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烏璐魯大師（上）
雷恩抬頭看去，一個叼著一支小煙桿的老太太正蹲在他身旁。
老太太的眼睛閃爍著年輕人才有的精芒，仔細打量著雷恩的臉。
突然裂開還剩兩顆門牙的嘴巴笑著說：「呦！小夥子長得蠻英俊的嘛。」
雷恩看著老太太貓眼般泛著金黃的瞳孔，感覺到這雙眼睛的力量。
有什麼強大的東西深藏在這雙眼睛之後，雷恩覺得自己在她面前，彷彿赤、裸的少女毫無秘密可言。
雷恩偏開目光，不敢再看這雙眼睛，生怕對方把他內心的秘密全部掏空。
「哎呦？臉紅了！真是害羞呢，小夥子！」雷恩感覺老太太是在挑逗他。
但雷恩沒有生氣，只是用沙啞的聲音向老太太請求：「請……請給我一點水喝……」
話說出口，雷恩才知道自己喉嚨干成什麼樣，這話完全聽不清楚。
但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兔子般的門牙：「哦呦？現在的年輕人這麼不頂用。」
「才爬這麼點路就不行了。」老太太說著站起來，這時雷恩才注意到她那矮小的身高。
只有一米四的身高，雷恩舉得她矮小的跟傳記里說的小矮人一樣。
老太太輕盈的一轉身，留給雷恩一個披著紋有金色鳳凰圖案的赤紅色背影說：「等我！給你去弄水。」
……
喝完水后，雷恩總算恢復了些神采，但他還是感覺很熱。
在他喝水時，老太太就一直在旁邊抽煙，也不說話就是看著雷恩微笑。
雷恩被她笑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是說老太太只有兩顆兔牙笑得難看，
而是雷恩感覺老太太那笑中包含著羞澀的愛意。
這是在傭兵酒吧跟吧台美女常年交談的經驗，他不會判斷錯的，這老太太在勾引他。
可是雷恩記得對手說他可算到了，到哪了呢？是到了最頂樓嗎？
如果是，那這老太太應該就是紅衣魔導賢者——烏璐魯大師。
難道烏璐魯大師就是她？
雷恩再次打量這位身高只有一米四的老太太，結果正好對上老太太色眯眯，或者叫直勾勾的眼神。
驚出一身冷汗的雷恩急忙把目光偏到一邊。
「哦呦！小夥子還這麼害羞。我等了這麼久可算把你等來了！」老太太滿眼興奮，
撅著煙桿深吸一口，然後朝雷恩吐出好大一口煙。
雷恩被煙噴得向後一個踉蹌坐倒在地：「好燙！」
老太太哈哈大笑起來，她臉上的皺紋都凝成了花，口中兩顆黃色兔牙隨時可能從嘴巴抖飛。
雷恩臉上出現紅暈，是被剛才老太太的煙給燙的。
被對方這麼赤裸裸的挑釁，教養很好的雷恩也被激怒了，他用手輕輕按著受傷的腿從地上爬起來：
「老太太！你要為剛才的不禮貌行為給我道歉！」
聽了雷恩的話，老太太笑得更厲害了，手中的煙桿都快拿不穩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讓我道歉！哈哈哈~道歉！」
被老太太笑得莫名其妙的雷恩沒有吵架的經驗，他明明知道對方是在挑釁自己，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著雷恩滿臉窘迫，老太太反而停止了大笑，她把煙桿重新含到嘴裡深吸一口。
接著呼的一下子將煙霧噴出來，煙霧沒有朝著雷恩方向，只是隨意的往一邊噴去。
雷恩看著煙霧迅速聚攏，並變化成一條灰黑色的惡龍，在它的身體和翅膀上還不時飛出一些火星。
惡龍繞著老太太飛了半圈，然後迎頭朝雷恩沖了過來。
看到惡龍口中噴著的火舌，雷恩下意識的後退，並舉起手中拐杖迎擊。
後退中的雷恩感覺自己的背上被一隻小手按住，小手的力氣還蠻大。
無法後退的雷恩停下來，舉起另外一隻手擋住半邊臉，沒有擋住的半邊臉則驚恐的看著煙霧惡龍飛撲而至。
