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智取援軍
想到這一點，萬永從頭涼到了尾，他這點家底怎麼和人硬撼？
「撤！撤！快令前軍轉后軍，朝東面突圍！」
手下的士兵不愧打了那麼多場仗，反應十分迅速，隊型一換，開始朝東面疾行。
「敵軍追上來沒有？」
一口氣跑了十幾里地，要帶著那麼多馬車，士兵們的體力快要耗盡了。
「暫時沒有，后軍沒有遭到襲擊。」手下報告道。
「那就好，新朝大軍一定是去解宛城之圍的，想必對我們沒什麼興趣。」萬永大鬆了一口氣。
誰知道還沒放鬆多久，一名士兵跑過來報：「東面發現敵軍數千騎兵！」
「糟了！我們肯定是被盯上了！」萬永大驚，連忙下令再次調整隊列，改朝西面突圍。
之前已經狂奔了那麼久，神經一直緊繃，現在又遇到敵情，士兵們已經不像剛才那麼井然有序了，恐慌的情緒開始在軍中蔓延，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朝西邊跑去。
萬永也顧不上整頓軍紀了，帶著馬車頭也不回地逃竄。
又過了十幾里地，隊伍一下子慢了下來，很多士兵已經跑脫力了，癱倒在路邊。
「怎麼那麼慢！」萬永焦急道。
「前方是一個山谷，中間太狹窄了，大部隊堵在了谷口。」親兵上前探查了情況，回來稟報。
「快讓他們退到路旁，讓我先過！」萬永此時已經失了方寸，只想早點逃出去。
親兵花了老大的功夫，終於在士兵們的埋怨聲中清出了道路，萬永迫不及待地帶著馬車進了山谷。
這山谷兩邊都是光滑的岩壁，道路的確很狹窄，只能容一輛馬車通過，萬永策馬走在隊伍前面，很快就達到了山谷中央。
「殺呀！」
一支勁箭徑直射在萬永跟前，把馬給驚了，他摔落下來，滾得一身是泥。
「有埋伏！」
他發現得實在有點晚，抬頭看去，崖上一支支弓箭對準了自己，山谷里毫無掩護，簡直就是活靶子。
「退！退！」
前方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想必敵軍已經堵住了谷口，他在親兵的掩護之下朝進口退去。
「殺！殺！殺！」
進口也傳來了喊聲。
谷外的士兵早就精疲力盡，眼睜睜看著敵軍把谷口給堵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結好陣勢，一時半會哪裡攻得下，況且剛才萬永撇下他們先行逃跑，不少人心裡頭都有怨氣，這時就更不想去拚命了。
萬永看到外面的士兵毫無動靜，頓時倍感絕望，換做平時，他絕對不會這樣進退失據，完全是因為這一個晚上被折騰得頭腦發昏，失了判斷。
「天亡我也。」萬永心生悔意，要是自己不是那麼著急當逃兵，也不至於失敗得那麼徹底，哪怕是和劉秀一起去昆陽，也好過死在這裡。
他閉上了雙眼，等待那個殘酷的時刻來歷。
「萬將軍好興緻啊，居然跑到這裡睡覺來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萬永睜眼一看，敵軍中一人策馬走了過來。
「劉秀？怎麼是你！」他揉了揉眼睛，愣了半響，隨即破口大罵，「劉秀！枉你是漢室子孫，居然投降了新軍！」
「投降？」蘇雲哈哈大笑，「這裡哪裡的新軍？」
萬永這才看清楚後面軍容齊整的士兵，身上穿著的都是綠林軍的服裝。
「你這是何意！」他終於明白自己被耍了，語氣陰沉起來。
「臨陣脫逃，你說會是什麼下場？」蘇雲冷冷道。
「我只是尋機再戰而已！」萬永硬著頭皮狡辯。
「我看你是想帶著你的錢財做個土地主吧。」蘇雲來到馬車邊，一刀斬破一個木箱，露出裡面的金銀細軟。
萬永臉一紅，「我承認我是有這個心思，那也是因為敵軍勢大，實在無法抗衡。」
「那你覺得今晚敗得服氣嗎？」蘇雲忽然問道。
「不服氣！你仗著手上兵多，用詭計勝之不武！」萬永激動地說。
「兵者詭道也，用計是不假，可是兵多就真的沒有了，我不過三千兵馬而已，怎麼能說多了？」蘇雲笑道。
「不可能！」萬永怎會相信。
蘇雲招了招手，一名士兵上前，他肩上挑著一根長竹扁，四個草人被扎在上面，夜色中看不清楚的話還以為是一隊士兵。
「這就是在南面嚇得你屁滾尿流的大軍，不過五百而已。」
萬永驚呆了，這一個晚上他五千大軍居然被稻草人給嚇退，現在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沉默良久，他起身走到蘇雲面前，拜倒在地。
「萬永知錯了，劉將軍足智多謀，看來昆陽未必會敗，我願受責罰，還請將軍讓我戴罪立功，領兵解昆陽之圍！」
經過這一晚的曲折，他終於對蘇雲心悅誠服，再也沒有半點歪心思了。
「好！既然你想明白了，我們還是好兄弟！」蘇雲樂呵呵地把他扶了起來。
谷外的士兵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也是羞愧難當，按照命令重新組織好了隊伍，浩浩蕩蕩回到了定陵城。
天邊露出了曙光，李軼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昨晚被蘇雲折辱了一通，讓他氣得睚眥欲裂，只能把自己灌了個大醉。
起身收拾了一番，他朝軍府走去。
「這劉秀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怎麼說服萬永出兵，到時候昆陽一敗，他就是禍首，我必向陛下參他一本，叫他千刀萬剮！」
他想到殘忍之處，笑得臉都扭曲了，抬腳就進了議事廳。
「李軼你做春夢了？怎麼笑得那麼猥瑣。」
蘇雲正在裡面和萬永喝著茶，看到他進來開口道。
「啊？」李軼一愣，「這兩人怎麼和和氣氣地坐在了一起？」
「劉將軍莫忘了我們的任務！」李軼看了眼萬永，這人一向明哲保身，要勸他出兵簡直是不可能的。
「任務？你說援兵啊？已經搞定了啊。」蘇雲隨意地說道。
「搞定了？」李軼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萬永站了起來，「我已與劉將軍談妥，親率五千精兵與你們去解昆陽之圍。」
「萬將軍你……」李軼實在想不通才過了一晚，為什麼萬永簡直判若兩人。
蘇雲心裡暗笑，昨晚他已經讓萬永吩咐手下的士兵嚴守口風，萬永還以為蘇雲是為了顧及他的面子，還感激涕零了一番，其實蘇雲是不想耿弇這支部隊暴露罷了。
「行啦，我可不像某人，就知道喝酒睡覺做春夢，該辦的事一點可不上心。」蘇雲諷刺道。
李軼啞口無言。
「萬將軍，我們這就出發吧，援軍多多益善，我們還要去郾城走一遭。」蘇雲不再理會他，和萬永一起出了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