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的招式
清晨,莫何在屋頂上被驚醒。
他之前在打盹,迷糊間似乎有什麼響動。
聲音好像是屋內傳來的,由於擔心怪物侵入屋內,莫何急忙拽著銀鐵槍從窗戶鑽進去。
結果沒有看到怪物的影子,倒是看到水月已經醒來,正蹲坐在床上,背對著窗戶在吃什麼東西。
聽到莫何進來的動靜,水月轉頭向後看。
看清水月的樣子后,莫何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急忙詢問:「水月你怎麼了?怎麼一嘴的血?」
水月眨著水汪汪的眼睛不解莫何說的話,她伸出小舌頭舔舔嘴巴周圍的血,然後似乎明白什麼,急忙轉身,將雙手捧著的東西,恭敬地遞給莫何。
水月手上捧著的是一隻被扒了皮的老鼠,老鼠背部的肌肉已經少了一部分,被牙齒啃食過的痕迹。
看到水月生吃老鼠肉,莫何的心終於放下來,還以為水月得了什麼重病吐血了。
至於看到扒皮的老鼠被人生吃這些恐怖噁心的畫面,莫何其實並沒有這種感覺,畢竟生吃人肉的人他都見過了,生吃老鼠肉算得了什麼,而且在最困難的時候他和莎安娜都生吃過兔子肉,這種動物雖然比老鼠好看一些,但扒了皮后,其實看著都一樣。
可能是不方便生火,水月生吃老鼠肉,莫何這麼思考著,然後擺擺手拒絕水月的好意,他從懷裡掏出昨天還剩下的食物打算給水月吃,經常吃生肉對胃不好。
水月看了看莫何手中的麵包干,伸手取了一片,快速放到嘴裡咀嚼著,然後就著老鼠的血液送進肚子,接著水月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再吃麵包干。
莫何看到水月床下有一根渾身帶血的頭部被削尖的木棍,這應該是水月解剖扒皮老鼠的工具。
「看來沒有怪物進來,驚醒自己的聲音應該是水月弄出來的。」莫何做出了結論,然後坐在床邊和水月一起吃早飯。
吃過飯後,莫何記得樓房的後院有間廚房,他進去尋找一番,終於找到想要的東西——兩塊打火石。
他將打火石交給水月說:「以後不要再繼續吃生食了,對胃不好。找著好的隱蔽處,可以生火將食物烤熟了吃。」
水月靈巧地伸手接過打火石,似乎明白莫何說話的意思,沖莫何點點頭。
隨後莫何和水月離開了這個空無一人的村莊,向東北方向的迷霧城前進。
一路走了幾個小時,莫何有些難以言表的苦惱。
每當遇到零星的怪物沖向他們時,水月總會先他一步從他的身後衝出去,然後快速的手起刀落將來犯怪物消滅,接著將沒有粘上一滴綠液的水雲刀收回刀鞘,人又重新保持著幾步的距離緊緊跟在莫何右後方。
莫何完全沒有出手的機會,水月就像她的貼身保鏢,凡是對他產生威脅的怪物都會被她優先消滅。
知道水月從小接受水雲刺客的訓練,這保鏢的工作應該也是熟絡的,前世自己可也是當過保鏢的人,唐唐一個會氣功懂鬥氣的男子漢居然被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孩子貼身保護,莫何自能在心裡暗暗叫苦。
反覆多看幾次水月的戰鬥后,莫何開始注意到水月出擊和攻擊方式的奇妙之處。
水月出去的時候悄無聲息,回來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明明腳上穿著一雙很容易弄出噪音的木屐,但是那雙腳踩在地上就跟踩在棉花上,一點聲響都沒有。
迎擊怪物的水月就像離巢的黑色燕子,在怪物中間輕盈地劃過,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殘影。
當所有怪物都被消滅乾淨后,水月又會像歸巢的燕子一般悄無聲息地停靠回來。
居然有人把血腥狂暴的戰鬥技巧演繹得猶如舞蹈一般優雅恬靜,沒有一絲多餘遲疑的動作,沒有一丁點狂躁的聲音,沒有哪一處不是舞台,沒有哪一個動作不是舞蹈,看水月的戰鬥簡直就像在欣賞一台精美的個人舞蹈秀,漸漸地莫何開始期待起下一波怪物的到來,他已經被水月的戰鬥姿態給迷住。
在水月又一次的出擊歸來,莫何心中一動,似有所體悟。
莫何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波濤起伏的荒野之上。
周圍的小樹林里出來十幾隻地獄魔狼,水月自然地又迎了出去,但是這時莫何的背後方向又過來了二十幾隻地獄魔狼,這好像是不同夥的地獄魔狼,但他們似乎目標一致,都想要將眼前兩個活生生的人給撕碎,吃掉。
水月當然已經發現了另外一批地獄魔狼,因此她高速返回,輕輕遊走在莫何身旁。
