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討價還價
太子沒有回太子府，而是去了宮裏，直奔太醫院，找到正在研究藥方的白昱。
看著白發蒼蒼的白昱，太子忍不住想到穆老爺子，也是一副白發蒼蒼的模樣，非常的慈祥。
“太子殿下，您找下官有事嗎？”麵對太子複雜的眼神，白昱莫名的緊張。
“本官問你，你究竟是誰的徒弟？”太子直切主題。
白昱心頭一個咯噔，“白家的啊，太子殿下為何如此問？”
太子哼了一聲，表情嚴肅，“本官問你隻管回答，記住了，你沒有資格問本宮什麽！”
“下官錯了！”
太子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抬起頭來仔細的盯著白昱，“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師父到底是誰？”
白昱遲疑了好一會兒，“太子殿下可以答應下官不說出去嗎？”
“你說，本宮滿意了可以考慮！”
“其實，下官乃是穆遠山穆老爺子的關門弟子，因為白家也是醫藥世家，考慮到白家的名聲，我爹和師父有約定，此事對外隱瞞，世界上知道我是老爺子弟子的隻有我爹、師父和死去的穆九師妹，太子是第五人。”
太子吃驚，“本宮一直覺得你的醫術手法很熟悉，原來是穆家的弟子，你放心，本宮會替你保密的，那你告訴我，穆九……就是現在京城開酒樓的那個穆九，她是白家的弟子還是穆家的弟子？”
白昱立即驚恐的跪下，“求殿下饒命，九兒隻是一個孩子！她什麽都不知道！求太子殿下饒了她！”
太子嗯哼了一聲，“你什麽都知道！老東西，你居然隱瞞得這麽好！”
白昱不說話。
太子複雜的看著白昱好一會兒，“你是穆老爺子的弟子！你居然可以在穆家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苟活於世，還什麽也不做！你枉為老爺子的弟子！”
白昱忽然就落淚了，抹著通紅的雙眼，“太子殿下，下官也不想啊，當初穆家出了那樣的事情，下官也想豁出去尋找仇人報仇，大不了追隨師父而去。
但下官轉念一想，若師父那麽淡泊名利的人，若還在世，一定不會希望我為了報仇丟了性命，他懸壺濟世一輩子，更希望看到國泰民安，人人健康。
他一定更希望看到我把穆家的醫術發揚下去，哪怕我用白家的名聲傳下去，而不是在乎我用什麽方式發揚下去。
雖然我這樣說很對不起師父，但能留住穆家的醫術，對師父也算是一種安慰。
殿下應該認識師父，知曉他是什麽樣的人！”
說到激動時，白昱哽咽得說不出聲音來。
太子神色終於鬆動了許多，“你緩一緩，給我說說穆九是怎麽回事。”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白昱低著頭，“如同世人不知我是師父的弟子一樣。是她拿了師父獨有的手術刀來找我，希望我幫她，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這麽一個小師妹。
聽她說，有一次師父南下，見到她可憐就教了她幾招，之後看到她有天賦，就收她為徒。
再後來師父回京，一直給她寄醫書，她自學成才。她住的地方太偏僻，也是最近才聽說師父一家出事的事情，才會帶著她相公上京想替師父報仇！
說起來慚愧，我比不上一個小師妹！所以她找到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對外宣稱她是我的小師妹，讓世人誤以為她是我白家的小師妹，也是想保護她。”
不知怎麽的，太子聽到白昱的話，心裏有些失落。
“記住了，本宮今天來找你隻是來診脈，守住這個秘密！”
太子離開太醫院，去找夏櫪皇。
“父皇，恕兒臣魯莽！”太子把昨天在京兆府大堂發生的事情、和剛剛在白昱那裏聽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夏櫪皇。
夏櫪皇神色微動，“這麽說她真是有真材實料的？朕還以為她隻是隨口說說，能有什麽本事！”
太子知曉夏櫪皇的心思，順著他的想法說道，“父皇，要不破格把她提到皇宮裏來吧，當初九兒妹妹的醫術名震天下，如今又出了一個和她同名的穆九，或許這就是天意，是上天派來保護父皇的。”
太子說的，好像隻要穆九來給夏櫪皇治病，夏櫪皇就不會死一樣。
誰不怕死，尤其是夏櫪皇，好不容易打敗所有的兄弟得到無上的權利，卻敗在病魔手裏，他一直心有不甘，如今見太子並沒有著急繼承皇位，而是一心為了他的健康著想，他心頭更高興，“就按照天兒說的去做。”
