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三重身份
謝縈紆說的時候一直在微笑的盯著梨瀟的眼睛,“你說對吧,梨瀟姑娘。”
“嗯,可能是吧。”梨瀟強笑著說道。
“那這飛賊可是真是太討厭了,為什麽非要偷女孩子家的東西呢。”說完謝縈紆將鬢角一綹長劉海別在了耳後。
謝縈紆做這個動作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因為眼前的劉海遮住了臉而已。
但是這個動作在梨瀟看來就別有深意了。
“那梨瀟可是要多謝傾城姑娘了。”
“不必了,不過有件事情傾城覺得還是和梨瀟姑娘問清楚比較好,不然心中總是覺得有事情。”
“有事情就說吧,總憋著憋壞了可怎麽好。”梨瀟一邊嘴角輕輕上翹,不屑地說道。
“好啊。”謝縈紆最不害怕的就是這種情況了,更河床本來就是她先不友善在先,她更沒必要給她留麵子了。
說完謝縈紆指了指梨瀟手中的荷包,“梨瀟姑娘不好意思,之前傾城不知道荷包裏麵裝的是何物,所以算是有些失禮了,可當打開看見裏麵的東西時,傾城才覺得梨瀟姑娘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呢。”
卜兮一直在旁邊看著兩個女人的戲,有些沒有看懂,不過,既然是戲就一定會落幕,結局他也終究會知道,所以就這樣在一邊靜靜地等著看好了,不過說實話,他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梨瀟手裏緊緊握著荷包,稍微滲出了汗來。
但還是撐開了笑臉,“傾城姑娘說我不是個簡單的人,梨瀟有些不懂姑娘話裏的意思。”
“那梨瀟姑娘還是先把荷包拿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梨瀟“嗬嗬”笑了兩聲,將荷包拿了出來,慢慢扯開上麵的繩子,“既然傾城姑娘想看,那便看好了。”
荷包打開,裏麵是一些銀針。
“傾城不太懂的是,為何梨瀟姑娘會隨身帶這麽多的銀針呢?”
梨瀟剛想開口,謝縈紆卻接著開口道:“梨瀟姑娘是不是想說,平時會做一些針線活?既然如此,那傾城便想要問兩個問題。
第一,為何梨瀟姑娘隨身會帶如此多的銀針,卻沒有線呢?難不成梨瀟姑娘會空織法?
第二,”說到這裏,謝縈紆從荷包裏捏出了幾根針,“梨瀟姑娘看這針,試問連針口都沒有,又是如何穿線的呢?”
梨瀟被問的無言以對。
謝縈紆勾了勾唇,“曲八娘,你讓我找得好苦。”
梨瀟呼吸突然亂了一下,嘴唇動了動,許久方才說道,“傾城姑娘這話可就說的有意思了,曲八娘是是誰?梨瀟的本家性也是不姓曲的。”
卜兮也在旁邊聽的一臉懵逼。
“你先別著急,既然梨瀟姑娘聽不懂我在說什麽,那麽傾城……不對,應該說是漫風。”
謝縈紆剛說到這裏,梨瀟就將謝縈紆打斷了,“什麽?漫風?”
謝縈紆沒想到梨瀟會對這件事上心,於是便肯定了一遍,“沒錯兒,其實我根本不叫什麽傾城,我叫漫風,散漫的漫,疾風的風。”
看見梨瀟沒有再說什麽,謝縈紆便繼續說道:“那漫風就繼續說了。”
“還記得那天晚上漫風和梨瀟姑娘在房頂上相遇嗎,我在與姑娘打鬥的時候,姑娘將一根銀針插在了漫風的手背之上。”說著,謝縈紆從袖子裏拿出一根銀針來,正是那天插在了她手上的那根,謝縈紆已經將上麵的血跡擦幹淨了。
兩指之間的銀針挪近桌子上的荷包,很顯然,裏麵的銀針和她手裏捏著的,正是一樣的。
梨瀟一直在靜靜地聽謝縈紆說話,沒有要打斷她的意思。
但是她這樣的舉動在謝縈紆看來就已經是默認了,可她還是要說下去,“既然已經提到了那天晚上,那麽,漫風先就提那天晚上,既然已經說開了,便沒有什麽好再掖著藏著的了,梨瀟姑娘是去了我的房間吧。當然,如梨瀟姑娘所想,我來了你的房間。”
“你是怎麽知道我去了你的房間?是因為我的房間裏沒有人?”
謝縈紆搖搖頭,“並不是,那天晚上漫風一直以為梨瀟姑娘在床上睡著,還覺得梨瀟睡覺死沉,可是當回到我自己的房間時,梨瀟姑娘卻留下了一些東西。”
“什麽東西?”
