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公主賜，不可辭
林燁笑了，那笑容讓小魚兒背脊發涼。
“好，不罵。”
那語氣更讓小魚兒覺得天……快要塌下來了，頭發炸開，卻故作鎮定，“大哥你真好，走咯，回家！”
林燁心說：你看回去娘罵不罵你！
林炫還有點不敢相信，“真的不罵？會有這麽好運？”
林燁點頭，“我不罵。”
然後八歲的孩子跳起來，“太好了，大哥，今晚我要把最大那條魚給你吃！”
安雅沉默的跟在一旁，一行人往回走。
回到安康的院子時，天色不早，太陽已經落山了。
穆九不敢相信眼前的泥人就是自己的一雙兒女，再看苦哈哈的掛著魚暗衛，本來想著回來給他們揍一頓的心情，頓時變得明朗起來，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哈哈……你們這是去牛滾坑滾回來的嗎？”
小魚兒笑嘻嘻的，“娘，我估計您聽說我們差點被火燒了，一定會來看我們，就和陀螺商量商量，去抓幾條魚來孝敬您和爹爹，您看，這麽多大魚，今晚您有口福了！”
林炫白了小魚兒一樣：就會拍馬屁！能不叫他陀螺嗎！
但現在他可不能跟小魚兒唱反調，接下來有沒有好日子過就看小魚兒能不能拍馬屁成功了。
穆九笑得更厲害了，“不會是讓他們去抓，你們在玩泥巴吧。”
“娘，絕對沒有，不信你問他們。”小魚兒麵向那幾個暗衛，“你們說說，是你們抓的魚還是我和二少爺抓的魚！”
“小姐和二少爺抓的，我們就幫忙帶回來而已。”
十幾條魚，每一條魚都用草搓成草繩穿了起來，背在身上帶回來，真是為難他們了。
穆九搖搖頭，自己孩子什麽樣的人自己清楚，擺手，“你們先去換一身衣服。”
“多謝主子！”
暗衛終於得到解放，一個個往外奔跑。
“娘，我和陀螺也先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穆九不放心小魚兒，跟著她到了河邊。
這一段河流周圍都是蒲草，遮擋了兩岸的視線，莊子的人商量了一下，專門用於女人夏天洗澡用的，不過很少有人來，隻有到了晚上，才會有年紀大一點的女人結伴而來。
這會兒穆九守在河邊，便問小魚兒，“小魚兒，你哥是不是看上安雅了？”
“娘？沒有！”小魚兒下意識否認，要是讓娘親知道大哥喜歡男人，還不得把大哥打死。
“真的沒有？”
“沒有！”
小魚兒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怎麽可能，我哥什麽樣的人我不知道嗎？”
天色太暗，穆九看不清小魚兒的表情，不然一定能看出她在撒謊。
這時有莊子的婦人前來，說說笑笑的。
穆九不好再問，小魚兒也急忙上岸穿了衣服，母女二人回到安康的小院子裏。
天黑以後，所有的佃戶都回了家，安康一家一戶的去喊人：東家來了，晚上到他家喝酒。
什麽都沒有東家二字好使，等到篝火升起，莊子裏一百多人全部來了，加上零一拉來的五十多人，安康的院子待不下，就有人坐到了路邊平整的草地裏，大家都是莊稼人，有個地方坐就行，也沒什麽講究的。
大鍋裏的豬骨頭飄出濃濃的肉香，孩子們饞得沒忍住伸長脖子使勁兒的往大鍋的方向瞟，卻不敢上前來。
安雅見狀走到穆九的身邊，“姑姑，我先分一點湯給他們吧。”
穆九正好想叫小魚兒去做這件事，沒想到安雅先提出，便讓小魚兒和安雅一起把切好的豬肝放到大鍋裏煮一煮，再連同湯一起盛出來，放到大木桶裏麵，分給小孩子。
別看小魚兒平時比孩子還孩子氣，但到了辦事的時候一改常態，態度非常嚴謹，很仔細的把湯和豬肝分給小孩子，還不忘囑咐，“小心一點，別燙到了。”
一百多人孩子就占了二十幾個，有的家長比較貪心，生怕孩子分得少來，給孩子拿了一個很大的碗，孩子又太小，根本捧不起來，小魚兒又小心翼翼的幫他們把大碗捧到平整的地方，讓他們坐在地上吃。
另一口大鍋旁，安康和零一也幫忙把肉燉好了，說上幾句感謝的話，便讓大家排隊分肉。
兩頭又肥又大的野豬，每人能分不少，分到肉的人坐回原來的位置大快朵頤，有些老人一邊吃一邊抹眼淚。
林燁沒有說什麽，對於莊稼人來說，再多的嘴上感謝不如請他們吃一頓好的。
夏長依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氣氛，拿了碗在安康的院子裏，和穆九他們湊成了一桌，看起來很興奮，直言下次還來。