“不如父皇下一道聖旨？兒臣現在就去把穆九帶到宮裏來。”
“準了！”
太子興奮之餘還記得林長生，“不過，父皇，穆九和她的相公伉儷情深，她若到宮中來，隻怕會因為擔心相公不能安心，不如我們給她相公一個可以自由進出皇宮的令牌，讓她夫妻隨時可以見麵，不然我擔心以穆九和林長生的性格，不會真心的替父皇治病。”
“你說的是哪個叫做林長生的勇士？”夏櫪皇猶豫了，血氣方剛的年紀，他後宮的妃子都很年輕！
太子知曉夏櫪皇想什麽，“父皇，您別擔心，看他護著他妻子的樣子，就知道您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我們可以把四公主介紹給他，萬一他見到四公主以後，看上了四公主呢？到時候父皇就不用擔心他不為我們所用了！”
“天兒分析得有道理，你自己看著辦吧，朕累了。”
夏櫪皇讓身邊的老太監擬旨，蓋上玉璽，讓太子帶出皇宮。
……
在京兆府後院的穆九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中年漢子身上，全然不知自己被太子算計了。
林長生不在，因為他和穆九商量好了，這幾天太子和三皇子鬥得厲害，心思肯定不在顏如玉身上，正好把顏如玉弄走！
於是，月黑風高，林長生潛入太子府。
用穆九給的藥，放倒一路防衛比較薄弱的牆腳的護衛，把迷暈之後的顏如玉帶出太子府。
…
太子帶著聖旨來到京兆府時，穆九早就有心理準備。
皇家人最怕死，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大夫都關進皇宮裏，為他們服務，以保證他們長命百歲。
但似乎皇家的人就沒一個長命的。
“穆九，這是你的榮幸！”太子示意小穀把聖旨遞給穆九。
穆九縮著手，好一會兒也不肯把聖旨接下來。
太子不高興了，“穆九，你什麽意思？能為皇家的人做事是你的榮幸，這事傳回你的家鄉，你們穆家村甚至是你們萬寶鎮的人都會為之感到榮幸的！你有什麽不滿意！”
穆家村？
穆九意識到，或許白昱把她的身份告訴了太子。
索性不掩飾，“既然太子殿下知曉了我是誰，我要做什麽，我也不怕告訴太子殿下……”
她再也不想被困在哪個豪華卻沒有自由的地方！
穆九討價還價，“殿下，我需要自由進出皇宮，我每天進宮一趟為皇上請平安脈，他沒什麽大問題我不會住在皇宮裏麵，我需要給我的師父報仇，若您覺得不能接受，您可以把我殺掉！”
不知怎麽的，太子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殺掉穆九林長生一定會想辦法造反！
他也舍不得殺掉穆九，道，“這事我得跟父皇商量商量。”
“您……把我的事情告訴了皇上？”穆九試探問道。
“是呀，不然你以為父皇是誰都請到皇宮裏麵去做太醫的？你一個女子，這是你的榮幸，是你們穆家所有人的榮幸！”
“你父皇就沒有說什麽？”穆九迫切想知曉夏櫪皇知道她是穆家的弟子時的反應。
“你沒有資格打聽我父皇的事情，不過本宮可以告訴你，父皇很高興。”
“高興穆家總算留下一個繼承人為你們皇家的人賣命？”穆九問得很直白。
太子又不高興了，“穆九，你隻是一個小小的醫女，你沒有資格打聽我父皇的事情，再有下次就是死罪！”
穆九不以為然，“你還是現在就把我拉去殺了吧，師兄沒有告訴你，皇上的病需要換血，可是換血這件事情，我比師兄有經驗。”
太子不說話了。
穆九刺激他，“還是說，太子覺得皇上越早那什麽越好，您好早點登上那個位置……”
“你別胡說！本宮希望父皇健健康康的！”
該問的問得差不多了，想打聽的也打聽得差不多，穆九見好就收，“太子殿下，據我所知，您是看著我師姐長大的，您跟我師姐的感情不錯，為何您不為穆家找出幕後的真凶？您對得起我師姐嗎？”
被穆九指責，太子竟然沒有生氣，而是很認真的解釋，“誰說本宮不想替九兒報仇，但父皇下旨這件事誰也不許追查下去，本宮不能不孝更不能抗旨，這件事情隻能到此為止。”
“您就沒有懷疑過皇上為何不讓你繼續追查下去的原因？”
太子猛地抬起頭來，起了殺意，“穆九！你想說什麽！收起不該有的想法，你師父是我父皇的舅舅！”
穆九心裏的想法動搖了，看太子的態度，應該非常重視穆家的事情才對，可是皇上的態度就讓人費解了，然而太子對皇上迷之一樣的自信，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按照柳小乙的書信看，柳家當年參與了這件事情。
難不成夏櫪皇知道是三皇子做的，在包庇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