就在惡龍口中那嚇人的火舌快噴到雷恩手上，嘭的一下整條惡龍又變回一團煙霧。
煙霧撲面而至，依舊非常的燙，讓感覺不適的雷恩急忙閉眼。
等感覺煙霧散開沒那麼熱后，雷恩想起來身後那隻小手，他急忙轉身查看。
結果看到老太太正背著拿煙桿的手，攤開另一隻手的五指正對著自己。
看清五指間輪流跳動著駭人的紅色閃電，雷恩莫名的背上一涼，驚出一身老汗。
「還要我道歉嘛？小夥子！」
老太太咧嘴笑著，把背著的煙桿拿出來，並用閃耀紅色閃電的大拇指按在煙鍋上，然後吧唧吧唧的吸著。
隨著她每一次對煙桿的吮吸，煙鍋里的煙葉明滅的閃動著。
雷恩顧不得擦臉上的汗，他急忙向老太太行了一個紳士禮，接著才驚訝的問：「請問，您就是烏璐魯大師？」
老太太吧唧了老一會，沒有回答雷恩，她沖著雷恩一連吐出九個煙圈。
煙圈逐漸變大，然後遵循詭異的軌道先上升，再下降，一個個準確的由雷恩頭頂套到腳部。
雷恩出於對大師的尊重，不敢隨便躲閃。
等到所有的煙圈都消散掉之後，老太太磕巴著煙桿，把煙鍋里的煙灰磕掉，
以極其嫻熟的手法迅速裝上煙葉。
不過老太太沒有自己點著煙葉，她不知道從哪變出根小木棍，把它丟給雷恩。
在雷恩準確接住小木棍瞬間，木棍的頭部突然自己就燃燒了起來。
看到蹦起一寸高的火苗，雷恩被嚇得本能的就想要鬆手丟掉木棍，
卻在即將鬆開手指時反應過來，又將木棍死死捏住。
木棍被雷恩一甩一晃，小火苗居然沒滅，依舊穩穩的燃燒著。
「快！沒時間了！點上！」老太太突然用手抖抖自己的煙桿，引起雷恩的注意。
雷恩領會了老太太意思，不管掉在地上的手杖，用手護著火苗一瘸一拐的來到老太太面前。
木棍在給老太太點完煙后，剛好燒完。
看到老太太得意的咧嘴笑，並沒有繼續去吸煙，雷恩感覺自己又被對方戲耍了一次。
老太太收起笑，對雷恩點點頭，把沒抽完的煙葉磕掉：「沒錯！我就是烏璐魯，不過不是大師，是小姐！我還沒出嫁，喊我大師容易顯老。」
說完老太太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滿布皺紋的臉，看老太太出神的樣子，
雷恩猜想大師應該是在懷戀自己青春年少時的美貌。
知道對方確實是烏璐魯大師后，雷恩心中的石頭總算放下了。
雖然他一早就猜測老太太就是烏璐魯大師，但本人沒有承認，他怎麼也放不下心。
這九十九層塔上的魔法師不少，越接近頂端的法師年紀越老，
只是沒人像烏璐魯大師這麼……呃……這麼老！
「喂！你是不是再嘲笑我老！」烏璐魯大師的聲音炸雷般在雷恩耳邊響起，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雷恩急忙鞠躬道歉：「抱歉！烏璐魯大……」
「笨蛋！叫我小姐！別大師大師的叫。小心我擰斷你的脖子！」烏璐魯大師適時跳起來，
用煙鍋敲了一下雷恩的腦袋，把雷恩到嘴的話給打斷。
摸著頭上被敲的地方，雷恩哭笑不得，只好改口：「好的，烏璐魯大……呃，小姐。」
「你叫我什麼？」烏璐魯大師突然湊到雷恩下面抬頭看他。
那一雙有著貓一般瞳孔的眼睛好像閃著無數的小星星，把雷恩閃得不忍直視。
「烏璐魯小姐！」雷恩低擋不住對方的眼神，急忙回答烏璐魯大師的問題。
可是烏璐魯大師用煙鍋又敲了一下他的頭：「不對！有個大字的。」大師提醒雷恩。
聽到烏璐魯大師的話，雷恩回憶著剛才自己最後說過的所有句子。
最後總算弄明白了烏璐魯大師要他重複的話，於是趕緊說：「烏璐魯大小姐！」
「嚯嚯嚯嚯！」烏璐魯大師用拿煙桿的嘴煙嘴笑了幾下，接著像少女一般歡快的轉身一跳，
朝身後雷恩招招手：「乖！跟我來吧！我的九千零八十一任男友。」