穆九喜歡夏長依，但若夏長依嫁給林燁，她就不喜歡了，她隻是單純的不想跟皇家牽扯太多，聽夏長依說還想再來，皺眉，吃飽以後，便當著小魚兒等人的麵對夏長依說，“公主，吃完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回京吧。”
“姑姑，我……”夏長依不想回去，“我暫時不想回去。”
“我知道，但莊子裏這一百多人都是無辜的，你在這裏一天，他們就要擔驚受怕一天，不出事還好，萬一你出了事，他們是要全部陪葬的。”
夏長依臉色有點白，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下意識的說道，“不會的，我母後不是殘忍的人。”
“這事跟你母後是什麽樣的人沒關係，你心裏有數，萬一你出事，不管是想害你的人，還是官府的人，都不可能放過莊子的人，他們跟我穆九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不忍心，也請公主大發慈悲。”
夏長依懂穆九的意思，沒有埋怨，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姑姑我知道了，等會兒我會跟您一起回去。”
“好孩子。”穆九反而有點愧疚，“你是一個好孩子，可惜了……”
若不是生在皇家，若球球喜歡，她一定不反對她常常來。
可是沒有如果，就這麽現實。
夏長依還是不甘心，小心的試探穆九，“等會兒燁哥哥會跟著一起回去嗎？”
“不知道，他長大了，我管不住他了。”穆九輕飄飄的把問題推了回去。
夏長依咬著唇，忽然覺得做公主能委屈到她這份上，也是少有，誰說公主就容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好嗎？
如今孫將軍退了下來，更多的妃嬪惦記著太子的位置，她若出錯一步，不僅僅是夏長淵的太子之位威脅，他們孫氏一族都會有危險，牽一發動全身，每一步都不能掉以輕心。
最快捷的辦法是跟林、穆兩家聯姻，一輩子無憂。
“姑姑，城門不是關了嗎？”夏長依想多賴一晚上。
“你回去，他們會開門的。”
夏長依，“……”
認命做好回京的準備，越過籬笆看向人群裏的林燁，他和安康坐在一起，安康拿著酒碗，不時的跟身邊的人說什麽，他一言不發，卻絲毫沒有不合群的樣子。
咬牙，起身走到林燁身邊，“燁哥哥，我有話跟你說。”
人少的時候，林燁可以毒舌，但人多的時候，他還是願意給她麵子，起身跟著夏長依走到一旁，人群能看到但聽不清她們說什麽的地方。
“燁哥哥，姑姑讓我跟她回京。”
“嗯。”林燁站得直直。
“燁哥哥，我不想回去。”
“那是你的事，如果你把我叫來隻是為了說你要回家了一事，你可以走了。”
“不是的，燁哥哥，我不想回去，你可不可以幫我跟九兒姑姑說情？”
“不可以！”林燁丟下夏長依，回到安康的身邊。
也不知誰起哄，衝林燁吹了一聲口哨，頓時，莊子裏稍微年輕點的漢子都衝林燁吹了口哨。
年紀相仿的男孩子沒有，年長幾歲娶妻以後的漢子大把，尤其經曆人事的，說話葷素不忌，“大少爺好豔福！”
這些人或許沒什麽惡意，但對於林燁來說，惡果是巨大的。
斜了一眼最先起哄的人，語氣沉沉，“公主的玩笑你也敢開？”
那人立即變了臉，連忙縮著脖子把腦袋埋到膝蓋裏。
現場的氣氛頓時被破壞，好好的酒肉失去了原來的味道。
夏長依更難過了，低聲對苗兒說，“苗兒，我常常在想，若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多好，他們都不敢接近我，除了小魚兒我一個朋友都沒有。”
苗兒不知道怎麽回答夏長依，她隻是一個不可以有感情的護衛。
“姑姑說得對，我在這裏他們擔驚受怕的。”
苗兒唇動了動，到底什麽都沒說。
“公主，我們回去了！”穆九已經在那邊喊起來了。
“走吧。”夏長依不舍，到底還是跟著穆九離開了。
回去以後，沒有忘記說服安雅娶妻的事情，想了想，派了苗兒把公主府她覺得最漂亮的、和安雅年紀相仿的丫鬟都送過去。
林燁正好還在安康的家裏，望著外麵站著的十個絕色小丫鬟，麵容冷峻。
安雅哭笑不得，不知所措的躲在安康的身後。
林燁在，苗兒不敢太放肆，但依然下巴抬得高高的，替夏長依打抱不平，“安公子，這是公主賜給你的，你可以隨便選一個或者幾個做你的妻子，公主讓奴婢勸安公子一勸，惦記不到的人，還是忘記了吧，重新找一個好好過日子。”
苗兒說的是安雅口中那個喜歡的女子，但在林燁聽來，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