“當漫風在床上躺下的時候,發現燭火有燒過的痕跡,在燈盞的周圍有些點點的燭蠟,因為,在漫風走之前剛換了新的燈芯。梨瀟姑娘這個習慣確實不太好,燈光是容易留下線索,或者被人發現,畢竟太惹眼了。”
梨瀟頭微微低了下來,但是卻並沒有躲避謝縈紆的目光,她不過才是一個剛剛混跡江湖的小殺手,現在居然還過來說道她。
可是,梨瀟忍住了,沒有說話。
“那天晚上我在梨瀟姑娘的屋子裏也發現了一個東西。”
“什麽東西?”
謝縈紆站起身,走到一塊珠簾後,將簾子一扯,後麵的鳥籠便露了出來,“這是一隻信鴿。”
“信鴿又如何,並不能說明什麽吧。”
“確實不能說明什麽,不過,漫風倒是很想知道究竟和梨瀟姑娘通信的人是誰。”
“嗬嗬,”梨瀟的胸膛因為發出了兩聲語氣詞而有節奏地起伏了兩下,“我不管姑娘是傾城還是漫風,即使是對梨瀟的私生活好奇,那麽,漫風姑娘都沒有權利幹涉我吧。”
“是是是,是漫風突兀了,那麽漫風便和梨瀟姑娘道歉。這暫且不談,那梨瀟姑娘還記得那天和漫風一起上街嗎?”
“莫非……這姑娘也能發現什麽問題?”
“漫風眼拙,但也對易容之術有些些許的了解和研究,按理說梨瀟姑娘人皮麵具的材料是極好的,就算是任漫風在麵前仔細地看也看不出來,可那天正是一個豔陽天,光線強的很,漫風剛好站在了姑娘逆光的角度,便能出來在在姑娘的耳後有些一個小小的裂痕。當然,也包括現在,坐在我們麵前的,並不是梨瀟姑娘的本來麵目。”
“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麽?”梨瀟不耐煩地問道。
“所以漫風隻想說,你是梨瀟,是現任花魁,同時也是前任花魁曲八娘,但是,若是漫風沒有猜錯的話,還是卜教主的心尖人兒。”
謝縈紆此話一處,立刻驚了在場的兩個人。
“漫風姑娘,我敬你是姐妹一場,所以你不要在這裏血口噴人。”
“梨瀟姑娘這話說的就不太好聽了,首先,漫風並沒有說梨瀟姑娘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怎麽能說是血口噴人呢,其次,還是梨瀟姑娘說的不願意同漫風做姐妹的,沒有那麽熟,現在怎麽又想起我們是姐妹一場呢。”
謝縈光顧著和梨瀟逗舌,沒有發現正坐在一邊的卜兮雙眼猩紅地盯著梨瀟。
“你,到底是不是梨瀟。”卜兮盯著梨瀟,一字一頓地問道,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幾個字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梨瀟看現在已經瞞不住了,便轉過頭看向卜兮,眼中沒有絲毫地閃躲和怯懦。
“我若是說不是,你會相信嗎?”
“不會。”卜兮想都沒有想便回答道。
“那不就是了。”
梨瀟的這句話就相當於已經承認了謝縈紆的話是對的,她的身份也是對的,但她現在已經屬於破罐子破摔了,根本沒有再隱瞞什麽的必要了,欠下的債終究是要還的,今世還清了總要比拖到下輩子再還要好的多,省得牽連的下輩子還要糾纏不清。
卜兮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唾液,謝縈紆一直在旁邊看著卜兮的反應,生怕他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再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來。
可是,他沒有。
卜兮突然站起身來,徑直走出了門外。
謝縈紆趕緊追了過來,可是要將門打開的時候,卜兮卻在外麵將門死命地抵住門,臉上兩行清淚落下來,他原本沒想要落淚的,他原本以為他若是在有生之年真的遇見了梨瀟,一定會平靜地問一句,你過的好不好。
可是,他沒有。
這世間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他沒想到他們會是在今天這樣一個情況下相遇,他沒有質問她當初為何不辭而別,隻是說了一句她要走了,便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裏,從此難聞此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梨瀟一直在忍著淚水,她不敢哭,怕淚水將臉上的人皮麵具點落下來,可是,她忍不住,最後隻能用方巾在眼睛下麵堵著,當哭完一場昏天黑地的時候,她早就已經淚流滿臉了。
謝縈紆知道卜兮是在外麵頂的門,他現在還不想見人,大概就是因為接受不了所以才會出去,所以索性也就不再和他比勁了。
默默回到椅子上坐下。
看著情緒都不太好的兩個人,謝縈紆開始反思自己之前說話好像有些過重了,更是直來直去,一個彎兒都沒有的,而且就算是梨瀟就是曲八娘,在卜兮的麵前一層一層地揭下她的麵具都是不好的。
於是抱歉地看著梨瀟,心中在斟酌著到底要不要和梨瀟姑娘道個歉,可又覺得道歉也並沒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