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撿垃圾的老人
「你都猜到了,那我們就繞開西縣吧?」
吳良風笑著說,朱武不答話。
「你想想,他們苦心設計的局,我們都沒有入,那得多氣人啊,是不是?」
朱武站定,平靜地看著吳良風。
「你不要這麼看我,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的。」
「你覺得對方會讓我們轉個方向去別的地方嗎?」
吳良風「呃」地一聲定在哪裡,不知如何回答。
「你應該發現了,我們只有向西縣的方向走,受到的圍剿是最少的。」
「可是,我們也不能將戰場設在對方預定的位置吧,那樣我們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了,我們可以稍微偏離一下,然後將他們引誘出來,然後反殺,這樣是不是很爽?」
朱武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沒有你這累贅,我們幾個大可以放開手腳反殺他們,可是有你,我們只能被動挨打了。」
吳良風撇撇嘴,沒辦法出言反駁,因為現在這群人里,他還真是一個累贅。正是因為這樣,朱武等人遇到圍剿只能防守,連出擊都不敢,生怕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然後讓人趁機將他給滅了。
雖說這種受重視的感覺讓人很爽,可是成了累贅,心情恐怕一時好不了。
「嗯,那去了對方預設的戰場,我們不是更不利?」
「人多了,他們畢竟有顧忌,這樣我們的人手也好調派,在這野外,只照顧你,我們就很麻煩了。」
「我知道自己是累贅,也不要處處說出來吧。」
朱武看了看身後其他幾人,說:「我們舉手表決吧,願意去西縣的,舉手!」
楊春和陳達舉手了,天壽公主答里孛也舉手了,吳良風看看,然後秋月也舉手了。
吳良風瞬間感覺一股悲涼之氣漫過全身,感覺自己好孤獨無助。
「秋月,你也舉手?」
秋月笑著說:「我覺得他智商完勝你,做事肯定比你靠譜。」
「公主,你呢?」
「不要叫我公主,噁心!」
答里孛手中拿著箭,隨時想要刺吳良風的樣子。
「天壽,總可以吧,你為什麼也信他,你們不是…」
「因為你比較蠢!」
吳良風頹喪地向前走,這個團隊自己還是不是唐僧了啊,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呢。
「我的一點神機告訴我,此去,至多是個危局,卻不是死局。」
吳良風蹭蹭地退回來,笑著問:「危局,死不了?」
朱武看了看他,道:「說的是我們,你我不知道。」邁步走過吳良風的身邊,楊春和陳達看了他一眼,走了過去,天壽冷哼了一聲,也走了。
秋月過來,拉起他的手,說:「走吧,這些人遲早都被你調教的服服帖帖的,不是嗎?」
吳良風頓時覺得自己心上扎著好幾把刀。
「秋月,你能不說這樣的實話嗎?」
「好吧,你如果再不走,我可不保證有子彈打穿你的腦袋。」
吳良風渾身一個顫抖,急忙跟上,心中卻在想危局,如何個危法?
……
西縣。
正午,坐在一個涼棚下面,和三五個小弟,喝著啤酒,擼著烤串,聽著吹捧,在自吹自擂一陣,看著這些羨慕的眼光,實在是身心巨爽啊!
「楊哥,太厲害了,我們以為你進去,出不來呢。」
一個小混混喝了一口酒,自顧擼串,不著調地說了一句。旁邊一個機靈一點的一巴掌拍在了這個小混混頭上,道:「說什麼話呢,楊哥怎麼可能進去!是不是楊哥?」
楊哥沒有說話,看著這兩人,旁邊一人感覺氣氛不對,趕緊笑道:「楊哥是六哥的心腹愛將,怎麼可能會出事,哈哈…」
楊哥喝了一口酒,心中對方才發生的事情還是挺奇怪的,人都被警察帶過去了,還了解了昨晚打架的事情,他以為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可是警察只是象徵性的問了幾個問題,便將他放了,而那個被他們打的人審問了好半天。
——事情很不尋常。
「是啊,我怎麼可能有事,六哥罩我的嗎,再說了,出來混,道上不認識幾個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可能呢。」
楊哥甩開自己的沉思,吹噓地說了一句,氣氛立馬活躍起來,那三個小弟附和地點頭。
四個人正吹噓在興頭上,卻見一個穿著破爛,頭髮蓬鬆的老頭,彎著腰,從不遠處一路撿著垃圾走了過來。
四人還未注意,卻見老頭拖著黝黑的袋子走到桌前,伸手將桌上的空酒瓶拿起,裝進那個破舊的散發惡臭氣味的蛇皮袋子里。
「你這個老東西,也不看看這是誰,趕緊滾!」
靠近老者的一個小混混罵了一句,老者似乎恍若未聞,伸手將桌上沒有打開的兩瓶啤酒也拿起,裝進了蛇皮袋。
四個人愣住,這老頭瘋了嗎?
