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山賊哨樓
水月用撕掉口子的袍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心中無比欣慰地靠在山壁上，傾聽著那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因為有伸展出去的長條岩石遮擋月光，這樣的距離足以讓水月很好的藏匿於黑暗中而不被莫何等人發現，她就這樣看了他們好一會，然後滿足的跪坐在地上。
她取出背上的其中一把水雲武士刀，又從袍服里摸出一把細短木棍，一根一根將他們削成木簽。
後半夜的時候，她削完了所有木簽，前面聊天的聲音也早已經安靜，水雲將木簽收好，水雲刀插回刀鞘，輕輕靠著身後的山壁休息起來。
早晨到來，刀鋒山附近山林飛來的鳥兒在嘰嘰喳喳地叫喚，莫何等人因為無法生火，早餐只是簡單的吃乾糧。
當馬車車輪轉動的第一下聲響發出時，水月就已經發覺，並從睡眠中醒來。整個人隱藏進山壁的陰影中，等待莫何等人再走遠一些後跟隨。
水月沿著山道小心翼翼地前行，不僅要注意前方，也要注意身後。
這些山道上下錯落，環繞著山的外圍一起延伸進入更多的山峰之間。
水月現在的山道雖然落後莫何等人三四百米，但實際直線距離只有幾十米，水月這邊的山道高於莫何幾人行走的山道，因此水月輕易看見莫何他們的情況，而莫何等人卻未必能輕易發現水月。
水月看著莫何等人由右向左走，拐進了兩山之間，於是她急忙站起來快速疾奔。
當她來到莫何等人之前轉過的彎道時，她聽見前面有人說話的聲音，於是她急忙貼身靠在山壁上，悄悄探出一隻眼睛查看情況。
一座跨越兩山的木製結構哨塔門樓，左邊的山道有上去哨塔門的木樓梯，右邊也就是水月當前所在這邊山道沒有上去哨塔門樓的通道。
右邊的過道被哨塔門樓上放下的木閘門給封住了去路，要想通過，必須得讓哨塔上的人將木閘門收起來，否則就只能把門破壞掉才能通過。
左邊也有一道閘門，但現在是收起的狀態。
哨塔上有五個山賊，有的兩個拿短弩，非軍用的，非常小巧，可以單手持握髮射，整枝弩箭只有20厘米左右的長度，射程大概三四十米，護衛這樣的地方它的威力足夠。
有兩個拿著粗糙的包鐵皮的木槍，近戰可以當長矛，也可以當成標槍攻擊稍遠的敵人。
有一個拿著長馬刀，現在正趴在哨塔邊和下面的莫何等人交談。
「你們等著，我們開門，你們沿著山道過來。（水月聽不懂）」
山賊們在哨塔上絞動絞盤，鐵鏈將木閘門給升了起來，露出五米寬的通道。
莫何五人都下了馬和馬車，牽著馬繼續前進。
這是一個n字型的彎道，沿著山道一直走幾十米就可以繞到左邊了。
哨塔上下來一個拿木槍的山賊，他在前面帶路，將莫何等人帶往彎道，山壁阻擋了水月的視線，已經看不見。
水月在岩壁突出的岩石后隱蔽，觀察著眼前的這座哨塔門樓。
木閘門已經重新放下，過去的路再次被截斷。
不過即使沒有關上閘門，水月也不會貿然從山道上走過去，那幾十米的n字山道，足以讓她完全暴露在哨塔上的山賊視野之下。
過去對面只能是攀越這座哨塔門，但是水月有些遲疑，還有四個山賊在上面，是否要消滅他們。
莫何等人肯定不是山賊，但他們來這裡做什麼事情，水月並不清楚，如果莫何是來拜訪朋友或者是和山賊做交涉，那麼自己就不能隨便殺掉這些人。
水月回頭看看身後的山道，又仰頭看看來時的另外一邊的山道，確定身後沒有人後，她才繼續注視起那四個山賊的動向。
看來只能不驚動對方，悄悄從他們眼皮底下溜過去是最好的了。
不能驚動山賊，穿越哨塔門樓，進入對面山道拐角，跟上莫何桑。
水月清晰得到指令般，整個人的精神都凝聚起來，就像一頭緊盯目標不放的母豹，一旦時機成熟，她便會毫不猶豫地衝出去。
好！所有山賊的目光都不在這一邊。
水月隨手撿了兩顆小石頭，迅速從躲藏的岩石後面閃身出來，低著身子迅速地接近門樓。
躲藏之處離門樓有二十多米，她一邊快速接近門樓，一邊註釋著山賊的動向。
有一個拿弩的山賊正打算轉身。
水月毫不猶豫地向對面扔出一顆小石頭，啪嗒一聲，小石頭擊中對面山壁，然後順著不規則山壁滾落到路上。
