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等我
上官雪和謝縈紆二人出了山前客棧，“這座山很高。”上官雪看了一眼山說道。
“你沒有來過這？”
“沒有。”上官雪搖搖頭，“以前不需要。”
也是，玄武山是江湖俠客定終身的地方，要說上官雪自然沒必要來。
“我們上去吧。”
“嗯，抓穩了。”
上官雪一隻手環住謝縈紆的腰，腳下用力一蹬，兩個人開始在空中旋轉起來，腳底在樹枝上蜻蜓點水般掠過，謝縈紆靜靜地感受著這種眩暈，腦海中卻有一個畫麵閃過。
上官雪在專心施展輕功，隻覺得手臂上好像落了什麽濕濕的東西，因為胸中運著氣，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兒，謝縈紆埋著頭，上官雪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輕輕降落在玄武山頂，“還好嗎？”上官雪放下謝縈紆，謝縈紆的臉色不太好，上官雪以為是因為旋轉感覺到不適。
謝縈紆搖搖頭，“沒事兒。”吸了吸鼻子，而後說了一句“我們走吧。”就熟絡地朝著中心廟宇走去。
上官雪默默跟在身後，縈紆好像對這裏很熟，像是之前來過這裏，而縈紆她肯定不可能自己來這裏，那麽她之前會是和誰來這裏的呢？會是當朝攝政王尹翕塵嗎？想到這裏，不禁心裏有點小酸楚。嘴上卻並沒有說什麽，仍舊默默地跟在謝縈紆身後。
進了中心廟宇，謝縈紆看了一眼上麵供奉的樊弄的金像，可能不是什麽節日的原因，山上並沒有很多人，想想也是，那些江湖俠客每天都是很忙的，哪有那麽多閑工夫天天耗在這，來過一次定了終身，還指望帶幾個姑娘來。幾個小和尚在一旁打坐，見到有香客來，不緊不慢地起身，一隻手放在胸前，輕輕行了個禮，“施主。”
謝縈紆點點頭，“我要見你們的方丈。”
幾個小和尚不禁有點狐疑，麵前這位施主一來開口就要找方丈，不知是什麽人呢。不過……
幾個小和尚看著謝縈紆立刻開始慌張起來，“師……師祖……”
上官雪在後麵盯著金像發呆，這個人長得好生像縈紆，這到底是為什麽？玄武山存在不下20年，縈紆的歲數尚且十幾，那麽這個金像上的會不會是縈紆呢？從來的時候，上官雪就一直心存疑惑，現在看到金像疑惑不免又增加了幾分，縈紆她到底是誰的？而她說的她是從另一個時空來的，會和這個有關係嗎？一切的疑慮都在這裏，而能把這些疑惑解開的，就隻有謝縈紆。
謝縈紆擺擺手，“我不是你們的師祖，有些事情你們不必知道，還不快請你們的方丈來。”
幾個小和尚不敢怠慢，立刻去禪房找方丈去了。
小和尚說的含糊不清，一副十分慌張的樣子，方丈皺了皺眉，“別慌，有話好好說。”
“方，方丈……師祖顯靈了。”在禪房念經的方丈一聽金像上的女子又來了，立刻起身。謝縈紆他之前見過，所以相比之下要冷靜地多。
小和尚帶著方丈來到大堂，方丈上來行了個禮，“施主，請問找老衲有何事啊？”
謝縈紆回了一個禮，“這次我上山來是有要事找樊弄。”
方丈一聽是一身的冷汗，“施主要找師祖，老衲自是不敢攔，施主請便。”
“再怎麽說漫風上山來也是唐突，自然是要先跟主人打聲招呼的，俗話說禮多人不怪，那麽漫風便冒犯了。”
“施主不必多禮，請便。”方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而後讓出了一條路來。
謝縈紆點點頭，而後轉過身看向上官雪，“雪，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不定什麽時候回來，若是我很久也沒有回來，你就先在這裏住下，不要去找我。”上官雪不懂謝縈紆的意思，隻是呆滯地點點頭。
謝縈紆咽了咽想要流出來的淚水，又看了一眼上官雪，“如果……”
“如果什麽？”上官雪有一種十分不詳的預感，卻又隻能硬著頭皮詢問答案。
“如果超過三天沒有回來，你就回冥龍洞，帶上小翕，幫我好好照顧它，然後回到藥鬼身邊，繼續過你原來的生活，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我。”
“漫風……”上官雪還想說什麽，謝縈紆出手堵住了上官雪的唇，“還有，遇見你我很幸運。”
轉過身，淚水決堤。沒有停頓地向前走著，她知道她不能回頭。
這時，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臂，“縈紆，能不能不要走。”
謝縈紆深呼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心情，轉過頭留給上官雪一個微笑，“這不是還不一定嗎，我隻是說的萬一，萬一你懂不懂啊，就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很小。”
“你為什麽一定要走呢？”
謝縈紆最害怕和他糾纏下去，上官雪這個朋友，她謝縈紆這輩子認定了，隻是現在她有更重要的理由讓她這麽去做，