老頭似乎真的瘋了,伸手將楊哥手裡未喝完的啤酒也奪了過來,穩穩地,慢慢地放進袋子里。
「你媽的…」
旁邊這個小混混怒了,伸手想要扇這個撿垃圾老頭一巴掌。手伸到一半,卻見楊哥猛然站起,一把拉住。
其他三人看著楊哥,楊哥卻是緊緊盯著眼前這個渾身骯髒,惡臭的老人,良久之後才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喉嚨咕咚了兩下,才從嘴裡斷斷續續地發出:「您…怎麼…」
老頭沒有回答,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都裝進蛇皮袋,轉身離開。
「他剛才罵了我兩句。」
楊哥微微一怔,隨即拉過剛才罵人那個小混混,手用力按在脖子上,「哐」地磕在桌上,那個小混混掙扎了一下,卻被楊哥輕易地將按住,又磕在桌上,這下,正好磕在桌沿上,滿口的鮮血,那個小混混吐了一口血,混合著好幾顆的牙齒。
其他兩人驚恐地看著楊哥。
「牙,我的牙…」
楊哥低聲道:「能留著命就不錯了。」急忙離開,不遠不近跟著撿垃圾的老者。
……
「那個混賬東西!」
盧行章將手中的文件扔在桌上,只是因為用力過度,文件散開,飄散了一地。
那個張為先,螻蟻一樣的人,竟然去舉報他了,他這裡動手夠快的了,結果對方在與他攤牌之前就做了準備。
好,很好,你這輩子也別想出來!
盧行章對外撥了一個電話,只簡單說:「我不要那個人活著出來。」
「唉,還是老樣子啊。」
盧行章猛然回頭,看到地面上有一個撿垃圾的老人,正蹲下身子,一張一張撿散落在地面上的紙。
這裡怎麼可能有撿垃圾的人進來,怎麼可能!
門口有警衛,路上有多少上下班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進來,而且還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你…」
「有本事的人,脾氣都很好的,看來你還沒有學會。」
老者撿著紙低聲說了一句,盧行章身子晃悠了一下,睜著眼睛,死死地看著地面的老者,可是老者依舊不緊不慢地撿著地面的紙,又整理整齊,才放在盧行章的桌面上。
盧行章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不言不語不動!
「怎麼,認不得了,看來這高官坐的有點久了。」
盧行章猛然回身,退後一步,端端正正地鞠躬,道:「老師,你…」
「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是,老師…」
老者不再言語,轉身離開,放佛他只是剛好路過,剛好看到盧行章的紙散落在地上,然後幫忙撿起來,然後就走了。
盧行章看著人影轉過門角,才想起挽留,可是等出了門,已看不到了人影。
盧行章悵然了一下,隨即回到辦公室,將門關好,伸出雙手,像看新穿的衣服一般,在門口的鏡子上左右看了看,隨即呵呵地笑了起來,良久才停下來。
「盧行章,賀太守…呵呵…嘿嘿…」
盧行章穩了穩情緒,開了門,重新坐回坐椅,伸手去拿先前那個老頭整理起來的紙,卻看到上面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有兩個女人,四個男人,站在一起。
盧行章疑惑地看了看,隨手反到照片背面,盧行章的身子一怔,眼睛死死盯著後面的字,
「白花蛇楊春」
「跳澗虎陳達」
「神機軍師朱武」
至於其他幾個人卻是問號,唯有神機軍師朱武和另外一個男人划著一個鮮紅的叉。
那個男人,正是吳良風。
盧行章皺了皺眉,朱武三人他倒是知道,少華山的強人,可是兩外三人呢?按照照片所給的信息,他明白,那個老頭是要他殺朱武和那個男人。
做,還是不做?
盧行章在思考。
前一世,那個老者是自己的老師,對自己多有提拔,讓他做了太守。
這一世,自己已經到了這個地位,不想再冒險了,就算同朱武這些梁山賊寇有死仇,那又怎麼樣,只要不招惹到自己,就好了。
盧行章在猶豫,在想,想那個老者的突然出現,以及他說的話語,是的,只有短短的三句話,他卻不得不用心揣摩。
「怎麼,認不得了,看來這高官坐的有點久了。」
盧行章坐在哪裡,感覺一股子涼氣從心底生出,高官,是的自己現在是高官,可是那位前世比他更高,他的權謀,心機,十個,百個,千個自己都不可能敵得過。
現在他若留戀高官,恐怕很快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那個人能找到自己,能讓自己瞬間想起前世,那就說明他有把握玩死自己。
盧行章苦笑,這件事,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選擇和猶豫的餘地,從一開始,他便是他的馬前卒和棋子。
「好吧,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