因為擔心綠液濺到莫何,水月的防禦圈拉得很大,是一個半徑兩米的圓,任何踏入防禦圈的怪物都會瞬間被去頭。
這麼大的範圍,水月應付四十幾隻地獄魔狼,居然沒有讓任何一隻怪物靠近到莫何身前一米的距離。
怪物的屍體或在地上,或在空中就被快似一陣風的水月光顧,然後它們腦袋就會和身體分離,靠得太近莫何的屍塊會被水月準確從空中踢中,飛到防護圈之外。
莫何雖然深陷一群怪物包圍,這些怪物就是昨天自己疲於應付的地獄魔狼,而且數量還是翻倍的。
但是他的內心卻依然很平靜,他絲毫沒有覺得恐懼,而且他也根本沒關注怪物在幹什麼,而是不由自主地飛快轉動著自己的眼珠追蹤著水月的身影。
慢慢的他居然適應了水月的速度,他看見水月一邊戰鬥,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戰鬥藝術。
莫何感覺自己的心跟著水月一起在飛,快速地在怪物身旁掠過。
水月的每一下揮刀,都像在輕盈地震動著自己的翅膀,那兩把水雲刀就是水月的翅膀,翅膀帶著她的身體在飛,而她的身體也給翅膀提供著動力。
這就是爺爺常對自己說的人兵合一的境界嗎?想不到看起來比自己小許多的水月,武藝的境界卻這麼高。
莫何內心越來越興奮,他好想真的跟水月一起飛,那種飛的渴望越來越強烈,簡直到了噴薄而出的境地。
你是燕子,我也是燕子,我們一起飛!
莫何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他的身體覆蓋著一層淡淡的紫色光華,他一邊快速地遊走在水月身邊,一邊配合著水月的動作,為她處理掉威脅到她的怪物。
一道紫影,一道黑影,兩道長長的殘影交錯飛舞,就好似兩隻愉快的小燕子在春天的田野上面飛舞。
包圍的怪物瞬間死絕。
兩個人的美妙舞蹈已經落下帷幕。
水月這時候才露出驚訝的表情,看著已經不在原來位置,而是站在自己正對面的莫何。
莫何第一次成功施展出了鬥氣附體,而且是在戰鬥中施展,他居然沒有劇烈喘氣。
倒是水月,因為一連的戰鬥,她的額頭已經全是汗珠,呼吸也比莫何急促。
由於離開村子時沒有合適的工具攜帶清水,因此莫何無法給水月飲水解渴。他向水月走近一步,將衣袖的內里翻過來,輕輕地幫水月拭去額頭的汗珠。
如果有乾淨的布,他甚至還會幫水月擦拭背部的汗,他知道額頭出那麼多汗,背部不可能不出汗,如果不把背部的汗擦乾淨,在這樣冰涼的早上是很容易感冒的。
水月一直微低著頭任由莫何擦拭,本來潔白如雪的臉蛋,早已經變得紅撲撲的。
莫何幫水月擦拭乾臉上的汗珠后,看到水月臉蛋紅紅的,連忙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發現熱熱的,於是對她說:「你看你!身體還沒痊癒就進行這麼激烈的戰鬥,可能又要發燒了。剩下來的戰鬥交給我吧,你跟在我後面好好休息。」
說完,莫何還輕輕摸了下水月的腦袋,就好像他平常摸莎安娜的腦袋一樣。
被莫何摸過一下腦袋的水月,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後她急忙跟上已經繼續前進的莫何。
水月好似能理解莫何剛才說的話一般,在接下來遇到的幾波怪物里,她都沒有再出手,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專心地觀看莫何的戰鬥。
莫何有了和水月雙飛的戰鬥體驗后,整個人身心一直保持愉悅狀態,每次戰鬥都是渾身覆蓋淡淡的紫色鬥氣,快速地在怪物間穿梭滑翔,竟然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樣的戰鬥方式。
當他們直線穿越了一大片樹林后,遠遠地看見了迷霧城的城牆,還有那高聳入雲的風雷山脈崖壁。
走了十幾分鐘,莫何發覺非常奇怪,理應越接近迷霧城怪物越多才是,但是現在居然已經有十幾分鐘沒有再遇到任何怪物,就好像這裡已經變回了正常的荒郊野地一般,除了一些被啃成骨架子的不明生物,周圍沒有食屍鬼,沒有地獄犬,沒有地獄魔狼。
又走了十幾分鐘,莫何看到了一大片怪物屍體,從屍體身上的痕迹看,這裡似乎經歷過一場大戰,難怪周圍都沒有看見其他怪物。
看著怪物屍體一直堆積著蔓延至迷霧城入口,看來與怪物戰鬥的人早已經進入城裡。
從莫何當前所站的位置已經可以看見迷霧城外面的城牆,現在的迷霧城正被一片濃霧籠罩,或許正午陽光強烈時會散去,但是現在從大開的城門處根本看不清城內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