在這樣安靜的地方，那個聲響吸引了所有山賊的目光，水月則順利地走完了最後的一段距離，來到了門樓閘門之下。
她的行走就像貓一樣無聲無息，因此山賊們並沒有發覺有人來到門樓下面。
幾個人之前被小石頭吸引了注意力，當看清楚滾落山道的小石頭后，也就不再理會，繼續隨意走動查看四周。
山賊們走動了一會，或許是無聊了，除了一個拿弩的山賊一邊喝酒一邊在向水月來時的方向眺望，另外三人就都進了門樓裡面去休息玩樂。
水月取了袍服的腰帶，將腳下木屐串了起來，繞頭一圈將木屐掛在脖子上。
然後將袍服脫下一半，露出一半包紮著傷口的香肩和內里染血的白色內襯服。
將袍袖當成腰帶，將袍服綁在身上，之後手腳並用，沿著門樓的木柱子攀爬起來。
她的動作相當敏捷，穿著白襪子的腳丫像鉗子一般，非常牢固地夾著圓木邊沿，纖細的手指則像鐵鉤一般勾住任何能勾住的縫隙。
她的身體也很輕巧，即使現在倒掛著在哨塔門樓下爬著，也不顯得笨拙，真的就像一隻猴子般迅速地從那個喝酒的山賊腳底下爬過去了。
不過現在水月越到一個難題，左邊的木閘門是拉起的，擋住了她繼續爬過去的去路。
現在需要爬上哨塔上面，才能通過，但是現在那個喝酒的山賊似乎沒有轉身或者離開的打算。
水月就這麼倒爬在兩山間的深淵上思考對策。
山風呼呼吹著她身上的黑袍，一直這樣掛著，她的體力消耗非常巨大，而且抓扣的手指有酸麻的跡象，再過幾分鐘就可能會脫手掉落深澗。
水月冒險鬆開夾著圓木的腳，整個人**在門樓下面，這樣她面朝攀爬過來的方向，可以很好地觀察那個手伸在護欄外的山賊。
這個山賊的弩掛在護欄邊，手肘支在護欄上，顯得十分愜意，一點弄動的意思都沒有。
水月不能再繼續等，她鬆開了一個手，探手去懷裡取之前收著的小石頭。
可能是手指有些麻木，小石頭從懷裡拿出的瞬間就失手掉下去，小石頭剛掉到腰部就被水月一把抓住。
吊著的手因為這麼一下大動作，搖晃地差點鬆了手，水月心臟劇烈跳動一下，還好手仍然牢牢地抓著圓木。
這次水月沒有辦法扔石頭，動作太大，她可能會被發現，或者把自己給甩下去。
這次的目標比較小，她要將山賊放在一邊的弩打掉，這樣可以吸引對方注意力的同時不暴露自己的行跡。
她將小石子在手中做彈射狀，只有一次機會，把山賊的弩彈掉。
啪！弩被小石頭準確地打中，然後掉落在門樓的地板上。
山賊慌忙去撿掉在身旁的弩，屋裡的人聽到動靜，走出來一個人，看到在撿地上弩的山賊后招呼一聲，隨後撿弩的人離開了護欄。
水月彈射完小石子后，就趕忙兩手一起抓著圓木，她的手臂即使鍛煉得再有力氣，也不能用單手長時間支撐整個身體的重量，不然一會整條手臂都麻木了，她再想爬上去就難了。
靜靜呆了一小會，確認沒有山賊在外面的聲音，水月迅速地爬上門樓護欄，並跳進門樓平台裡面。
那一瞬間她眼睛快速地瞄向門樓頂部唯一的那間木屋建築，窗口裡面一個山賊的眼睛不經意地向她這邊看來。
水月沒有慌張，順勢蹲下身子翻滾到窗戶死角，躲到屋子牆壁下。
一個山賊跑出來查看。
「奇怪！剛剛明明看見有個戴斗笠的人站在這裡的。（水月聽不懂）」
這個山賊又四處檢查，其餘幾個山賊也跟了出來，看這個山賊在幹嘛。
「你肯定是喝酒眼花了，怎麼有人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走走走！繼續喝酒打牌！你不會是贏錢就想耍賴不玩吧！」
其中一個山賊在平台四處轉了一圈，發現什麼都沒有后，就最先回到了屋子裡。
「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耍賴？大家別找了，可能真的是看花眼了。繼續打牌！」最先出來的山賊跟著回了屋子。
剩下兩個幫忙出來查看的山賊相視一笑，也都跟著進了木屋。
很快裡面出現打牌的聲音。
水月這才從躲藏的屋頂上下來，沿著Z型的木樓梯，小心地來到了地上。
看到沒有山賊出來，水月快速地跑進了山道的拐角，山體擋住了她的身體，哨塔上的山賊不可能再看見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