“上官雪，你聽好了。我謝縈紆這輩子能遇見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很幸運，也很知足，所以我很珍惜你。但是現在另一個時空我的母親可能出事了，所以我必須回去看她，我放心不下她。至於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也別再問了，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等我。”謝縈紆幾乎是嘶吼著喊出這幾句話。
上官雪的眼睛猩紅的，兩個人對視著沉默了半天，上官雪盯著那個早已淚流滿麵的人兒，最後薄唇吐出幾個字，“我等你。”
謝縈紆笑著點點頭，轉過身，朝著龍虎潭走去。
上官雪不知道縈紆將要去麵對什麽樣的情況，又是要怎麽回去，其實她說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很不可思議，但是隻要是她說的，他都信。
幾個小和尚麵色愕然地看著這一幕，看著謝縈紆走遠了，一個和尚剛出聲，“方丈，師祖她……”
方丈很嚴厲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對著幾個小和尚說道，“老衲也不知道這位施主到底是不是師祖，至少是和師祖是有些淵源的，作為弟子不需要知道那麽多，敬之便是。”幾個小和尚紛紛低下頭，“是，方丈。”
龍虎潭還是如此，縱然山頂大風還是大雨，仍舊如龍虎般平靜安然。
走到中心的亭子，大喊三聲樊弄，龍虎潭很平靜，沒有一點波瀾，怎麽回事？難道說樊弄幻影自從上次出現就消失了？不可能啊，如果說她就此消失，那麽如果她不完成樊弄的任務也沒什麽關係了，想到這種可能性，謝縈紆很快就自我否定了，像樊弄那麽精明的人不可能做這種蠢事。那麽樊弄為什麽要躲著不見她呢？
“樊弄，你出來，我知道你在！”
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更別說樊弄的蹤跡了。看來還是要給她下點猛料才行，“樊弄，我有藥鬼的事要和你說，你快出來！”
話音剛落，平靜的水麵掀起一陣狂潮，謝縈紆環起胳膊，心裏暗暗感歎道，不愧是極寒的水，僅僅是掀起點浪來，就能感覺到很大的一陣寒氣。
“樊弄？”謝縈紆試探性地又喊了一聲。
後麵的樊弄打了個嗬欠，“大上午的煩不煩啊。”謝縈紆轉過頭去，就看到環著胳膊靠在柱子上打著哈欠的樊弄。
“你終於肯出來了。”
“快說，藥鬼什麽事，我的幻影每次就能堅持一會兒，你抓緊時間趕緊說。”
“就知道不說藥鬼你是不肯出來的，我很聽話地按照你的指示成為藥鬼的手下，要拖垮他給他最大的打擊還需要來日方長。”
樊弄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幹得不錯！”
“那麽……”謝縈紆眉根一挑，“我現在有一件事要求你。”
“噢？什麽事？”
“我要回去一趟。”
“回去？你要回哪兒？”樊弄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回21世紀，上次做夢夢見我媽出事了，現在我必須回去看看，確定她沒有事我才能安心地呆在大辰王朝。”
樊弄放下胳膊，“你知道把你弄過來消耗了我多大的陰氣嗎？現在竟然還要讓我把你送回去。”
謝縈紆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坐在石椅上，一副痛心疾首地樣子，“那就沒辦法了，我擔心我媽媽的安危，就算留在這裏也會心神不寧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任務的進行啊。”
樊弄看著謝縈紆，這次來的謝縈紆很明顯有了很大的改變，按理說她是應該高興的，因為謝縈紆現在的殺手性格正在慢慢形成，而且說話做事更是有自己的一套風格，天真和單純一掃而空。
“看來你是非要回去不可了。”樊弄盯著謝縈紆一臉嚴肅地道。
“也不是非回去不可，畢竟消耗您的陰氣縈紆也是不好意思，再加上您是我的前世，怎麽說您都是長輩，在您麵前我可是不敢用‘非要’一詞。”
樊弄煩躁地揮揮手，“好了，你就別貧了，也罷，那我就送你回去，但是你並不能在那個時空呆太久，不然我的陰氣如果不足，那麽你原來那個身體的靈魂如果在肉體之外呆太久，就回不去身體裏了。”
一看樊弄鬆了口，謝縈紆立刻起身，“放心，隻要我看到我媽沒什麽事，很快就會回來的，不會逗留太久的。”
樊弄一隻手托住下巴，沉思了一會兒，“那好，跳下去吧.“
謝縈紆一臉懵逼，”跳，跳下去？“
樊弄一臉無奈，“我的陰氣都化在這龍湖潭中，你不跳下去我怎麽幫你送回去啊？“
原來如此，但是看著深邃的水謝縈紆心裏就打退堂鼓，這麽冰的水跳下去會不會被凍成冰棍啊。
看著謝縈紆站在岸邊猶猶豫豫，眼裏就開始冒火，一把把謝縈紆推進潭水裏，隨後幻影也慢慢變成一股氣流，慢慢地融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