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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欒廷玉之死

  房間昏暗,塵土撲鼻。


  先前打鬥激起的塵土,此時才瀰漫開來。


  蔡京在微笑,陸謙的刀在手裡。


  祝朝奉拐杖再次拿起,準備走出下一步。


  在房間的其他角落,黑色的狗在地面欲撲、灰色的貓在屋頂居高臨下、棕色的響尾蛇,尾巴颯颯作響,脖子已經伸縮開來。


  在蔡京的側方,祝朝奉的前方,欒廷玉黑色的棍子橫在胸前,面色不變,姿勢不變。


  他無處可逃,那就不逃。


  祝朝奉的拐杖沒有落下,因為蔡京說話了。


  「難道你不覺得遺憾嗎?若是此時我們雙方聯手,就算你一棍在手,就算你靜若山嶽,但你依舊不能大意,只要你稍微失了差池,那你就死了。」


  欒廷玉沉聲道:「你們可以試一試。」


  蓬亂的頭髮開始需張,鬍子也擺動起來。


  祝朝奉有些不耐煩,想要行動,但他得照顧蔡京等人的情緒,畢竟爭取一個盟友此時就是生死之事。


  「你死了,那你所謂的規矩就成了擺設和笑談,那麼你想與孫立算的賬,也就不可能了,更主要的是,你這次死了,你將背一輩子污名——你永遠比不上孫立!」


  欒廷玉的手有些顫抖,橫在胸前的棍子微微下降了半分。


  蔡京眼裡的笑意更加明顯,道:「我們回到水滸傳,三打祝家莊的時候,其實你已經死了,你死的應該很冤枉,很憋屈是不是?」


  此話說出,不只是欒廷玉動容,連祝朝奉都起了興趣,拐杖輕輕地落在地面。


  「不可能,當日有庄兵報宋江有四路軍馬攻來,正東是是豹子頭林沖、李俊、阮小二;正西是小廣花榮,張橫,張順;正南門是沒遮攔穆弘、病關索楊雄、黑旋風李逵:而當日這狗賊引兵走的是西北,哪裡根本沒有人馬,怎麼可能會死。」


  蔡京微微道:「如我沒猜錯的話,當時欒教頭說的話應該是他引兵去西北,活捉宋江,對不對?」


  「可恨,老夫輕信了他!」


  蔡京搖頭,道:「這是怨不得欒教頭,真正可恨的是那孫立,欒教頭也是被他騙了。我想祝老爺今日前來報仇,一來是恨欒教頭誤引孫立入庄,二來怨恨他不來救援,致使祝家莊被破,家破人亡,對不對?」


  祝朝奉用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杵了一下,冷冷「哼」了一聲。


  「欒教頭,你沒有任何要辯駁或說明的嗎?」


  欒廷玉靜靜地聽著,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辯駁一句。


  蔡京笑著搖頭,道:「就是你這樣的性子讓你吃虧了,現在當時的當事人都在場,那麼許多問題就很好印證,就算書里沒有寫,想來也能推測出一二。」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沒有什麼好說的。」


  欒廷玉沉聲說。


  「那,做錯了就得付出代價!」


  祝彪在邊上咆哮。


  蔡京看著場中再次爆竄的殺意,笑了起來。


  「我想你們都誤解欒教頭,他現在不與我們合作,只是覺得祝家莊被破,都是他的責任,他想以江湖的規矩來和孫立解決這段恩怨。」


  欒廷玉悶聲道:「等我殺了孫立,你們若要殺我,我絕不還手!」


  祝朝奉也被欒廷玉的話怔住,因為越是話少的人,說出的話越是有分量。


  蔡京搖頭道:「你還是錯了,以孫立那人的性子,在沒有殺你的情形下,絕對不會露面,但是等他露面,你絕對殺不了他!而是他要殺你!」


  欒廷玉眼光緊盯著蔡京,他不相信蔡京的判斷,但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事情就是蔡京所說的那樣。


  「不是你的能力不如他,而是他比你更心黑,更無恥,你想與他單獨解決恩怨,但他會找孫新夫婦,會找其他梁山的你,那麼,那時的你,依舊會死。」


  屋內,又安靜下來,欒廷玉慢慢收起了手中的木棍,連防禦都沒做,眼神散亂地看著地面。


  祝朝奉等人也收起攻擊的姿態,因為他們通過蔡京的話,隱隱感到了當年事情有不同尋常之處和他們都不曾知道的部分。


  蔡京笑了起來,道:「既然諸位都不準備打了,那麼我們談談當年的事情,談談欒教頭是如何死的。」


  祝朝奉收起拐杖,雙手拄著,佝僂著身影,像是一個普通的上了年紀的老人,貓、蛇、狗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陸謙收起了刀,但是虞侯鎧依舊在身。


  欒廷玉回到了櫃檯邊上,將棍子放下,看著蔡京,等著他的說法。


  「欒教頭,現在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三打祝家莊的情形,當日,宋江兵圍祝家莊,東面是是豹子頭林沖等人;正西是小廣花榮等人,正南門是沒遮攔穆弘等人,那麼,北面就剩宋江了,當時你聽完庄兵的回報,第一個說話,要殺的是西北的人馬,對不對?」


