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山下的情況比尹翕塵想象中的要簡單的多。隻來了三四號人，雨虎躺在地上。
來人看見尹翕塵還是被逼下了山，早就有所預料似的上來對話：“攝政王，今日多有冒犯，還請王爺見諒啊。”
尹翕塵皺了皺眉，“你們是何人。”
來人奸笑了一下，“我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今日來請王爺下山是因為我們主子要見您，等到見到我們主子了王爺自然知道我們是什麽人了。”
“若是按照朝廷上的規矩，傷了本王的人，本王自然可以將你們繩之以法。不過本王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也並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
來人聽出了尹翕塵話中的話，“早就聽聞攝政王閑雲野鶴，且氣魄不凡，今日一見，當真是如此。那麽我們就謝過王爺的恩澤了。既然王爺想要按照江湖上的規矩來，我們如此請人便沒什麽大過了吧。”
依此人的舉止談吐來看，怎麽都不像是普通的小羅嘍，而且還能毫發無損地折傷他一員大將，語言犀利，必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這麽說按照江湖上的規矩，你們把我的手下打成這樣也沒什麽大過？”尹翕塵突然臉色一變，“若是你們的主子就這麽請人的，我看我還是沒什麽必要去了。”
攝政王的氣場一變給來人嚇了一跳，這個攝政王怪不得能輕鬆地遊走於朝廷和江湖之間，雖然長著一張娃娃臉，但是城府還是極深的。
“王爺，這次小的多有得罪，但是主子有請若是不能完成任務我們可是要掉腦袋的，傷了您的手下我們會負責找最好的醫生，也請王爺不要為難我們，不然這位兄弟要是因為小的和王爺的談話而耽擱了可就不好了。”
這明擺著是要納雨虎當籌碼逼著他去了，也罷，雨虎雲龍和他雖然是上下級的關係，但其實他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拖了他的傷勢。
“好，那就先把本王的屬下送到醫館裏吧，若是他的傷無大礙，本王自然會去見你們的主子的。”
攝政王鬆了口，就沒有再糾纏下去的必要。“那就勞煩王爺先移步山前客棧吧，至於大夫的事情，我們會想辦法的。”幾個人互相使了眼色，便先將雨虎抬到了山前客棧。
後院。
“老大，這裏荒山野嶺的，我們上哪找大夫啊，要是要到城裏去找大夫恐怕等我們回來人就不行了。”
領頭的人歎了一口氣，“剛剛和攝政王這麽說也是為了解決燃眉之急，眼下怎麽解決這件事確實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這時旁邊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人開口道：“聽說李先生並沒有死，而且就在玄武山上，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不如就賭一把，上去尋他一尋，若是真的找到了李先生，便可問這附近有沒有大夫。”
領頭的人抬起頭：“這也算得上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行！這隻是傳言，上一趟玄武是需要浪費很長時間的，為了一件並不真實的事情浪費時間是很不明智的。”這時之前的那個人反駁道。
“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然你來想一個更好的辦法？”領頭的人問道。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你們幾個都留在這裏看著攝政王，我自己上一趟山，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一試了。”
說完領頭的人自行出了山前客棧，先留剩下幾個人在這裏周旋。
出了山前客棧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上山的路又艱險，他隻能就著一點點的月光向上點著腳步。等到了山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黑夜上山的難度很大，到了山頂體力也已是消耗了大半。他稍微在原地喘了幾口氣朝中心廟宇走去。廟堂內還剩兩個守夜的小和尚，畢竟玄武並非尋常之地，因為並沒有任何驚慌，淡定地站起身問道：“請問施主有何事？”
“找人。”兩個字幹脆利落。
兩個小和尚相視一眼，“不知施主是要找何人呢？”
“此事很急，還請你們誠實告知。不知道映水閣李先生可是隱居在此？”
“施主，這山上住著些什麽人，都是些什麽身份，我們並不知道。”一個小和尚說道。
“廢話！你們是這裏的主人，住在這裏的人你們能隨意讓他們住下？”來人有點不耐煩。
“施主，這玄武之上沒有什麽主人，更沒有什麽客人，要說這玄武山上住的都是客人，施主所言……”
“好了好了，別再廢話了，我自己去找。”來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時間很緊，他可沒時間聽這幾個小和尚在這念經。
出了門他就發了愁，這玄武山這麽大，而且現在又是深夜，玄武的構造又十分特殊，要找一個人還不如大海撈針來的簡單。
煩躁地長呼了一口氣，又回了中心廟堂。“小和尚，我問你們，這邊住客都住在哪裏？”
“玄武也是沒有什麽規矩的，來這裏是主人又是客人，既然是主人自然是想要住在哪裏便住在哪裏了，這個是我們左右不定的……”
