去看看，反正有林長生在，他會幫她處理好。
不知不覺，她把林長生當成了一種依賴。
……
門口。
張翠花披麻戴孝，卻毫無顧忌的站在穆九的門檻上，很生氣的衝穆門裏邊大吼，“你讓開，我要進去找我的侄女！”
穆厚樸心說當初和離把人趕出來時，怎麽沒想過她是你侄女，現在倒是想起來了？晚了！
何況，沒聽說過誰敢披麻戴孝的去別人家裏的！
穆厚樸就是不開門，任張翠花罵什麽都不開門。
不多時，穆宏升也到門口來，也是一身白麻，看起來更像是來奔喪的，拿了一根木棍使勁的撞門，“你們家爛心肝爛肺的，扣住我兒子不讓我見！我得讓我兒子回去送太爺爺最後一程！”
穆厚樸差點沒想扛根棍子衝出去把人揍一頓！
一程？程你大爺！
當初張秀秀和穆宏升簽了與兒子無關的文書在整個穆家村和周邊的村子都傳開了，人人皆知，這會兒哪來一個不要臉的太爺爺！
饒是為人老實的穆厚樸也忍不住爆粗，“滾！你們再在我門前騷擾，我就揍人了！”
估計是穆老太死了，穆榮光家裏總得有一個站出來像她一樣撒潑，以維持他們家所謂的榮光，張翠花竟粗著嗓子大罵，“你來呀！你敢動手我就去衙門告你非禮我！我讓你在穆家村待不下去！你快點把門給我打開，我把我孫子帶回去送太爺爺！”
“你倒是去衙門告啊！我還巴不得你去呢！還用我提醒你當初寫下斷絕關係的文書嗎？”穆三喜忽然出現在門後。
穆九累得去休息了，李小桃抱著穆載恩不好出來，加上她那性子，也罵不出什麽話來，家裏總得有一個人站出來，她選擇了站出來，像個潑婦似的罵了回去。
“好你個寡婦，我沒說你竟然來罵我們了，就是你黑心肝攛掇我家秀秀和離的，你個心裏變太的！你自己日子過得不舒坦，非把所有人攪和得不痛快你就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