  祝朝奉沉思了一下,點頭道:「當時正是如此。」


  「為什麼,是你第一個出來,又為何選擇迂迴包抄宋江?當然是因為宋江是匪首,擒拿之後當計首功,也因為宋江最弱,最容易建功,對不對?」


  「哼,可惜他的盤算錯了!」


  祝彪冷冷哼了一聲。


  蔡京微微點頭,道:「他不是算錯了,是聽信了孫立的不實言語,前日一戰,孫立擒拿梁山幾人,銳氣正盛,你們也以為你們勝券在握,這時候,孫立過來找自己的師兄弟喝喝酒,說說話,談談心,也很正常,可是若說都是一師之徒,他自己已是登州兵馬提轄,欒教頭卻只能在祝家莊這樣的地方當個教頭,實在是天壤之別,最後感嘆欒教頭時運不濟,可憐可嘆一番,那就不正常了,不知當日是否如此呢,欒教頭?」


  欒廷玉冷冷哼了兩聲,蔡京邊知道自己猜的不錯,繼續道:「有了此種言語,孫立會對欒教頭說,梁山賊寇被破只是時日問題,若欒教頭能有所建功,他事後會替欒教頭美言幾句,保舉欒教頭做個兵馬提轄,好一起共享榮享富貴,對也不對?」


  欒廷玉不言語,只是冷哼,祝彪想了想,道:「那晚,他們確實在一起飲酒來著。」


  蔡京微微笑道:「這就對了,欒教頭,到了這時,你已經著了你那師兄的陰謀了。」


  「什麼陰謀?」


  「殺死欒教頭的陰謀,你們想想,有了此等言語,欒教頭明日必然要做出一番功績來,那宋江自然成了首選,可是接著,問題來了,以你們祝家莊的庄兵如何能敵得過宋江身邊的兵馬,就算欒家頭武力出眾,也有可能身陷其中,於是,欒教頭的好師兄孫立為了能讓自己的師弟一戰功成,便出了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


  「將自己帶來的兵分派給他,登州兵馬的實力比你們的庄兵可是強了不少。」


  此時還是蛇的祝龍喈喈地嘆道:「難怪他第一個帶頭,又急急帶兵出去,原來是要搶頭功啊…哈哈…」


  祝龍的聲音很尖很細,也很陰鷙,跟他的蛇形很般配。此時在欒廷玉聽來,卻是十分的刺耳,卻又發作不得,將手握的咯嘣嘣地響。


  「龍兒,不得無禮!」


  祝朝奉用拐杖在地上頓了頓,接著道:「欒教頭也沒有想到,他帶出去的兵馬會是他要命的敵人。」


  蔡京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水滸傳中,宋江在攻下祝家莊的時候說『只可惜殺了欒廷玉那個好漢!』,我就確定欒教頭應該死了,只是後續關於他的事迹太多,我還問了問,等得到他的答覆后,我便確定他是真的死了,可是他是怎麼死的呢?若說死在亂軍中,我是不信的,連扈成都能活著出去,何況欒教頭,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欒教頭死在陰謀里,死在自己最不提放的人手裡。而整個水滸傳中,誰具備這兩個條件呢?只有他的師兄,孫立!」


  「是啊,一心想著建功立業,不提方被最信任的人在背後捅了刀子,可惜你一世英雄啊!」


  欒朝奉的感嘆未完,卻見欒廷玉喘著粗氣,蓬亂頭髮下面的雙眼通紅,在牙齒間一個字一個字地奔出:「那個狗賊!」


  舊事重提,自己被亂槍戳死的畫面歷歷在目,他曾以為是登州這些兵不甘為孫立所用,才會如此,可是…這一切竟然是一場陰謀,一場針對自己的陰謀。


  諸人看著他,在狂亂而暴躁的氛圍中,眾人都感覺到了那股濃濃的恨意,以及透徹骨髓的殺意!

  「這樣的人,你覺得他會與你講所謂的規矩嗎?」


  「啊!」


  一聲怒嚎,欒廷玉將身邊的柜子一下拍的粉碎,塵土飛揚,竄入鼻子,直逼肺腑。


  貓形的祝虎打了一個噴嚏,祝彪後退了幾步。


  祝朝奉只是揮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


  「告訴我,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投靠梁山,我可以理解,我能理解,他為何要如此待我!為什麼!」


  欒廷玉曾經想過這件事,但是他想不通。孫立要上樑上,他能理解,自己的兄弟犯事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當然,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要讓梁山上的人接納他,總得納投名狀或者展現自己的誠意,可是為何不能換一個角度,換一種方式呢?假如他去見了宋江,說自己與他是同門,過來勸降也可以,就算自己不同意,這樣先禮後兵,他們兩個生死無怨吧。


  再說,就算他要在樑上上獲得一席之位,以他是登州兵馬提轄的資歷,能不被宋江等人重用,更何況他帶著人馬,自身武藝超群,絕對不會因為納投名狀的事情難為。


  可是,為什麼他要以祝家莊作為進階之功,為何要以自己的死來做那個投名狀!


  欒廷玉想不通,從覺醒的時候,他就在想,可是他想不通。


  因為他們是同門師兄弟,因為,曾經他那麼低信任那一個人。


  蔡京看著欒廷玉聲嘶力竭的樣子,心中笑了起來。


  ——此人,絕逃不出自己的掌握!


  ps:水滸傳一段迷案被蔡爾摩斯偵破,欒廷玉死了,這就是金聖嘆說的春秋筆法,施耐庵要隱匿的是孫立,畢竟孫立欺騙欒廷玉在先,再殺,與梁山的英雄好漢形象不符,所以省去了。


  那麼,孫立為何要殺欒廷玉呢?蔡京又將揭示出怎麼樣的真相呢,請看,明日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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