這兩個小和尚快要把他整崩潰了，念經念得他頭疼。沒等他們念完就氣急敗壞地出去了。就不信找不到他們了。
領頭的人在山頂上整整尋了半夜，知道天開始蒙蒙亮，他還是沒有找到一丁點兒的人煙，別說是人煙，就連人味兒也沒有。看來這一趟是白跑了，就知道傳言不可信。
一大清早上官雪就起了床練功，看見門口石凳上坐著一個人，沒有管他自顧自地開始練功。
領頭的人一看有人，立刻欣喜若狂地上前，“請問……”
上官雪疑惑地轉過身，看見來人驚了一下，“風？你怎麽會在這兒？”
“雪？嗬，怪不得這一年以來杳無音訊，就連主人都找不到你，原來你是跑到這裏來討清閑了。”風嘲諷地說道。
“我在這裏自然有我的原因。”上官雪冷冷地說道。
“好，我不管你有什麽原因，映水閣李先生在不在玄武山上？”
一聽上官風提到了李先生，難不成主人也在找他？，“你找李先生做什麽？”
“這麽說來你是知道他的下落了？”
“我知道或者不知道，又能怎麽樣，現在都與我無關。”
“雪！”上官風憤怒地喊道，“不管怎麽說你還是主人的部下，而且你恨我就算了，我死就算了，好。那麽花還有小月呢，你也能坐視不管？”
上官雪皺了皺眉，其實以他原本的性格，死鬼的生死對他來說並沒什麽，但是自從和漫風呆在一起了以後，他學會了善待別人，看來現在的情況和他想的差不多，主人的性格他很清楚，不管你為他賣命多久，完不成任務就是死路一條。
“他就在白玉亭前麵那個房間，不過……不要害人。李先生的利用價值我相信你很清楚。”
上官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不再的上官雪糾纏，立刻去往白玉亭。
不過，在白玉亭前上官風卻並沒有尋到李先生，隻有一個女人和一個麵目醜陋身體殘疾的男人，那個女人是翠娘還說的過去，但是江湖傳言李先生玉樹臨風，身材頎長，麵目十分俊朗。怎麽說都不可能是麵前的這個男人。但是上官雪給他的情報不可能有錯。
上官風想起了一年前的傳言，映水閣關張，李先生暴斃。這麽說李先生毀容和腿疾很可能就是一年前造成的，反正不管是怎麽造成的，上官雪說他是他就是。
上官風腳步輕輕地走向兩個人。“請問……是李先生嗎？”
李先生揮揮手，“你認錯人了。”而後就轉過頭去。
翠娘在一邊拳頭已經緊握，知道李先生身份的人她不可能讓他活在這個世上。
“李先生，我是帶著誠意來請教李先生的，因為事情緊急，救人如救火，還請李先生略施援手。”
“我不認識什麽李先生，更不是什麽李先生，這位仁兄我想你是認錯人了。”說著翠娘就將李先生扶起來準備離開。
“李先生，您不承認也沒關係，但是事情真的十分緊急，病人就在山下的客棧裏等待施救，而且這件事情牽扯到很多條性命，我今天來請教李先生隻是想要問一問這附近是否有大夫，這裏畢竟距離城內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病人拖不急呀。”上官風一副十萬緊急的樣子。
“是什麽樣的病人？”李先生出口道。
翠娘覺得李先生多言，想要說什麽，卻被李先生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是一個深受重傷的人，不知道是中了什麽毒。”上官風不能說出真實的情況，所以隻好隨意擬了一個答案。
“漫風姑娘現在就在這玄武之上，也許她能幫你。不過，如果她不願意最好不要強人所難。”說完李先生就擺手示意翠娘過來扶住他。
“多謝李先生了。”上官風道完謝立刻想要去找李先生口中的漫風。
“這位仁兄，請等一下。”李先生叫住了正欲離去的上官風。“既然我今天鬆了口，就代表暴露了自己，其實我完全沒有必要幫助你，但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希望仁兄按照江湖規矩來。”
李先生的意思上官風自然明白，抱了一下拳，“李先生放心，之前沒少去過映水閣，知道映水閣一個問題一兩銀子的規矩，但是近日突兀造訪身上並沒有帶夠銀兩，李先生的所在地和身份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就拿這個當做報酬吧。”說完上官風就離開了。
上官風走後，翠娘擔心地望著上官風的背影，“李先生，你這樣做真的保險嗎?會不會太冒風險了？”
李先生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冒險或者不冒險，自然是有人知道我的下落的，既然他都能找到我，就還會有更多的人到這裏，還不如賭一把，如果讓他就此把消息放出去也好。”
“此話怎講？”翠娘有點不明白。
李先生抬頭望向翠娘道：“你想去哪兒？”
“啊？”翠娘仍舊是一頭的霧水。
“天涯海角好不好？”李先生意味深長地說道。
翠娘立刻反應過來李先生的意思，頓時羞紅了臉，輕聲應著：“嗯。”
李先生拉過翠娘的手：“之前是我欠你的，就用我的後半生來還。我知道就憑我現在的這副樣子是配不上你的……”
李先生還沒有說完，翠娘想要出口反駁卻又被李先生攔下了，“你聽我說完，都是我年輕的時候不懂珍惜，到老了以後才幡然醒悟。之前漫風姑娘的話我思慮了好幾天，現在終於想通了，我之前一直不讓你提樊弄，其實現在想想也沒什麽了。我在她故去的地方苦苦守候了一年，還是改變不了她已經死去了的事實，也該到頭了，也確實該看看身邊人了。”
翠娘聽得眼淚不停地流，又一邊抿著唇附和著。
李先生抬起胳膊，想要為她拭去眼淚，“別哭。”
“嗯嗯。”翠娘抹了抹眼淚，她曾追尋了李先生半生，從他年輕到老去，一直以為她會追隨到死，但是不成想卻換來了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